“兄弟,快醒醒,你老婆来了,兄弟!”
马交虎正在宿舍里睡得迷迷糊糊,陡觉有人边喊边推搡自己。他急忙睁开双眼,一骨碌爬将起来,问道:“谁来了?”只见毛剑平站在床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道:“你老婆来了。”马交虎愕然道:“你是说云凤娇?”毛剑平答道:“不知道叫什么,她说是你老婆。”马交虎忽地掀开被子跳在地上,却发现自己浑身寸丝不挂,旋仓促抓起衣服套穿着,旋询问:“她呢?”毛剑平迷惑不解,道:“谁呀?”马交虎急赤白脸,道:“还会有谁,就是跟我睡觉那个女的。”毛剑平瞄一眼被窝,茫然道:“谁跟你睡觉了?”马交虎道:“哎,就是给咱俩送饺子那个女的。”毛剑平方如梦初醒,道:“她啊,半个小时前就走了。”马交虎听毕长吁口气,道:“她走了以后,你一直都在网吧看着?”毛剑平略点点头,道:“是,那女的临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说等你睡醒我才能回去。”马交虎道:“她什么什么来的?”毛剑平又茫然了,道:“谁?”马交虎皱眉道:“唉,说是我老婆的女孩。”毛剑平道:“她啊,没来几分钟。”马交虎遂压低声音,道:“她没问你什么?”毛剑平回道:“问你在哪。”马交虎道:“你怎么说的?”毛剑平道:“我说你喝多了,在这睡觉呢。”马交虎那根绷紧的神经,霎时松懈下来,道:“还问什么没?”毛剑平道:“没有了,然后她就叫我来喊你起床。”说到这里,又转言道:“兄弟,你胆子真特么大,知道你老婆会来查岗,还敢和别的女人在这睡觉!”马交虎心烦意乱,道:“她不是我老婆。”继而拉开房门,抬腿往外面走。毛剑平跟在后面,嘀咕道:“怎么不是,我正趴在前台那睡觉,她一进来就问,我老公呢。”马交虎道:“还没结婚。”毛剑平称赞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厉害!”
此时已经半夜十点多,网吧大厅内座无虚席。
马交虎走进前台内,道:“娇娇,你什么时候来的?”云凤娇嫣然含笑,道:“刚一会。”马交虎揉揉晕痛的太阳穴,道:“都这么晚了,你来干嘛?”云凤娇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道:“我寻思你还没吃年夜饭,赶紧给你送来,到这一看,你都喝成那样了。”马交虎对她牵强一笑,道:“刚才太饿了,就到饭店点几个菜。”云凤娇扭头望向茶几,十分诧异,道:“你怎么要两份牛肉?”马交虎心下蓦地一惊,握住她的玉掌,道:“这不想和毛哥喝几杯嘛,怕一份不够我们俩吃。”毛剑平随声附和,道:“是、是,弟妹,你不知道,我这人饭量大的很。”云凤娇一笑,道:“你俩怎么会认识?”马交虎回道:“这不在网吧经常玩游戏嘛,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毛哥大名毛剑平,他不是本地人。”毛剑平笑道:“对,我是江北的。”云凤娇讶异道:“你是江北人?”几乎同时,马交虎也脱口而出,道:“你江北人?”毛剑平满腹狐疑,道:“你俩干嘛一惊一乍,江北的怎么了?”云凤娇绕在背后,双臂搂住马交虎脖颈,话中别有深意,道:“你问他。”毛剑平道:“兄弟,你去过江北吗?”马交虎一脸窘态,道:“几年前去过,我在那学的开车。”毛剑平道:“怪不得,你肯定有亲戚在江北吧?”马交虎挠一挠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云凤娇抢言道:“他呀,不单有几家亲戚在,还有个漂亮的相好。”毛剑平瞪大双眼,道:“兄弟,毛哥对你是越来越佩服了。”云凤娇讥讽道:“这算什么,咱阿虎叫你佩服的事情还多呢。”马交虎言道:“你别听她瞎说,那女的就一普通朋友。”云凤娇松开他端起茶杯缓缓喝下两口水,冷嗤一声,道:“普通朋友会给你买手机,普通朋友会给你租房?普通朋友会和你睡几个月?普通朋友会带你见她爸妈?