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兰兮对峥词道:“看你的服饰是泚勒族人,你们现居于何处?”峥词稍犹豫一下,回答道:“当年的石壁岭被梦安国人一场大火烧毁,现在我们都迁于幽淮川中。”清兰兮又问:“现在的上尊是谁?”峥词又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实答道:“仍旧是莫道魂上尊,他因为重伤闭关修炼多年,不久前才出关回到幽淮川,此事乃是族中致密,除了我们三个首主和几个亲近族人,再无人知晓上尊在何处。”清兰兮深思着,沉默一会儿后道:“你是新的首主了?你叫什么名字?”峥词回答了,然后也说了另外两位首主的名字,清兰兮站起身,道:“三天后,晚子时,让莫道魂去凛遂栈见我。”说完也没等峥词回答,挥动衣衫飘然远去了。
漠雁随同寒霆御君来到千山宫,寒霆御君将漠雁带到殿阁中,道:“将军随我前来。”说着,便领着漠雁移开大鼎,向玉石暗路走去,仍旧走到那座山洞中,去见珑庭。
漠雁穿过梅花林向珑庭躺着的石台跑过去,屈膝俯身在珑庭身侧看着珑庭的面容,很明显珑庭的面色和缓如生,比之上次来见到的惨白时和缓红润了许多,漠雁有些小心翼翼颤抖着伸出手,慢慢的试探着摸了摸珑庭的胳膊皮肤,也是如同常人一般的温热柔软。漠雁心中轰然狂喜,回头看寒霆御君,问道:“御君,大将军这是已经开始恢复身脉了吗?”寒霆御君点了点头,道:“正是,所以本君急着让大将军来此看视。”漠雁又惊又喜,看着珑庭,不禁泪水涌上眼眸,对珑庭道:“大将军,你要坚持啊,你要活过来啊。咱们都等着大将军呢。”说着情不自禁喜极而泣。
寒霆御君身手扶住漠雁的肩膀,道:“漠雁将军,珑庭大将的身脉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尚未醒来。如果按照这个法子救治下去,大将军醒过来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如今,本君有一事,开始忧心。”
漠雁听在耳中,稳了稳情绪,用手试了试泪痕站起身面对寒霆御君问:“何事?御君且说无妨?”寒霆御君面色凝重,道:“将军,你是知道的,我梦安国人擅长引用天地灵气修玄练道,所以每个人的周身自然会有他独特的气息悬浮于身侧,有些道行深重的人便会循着不同的气息能感知到这个人的所在。而大将军得其师父传授修习独法灵门功法——星幽之术,气息又更胜他人一筹,他恢复的多一些周身的灵息便多一些。本君是想既然元凰娘娘能凭循息之术得知清兰兮尚在人间,那么深得娘娘心法的清兰兮功法这般出神入化,只怕他也会这门玄术。”
寒霆御君说到这里,漠雁:“啊呀”了一声,道:“不错,上次元凰娘娘能找到霜妃就是用此办法,还曾经说过好像遇到了清兰兮,御君你是不是在担心清兰兮能循息知道大将军的下落?”寒霆御君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本君的推测并非无据可依,盛宴时凤榷就曾托笙洳谙御君之口传告我他们已经知道珑庭将军尚在人世,而且正在恢复原身。既然凤榷能知道,那么其他功法深的人自然也能知道。所以,此时将军和本君要担心的,是如何阻拦可能循息而来的人。将军你要知道,如意偈最后的下落大将军一定知道。所以大将军现在有多危险自然也不必多说了。”
漠雁沉思着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依御君来看,要怎么办,御君有何妙法?”寒霆御君双眉紧锁,道:“本君也无能为力,但好在这个山洞在寒霆千山中甚是难寻,还有寒霆千山的寒气还可将灵息抵消一些。他们一时半会也应该找不到,可也不是长久之法,但若真有高人寻来也是毫无办法。”
漠雁神色凝重,寒霆御君想了想,然后又道:“本君没有办法,或许凤榷有什么对策,将军,你可信得过仙伯凤榷?”漠雁知道寒霆御君的意思,是告知凤榷实情,让凤榷来想些办法,漠雁想了想点头说:“凤榷仙伯是和我师父同座威慑天下的仙伯之位,当年我师父对凤榷仙伯甚为推崇,如今我也信得过凤榷仙伯。”寒霆御君便道:”既如此,大将军就请先拿着丹丸先回宫向如王复命,待本君和凤榷相见后,再告知将军后话。“漠雁答应着,然后和珑庭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要怎样照顾珑庭大将军的言语,才拿着丹丸告辞而去。
凛遂栈的子时幽暗无际,清兰兮独自一人站在凛遂栈被重新清理过的山崖之巅,身边除了远远近近黑越越的山峰树木的影子,便是凄冷的寒风阵阵掠过。
清兰兮长长的白发在暗夜中随风浮动,他望着山崖下深不见底却依然隐隐能传来阵阵湖水哗然的声音,在这里,就在这山崖之巅,清兰兮劈开山脉一手断送了梦安国易王还有好多将士的性命,也就在这里,清兰兮被寒霆御君等三人合力打下山崖坠入湖中,如今百载岁月悠悠而逝,今时今日,这样一个暗樾的夜晚中,自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又站在了这里,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我要走上这条路,为何?为何?
清兰兮也曾经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偶然遇到了异族隐士师父和子萦师妹,也许今天的他也是梦安国中一个威震一方的御君或是师伯,也在安享朱轮华毂,锦衣玉食。清兰兮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是的,自己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从小被元凰娘娘教诲传道,清兰兮知道自己并非贪恋荣华富贵之人。那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师父和子萦吗?是因为自已这一生中明明遇见了让自己最心动的女子,却又这般撒手任她命丧黄泉吗?子萦,你还记得我吗?这么多的年月慢慢逝去,你还如同当年一般的明媚如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