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这笔钱当我借给你们还了米行掌柜,之后你们就隐姓埋名,跟着我姐姐的船队,在上面某个活计,慢慢还我。”这对父子如果不走,只能是死路一条,她还要查案,不可能日防夜防余大痣报复。
二掌柜见二姑娘开口,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也不算白帮忙,有借有还:“我们船上正好缺两个挑夫,工钱比米行多了一点,还不赶紧谢谢二姑娘。”
青年是个大孝子,他看着自己老爹,他听爹的,罗老爹想了想,还是不想让这善心的姑娘冒险,迟迟不开口。
“罗老爹,你想想,那天余大痣把你们抓了,再骗你家女儿上来,到时候他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家女儿泄恨。”能受辱都不卖女的父亲,一定很疼惜自己的女儿,伍钺青拿罗家姑娘来劝罗老爹,是抓到了对方的软肋。
想到女儿可能被余大痣这畜生虐待,罗老爹忽然抓着儿子,拼尽力气点了点头。
“姑娘大恩大德,我罗二牛永世不忘。”罗二牛扑通跪到地上,咚咚咚给伍钺青磕了三个响头。
二掌柜得伍钺青授意,马上拿了二两银子给伙计,去米行赎罗家父子的长契。
父子二人在茶行的长契上按了红手印,罗二牛千恩万谢,伍钺青让二掌柜马上安排罗家父子跟着将要启程往南的船走。
事不宜迟,能养出余大痣这样奴才的赵继闵,伍钺青可不敢说,一定不会报复,若报复赵继闵肯定拿罗家父子泄恨。
至于,罗家姑娘,往南的船正好要停靠在罗家父子老家的码头,到时候一起把人接走。
动作快,问题就越少。
赵继闵正躺在暖阁里听戏,小厮进来禀报,说余大痣冲撞了屠九娘子的妹妹,现在人家气势汹汹的上门讨说法。
“那蝇蚋养的!不是告诉府里的人!最近要夹紧尾巴做人么!”大长公主刚在家宴上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现在还没死,轮不到他们这些受前人荫萌的耀武扬威!
“你们都给我收敛些,别以为她老了,闭门谢客就听不到看不到。”族老对这些沉迷酒肉,糜烂日夜的后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个个都只知道坐吃山空蠢货。
赵继闵刚想巧舌讨好族老,祖老——赵鑫一记眼刀就让这个耍嘴皮子的族孙闭上了嘴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生在赵氏血脉的皮囊里,不用赵恬,我就把你宰了。”
“孙儿不敢,族老消气。”
“把你手下的狗管好,我替你们擦屁股,也擦烦了,好自为之。”赵鑫自然知道赵继闵在府里做了什么腌臜之事,皇太子和五皇子为了争赵氏宗亲的帮扶,对这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皇帝也是如此。
就因为这些人的珠胎暗结,趁赵恬病给瞒了一段时日,家宴上赵恬忽然含沙射影的旧事重提,就是告诉他们听,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陛下在耗,赵氏宗亲也在耗,他们都在等赵恬死,之后堂而皇之的把兵权要回来。
斗不过她,唯独活得比她长。
最笨的办法,就是耗着,赵恬那一脉没什么人了,阴平郡王与母亲不和已久,孙女晋阳远在封地,一个女孩家家的闺房之事闹得街知巷闻,也是个浑不溜的家伙。
他们这边多子多孙,耗下去赢面最大。
作为赵氏宗亲的族老,赵鑫心里也清楚,赵氏打断骨头连着筋,若不是真的天怒人怨,赵恬这丫头不会真下死手。
当年皇城外斩赵信博示众,平了民怨,族老觉得罚重了,却没有觉得罚错。
更何况只死了一个赵信博,其他族人并没受到牵连,赵恬留情了。
上位者就当有她这样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赵恬要是个儿子该多好,要是赵恬是个男丁,哪怕生母来路不明,赵鑫必定倾注全力去拥立这个手段凌厉,野心勃勃的皇子,大晋的天下必定比现在更风光百倍,太宗这么多子女,就她一个成才的,偏偏是个女伢子。
太宗或许也这样想过,其他孩子平庸的平庸,昏聩无能的昏聩无能,只剩下这一个,想要保住赵氏江山百年基业,也只能孤注一掷立一个女君。
太宗失败了,先帝忌惮动这个妹妹,想杀了她,是赵鑫把消息偷偷给了裴季,两相较量斡旋,最后才是赵恬败走,带兵回封地的结局。
要当初,族老稀里糊涂的赶尽杀绝,十年后那场浩劫,晋国就灭了,他们都成了亡国奴,还谈什么皇亲国戚锦衣玉食。
“爵爷,怎么办啊。”小厮等着赵继闵下决定:“十来个彪形大汉等着呢。”
“你让夫人去赔个礼,把面子里子都做足了,族老的人还盯着咱呢。”也不知道是谁告的秘,赵继闵自家宴后,就被族老软禁在府里,他要敢踏出府门一步,他堂哥就能把自己一巴掌扇回门里去。
“大夫人去?”如此隆重其事?
“难不成还我这个爵爷去给个商贾的妹妹道歉!蝇蚋养的,听不懂人话!再多说一句就把你耳朵剪下来!”
小厮吓得哆嗦起来,赵继闵看他的样子就烦,还是吕光,吕荣两兄弟懂得他的心思,哼,既然不放他出去,那找些乐子回府玩玩解解闷,族老应该管不着了罢。
“滚蛋!”站着碍眼。
“小的,这就滚!”小厮如蒙大赦,畏首畏尾的溜了出去。
赵府的当家主母听小厮传话,欣然接受替夫道歉的事儿,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儿,对方还是屠九娘子的妹妹,那余大痣是个什么玩意儿,赵大夫人清楚,狗仗人势的东西。
“去准备两份厚礼,余大痣死了没有,没死关柴房里,饿几天再说。”
“是,大夫人。”
“余大痣那刁奴,是怎么得罪人家了。”
“听茶行的掌柜说,他们二姑娘去宝佛寺得了高僧点拨,说今天不能见血,那余大痣从不但挡住了那姑娘的去路,还一身血的冲撞了人家。”嬷嬷亲自去问过茶行的掌柜,又找余大痣查问,那狗东西摔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但大概的意思没错。
“余大痣怎么摔的?”赵大夫人想这人好好的怎么就摔出一身血来了。
嬷嬷靠近夫人,低声讲了几句,赵大夫人的面色彻底掉冰窟窿里,她只觉得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