哄谁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毛哥,这话你信吗?”毛剑平尴尬的笑一笑,道:“只要是兄弟说的,我都信。”马交虎忙岔开话题,道:“那什么,你回去吧。”云凤娇听言柳眉微微蹙起,道:“我才刚来,干嘛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想等我走了,你又和隔壁那个小浪货聊天?”马交虎赔笑道:“这不是老妈定的规矩么,不管多晚你都得回家。”云凤娇道:“我来前给老妈说,今晚是大年三十,我不回去了,就在网吧陪你。”马交虎问道:“刷夜开了吗?”云凤娇道:“还没,光顾和你俩在这说话了。”马交虎当即冲大厅中喊道:“有没有刷夜的,可以开机了。”
话音甫歇,呼啦啦跑来十几个人。
云凤娇推开马交虎,道:“我来,你先去洗把脸。”毛剑平道:“兄弟,我回去睡觉了。”马交虎起身道:“你回去干什么,明天又不上班,等我洗把脸,咱哥俩好好玩会。”毛剑平扭扭捏捏,道:“我没带那么多钱。”云凤娇道:“带什么钱,你是阿虎朋友,我给你开个机子,随便玩。”马交虎道:“怎么样,我媳妇够意思吧?”毛剑平眉开眼笑,道:“你们小两口都够意思。”马交虎推开后院房门,道:“毛哥,你不洗洗脸?”毛剑平应道:“来了。”
二人厮跟着跨入后院,并肩站在洗漱台前。
毛剑平沉声道:“兄弟,教教哥呗。”马交虎打开水笼头,斜睨他一眼,道:“教什么?”毛剑平道:“明知故问,快告诉毛哥,你用什么办法,叫这几个女人都对你死心塌地。”马交虎道:“那有几个,目前就这一个。”毛剑平道:“少特么扯淡,之前送饭那位,加上江北的,光我知道的你就有三个。不瞒你说,别看毛哥比你大两岁,可连女人手都没摸过,你当兄弟的能忍心?”马交虎接捧凉水抚在脸上,道:“这东西得看缘分,我也说不好。”毛剑平道:“兄弟,江北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你说说我认识不。”马交虎道:“她你不认识,她老爸估计你认识。”毛剑平道:“就这么肯定?”马交虎小声道:“我告诉你,她老爸名叫冯天成。”毛剑平神情骇然,道:“是他?”马交虎笑道:“没错吧,我就说你认识。”毛剑平叹道:“我认识他,可人家不认识我。”马交虎道:“你怎么认识他的,是不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毛剑平道:“嗯,新闻经常看到。”马交虎取下毛巾擦拭着脸,道:“有点渴。”毛剑平满脸困惑,道:“兄弟,人冯天成那么牛叉,你和他女儿又是那种关系,怎么不留江北发展?”马交虎道:“傻呗,当初被祝由蒙住了心。”毛剑平遂卑躬屈膝,乐呵呵道:“那什么,哥求兄弟个事呗。”马交虎慷慨激昂,道:“见外了不是,咱哥们还用求?”毛剑平道:“我要在江北有点什么事,到时候你可得帮忙!”马交虎挂上毛巾,挥掌“嘭嘭嘭”拍打着胸脯,道:“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毛剑平兴高采烈,道:“谢了兄弟,我去给你买瓶饮料。”马交虎道:“网吧是咱自己的,不用花钱。”毛剑平脸也不及洗,过去推开门,道:“不行,这瓶饮料哥必须请你!”言毕,行至前台,道:“弟妹,来瓶最贵的饮料。”云凤娇道:“你不是没钱了,想喝什么自己拿。”毛剑平道:“不是我喝,给我兄弟买的。”云凤娇笑道:“是阿虎喝呀,那更不用花钱了。”毛剑平从裤兜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钞,双手摊开放在柜台上,道:“不行,这瓶饮料必须得花钱买。”云凤娇眨眨美目,道:“毛哥,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刚去洗把脸,自来水又喝多了吧?”马交虎窝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道:“娇娇,你就听他的吧。”云凤娇满头雾水的取下一瓶饮料,道:“阿虎,你们俩没病吧?”
刷夜又叫包夜,既是花十五块钱包一台电脑,从半夜十点开始上网,到次日八点方告结束。
云凤娇给顾客全部开好机子,挨坐在心爱之人旁边,道:“你不行继续睡,今晚我盯着。”马交虎道:“不用,酒醒了。”毛剑平递了一根香烟,又弯腰用打火机给他点燃,道:“你俩都去睡觉,我在这盯着。”云凤娇道:“有问题怎么办?”毛剑平郑重其事,道:“小问题我能处理,大问题再叫你们。”云凤娇闻言登时面露喜色,羞答答拥住马交虎的左臂,娇声道:“阿虎,那咱俩睡觉吧?”马交虎道:“你先去,我等会就来。”云凤娇便姗姗起身走到后院门口,回眸莞尔一笑,道:“快点。”掩门上楼。
见茶几上摆放三盘凉拌牛肉,还有七八个其它菜肴。
马交虎问道:“毛哥,怎么这么多菜?”毛剑平小心奕奕,道:“你和那女孩刚上楼,饭店就送来四盘菜,你媳妇也带了四盘,加一起可不这么多。”马交虎猛抽两口香烟,将剩余半截摁灭在烟灰缸里,拿起酒瓶,道:“要不,咱哥俩继续喝?”毛剑平劝道:“喝什么喝,你媳妇还在宿舍等着呢,这里交给我,你快去陪你媳妇。”马交虎即凑在他耳边,道:“不行毛哥,我和那女孩折腾半天,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去了不是找死。”毛剑平一怔,道:“那怎么办,也不能让弟妹在上面干等啊。”马交虎道:“不管她,喝咱们的,一会她就睡着了。”毛剑平道:“人是专门来陪你的,怎么可能睡着。”马交虎长叹口气,道:“要照这样下去,我特么迟早死在女人肚子上。”毛剑平道:“别得便宜卖乖,我想这样还不行嘞。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马交虎道:“我不信,你这么大还没碰过女人?”毛剑平道:“我也不信,可事实胜于雄辩。”马交虎道:“你长得也算个人样,怎么会没女人?”毛剑平笑了笑,道:“不是没钱么,谁会看上一个穷光蛋?”马交虎未敢苟同,道:“这话说的,我不是也没钱?”毛剑平端详他片刻,言道:“但你长得比我帅,个子又高。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不图钱就图人。像哥这样,长得勉强拿出手,除非女人眼瞎,不然谁能看上。”马交虎道:“忘记问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毛剑平道:“以前当过保安,现在一家房产中介上班。”马交虎道:“还可以,卖套房能混一年。”毛剑平道:“混个屁,你说那是女人,她们有资本,傍个大款能赚不少钱,男人干这行,能混口饭吃就算烧高香了。”马交虎反驳道:“净扯淡,傍上大款还用卖房?早就被人金屋藏娇,享用不尽了。”毛剑平仰脖喝下一杯酒,抹抹嘴巴,道:“错,现在很多女人都这样,暗地里勾搭几个姘头,乘年轻多赚点,攒够钱回到老家,再找个老实人过日子。”马交虎打趣道:“看老哥这样,感受颇多啊。”毛剑平夹起两片牛肉塞进口中,道:“可不,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马交虎道:“你也能傍富婆,大街上有钱人多的是。”毛剑平道:“我倒是想,就哥这样的,一般女的都看不上,更别指望富婆了。”言毕,打量他几眼,道:“兄弟这样的肯定行,等那天我介绍几个给你?”接着又道:“你哪还用傍富婆,身边全是些有钱有势的小姑娘。”马交虎笑道:“富婆怎么了,富婆多好,想玩就玩,想跑就跑,那像这些小姑娘,比口香糖还黏人。”毛剑平道:“又错了吧,告诉你,有些富婆比小姑娘还黏人,你想想,她们个个不是离婚就是单身,都很久没碰过男人了,要见你这么帅的小伙,还不像狼看见羊似的,一口把你吃进肚子里?”马交虎忍俊不住,道:“净瞎说,没听过富婆还缺男人的。”毛剑平道:“怎么没有,她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得顾及脸面,不能明目张胆的乱搞。要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马交虎道:“所以呢?”毛剑平道:“所以她们经常偷偷摸摸,钱比那些打款给的多多了。”
正在这时,后院门腾地被人踹开。
只见云凤娇气势汹汹冲将近前,两眼怒瞪着马交虎,叫道:“你跟我过来!”毛剑平慌起身,道:“弟妹,这是怎么了?”云凤娇没有理会他,伸手一把拽住马交虎的胳膊,道:“过来!”毛剑平道:“弟妹,你别怪阿虎,是我叫他陪我再喝点的,弟妹”马交虎使劲一甩胳膊,皱眉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啊?”云凤娇目眦尽裂,吼道:“谁发疯,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马交虎惑然道:“不就喝会儿酒,至于吗?”云凤娇道:“说的不是这事!”马交虎有点莫名其妙,道:“那是什么事?”云凤娇道:“你跟我上去就知道了!”马交虎道:“上去就上去,又没干什么。”云凤娇便一扭身,疾步奔向后院。毛剑平忙小声叮嘱,道:“兄弟,能忍就忍。”马交虎道:“嗯,你先喝着。”尔后走了出去。
耳闻得“噔噔噔”脚步声,二人来在宿舍。
云凤娇歪腰一掀被子,喝道:“我问你,这怎么回事?”
赫然见有几朵嫣红,形状像梅花似的,干巴巴开在床单上,显然已经凝固很久了。
马交虎惊愕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你来假了?”云凤娇暴跳如雷,道:“放屁,我前几天刚来过!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跟隔壁那个小浪货鬼混!”马交虎只觉得后脊背发凉,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在这吧,这肯定是我们俩谁的。”云凤娇怒目圆睁盯住他,道:“谁的,你鼻子流血了?”马交虎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就是我鼻子流血了,我喝多好像撞在楼梯上,不信你问毛剑平。你等着,我去叫他。”说着话,转身急匆匆跑向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