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其实在黄泉下就见过了,怕什么呢?
怕死么?
怕,怕死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胡椒的话,无情的揭开了自己的伤口,伍钺青真的想要逃避,让它尘封在记忆深处,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青青,我陪你去。”让她自己去,周役无论如何都不回答应,而且他心里隐隐感觉到,青青的痛苦并非全是因为过去,她另有隐情。
他并不怪青青对自己隐瞒,只是心疼有什么痛苦是她无法言说的。
是以前萧昘还对她做过其他事情?
如果是,他会帮她报仇的。
无论是什么事。
只要青青开口。
菀平姑姑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院落,这里的护卫三代人全都效忠于赵恬,与刚才在院中见到那些冲自己友善问好的护卫相比,这里的护卫一个个都不苟言笑。
神情肃穆,眼露杀机。
伍钺青经过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一个个都一等一的高手。
“青青,是不是不舒服。”周役一直半抱着她,视线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的脸上,她眉头低蹙因为心中不悦,目光游离咬着下唇是她有心事的表现:“不适的话,我们在等一等。”
“不能等,明日就要宣判。”伍钺青回过神,她意识到一件事,这样严防死守,那更能说明萧昘手里真的握着很重要的东西。
一分钱一分货,秘密也是这个道理。
萧昘住的厢房门窗紧闭,菀平姑姑上去嘚嘚嘚敲了敲房门。
“萧公子,你要见的人来了。”
屋内的人等了一会儿,伍钺青握紧周役的手,她感觉到了屋里的人就是萧昘,奇怪的是自己只觉得胸闷和四肢冰冷,并不像以前那样粉身碎骨的疼。
怎么会这样?
是出了什么事儿么?她竟然不疼了。
“青青。”周役晃了晃她一脸担忧:“我们走,马上”脸色苍白,手脚冰冷,那是伍钺青病发前的征兆,萧昘!他就是青青数次病发的诱因!
自己怎么这么笨!周役才恍然想起,伍钺青几次发病,除去骨裂那次,全都与萧昘有关,包括她住在庵堂那次病发。
“青青,你想带她去哪儿!”房门哐当的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冲了出来,他伸手扯住了恍惚中的女子,不让她被男子带走。
“你放开她!”周役对白衣的萧昘怒目而视,他有什么脸说这话!青青是谁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在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你能拿我如何?”萧昘轻蔑一笑,不过是个有些急智的武夫,他何惧!
“周役,不要伤他!”站在廊下的菀平姑姑出声阻止揎拳捰袖的周役,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然清楚周役正在盛怒的边缘,萧昘再刺激下去,两人绝对会动手的。
周役护着伍钺青的右手,愤怒的看相菀平姑姑,眦目质问,凭什么!
“你放手!”女子厌恶的瞪着抓着自己左臂的人!低声呵斥。
萧昘看着默然凝睼着自己的女子,她面色不佳,肯定是那个男人对她不好:“青青。”
“我说了,让你放手,听不懂?”伍钺青手腕一翻,直接就把萧昘给挣开,被他抓着是不痛了,可还是很恶心:“你有话和我说。”
“青青,你还不能原谅我。”她的拒绝太过明显,疏离得让萧昘不解,为什么她还不愿原谅自己,肯定是这个男人从中作梗:“是你,是你,蒙骗了青青,让她疏远我。”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对周役发难,非但不觉得他过去所作所为有错,还觉得自己会原谅他!
伍钺青哑然失笑,这人自私到这般地步,好似只要他想,别人就得照着做一样。
恬不知耻!
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伍钺青退到了周役身后,隔着他与萧昘对视:“你不是想见我?见到了,还想说什么。”
萧昘想要更近一步,被周役冷着脸挡了回去,他泫然失色祈求地说道:“青青,我想和你一个人谈,我们进屋,外面太冷了。”
“做梦!”伍钺青嘲弄地睼着人,牵起周役的手,直接转身:“我们走。”
“别走。”看她真的走,萧昘追去拦住人,看着二人十指相扣,心如滴血,他们已经许久不见,自己千辛万苦才求来了一面,萧昘不想无果而终。
“你让他站远一些,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最终,萧昘选择妥协。
她仍不为所动,疏离的站在数步远的地方,淡漠的样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要怎么做才能让青青不这么疏冷。
那本册子,是他们痛苦的缘由,是青青错恨自己的开始,后来,他真心喜欢上捧在手心的这株韧草,手札上记的全是他和她的点点滴滴。
贵三把《精算十书》的第二册从废墟里寻了回来,他一直带在身上,只要青青看到这份手札,就会明白他的真心。
“伍钺青。”菀平姑姑走下游廊,她看出来了,这欲扬先抑,就把萧昘吊了起来,伍钺青本处于下风,现在反客为主,而她只需要配合把戏演完就成:“公主允诺你与周役的婚事,是有条件的,希望你清楚。”
“我知道。”
“既然知道了,那就过去罢。”
“菀平姑姑!”周役与伍钺青还真是心有灵犀,故意恼了,与菀平对峙,不愿退让:“你们答应过我的。”
“你是公主府的人,死生大事尚且由长公主做主,更何况是婚事之事,仅是说几句话,怎么就不行了?”菀平负手而立,以势压人,语气好似对二人不识好歹的作态十分不满:“周役,冥顽不灵,是不能讨公主喜欢的。”
萧昘被关在雀宫中,听到的消息并不多,被周役救出来后,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到了另一个牢笼,他并不知道这三个人在演戏。
只觉得伍钺青想嫁给周役,而公主以这段婚事要挟,让她妥协来见自己。
看着周役愤愤不平的被菀平姑姑带走,萧昘刚上前半步,对面的女子立刻厌恶的后退了一步,他黯然驻足:“青青,我不靠近你,我只想转交给你一份手札。”
伍钺青故作诧异:“长公主不是这么交代的。”手札!不是说锦卷么!想糊弄她,真当她是傻子骗。
“好,好,石碑的拓本是么,在我手上。”萧昘解下腰上的锦囊,从里面抽搐一块白色绸缎,上面有拓印的痕迹,伍钺青瞥了一眼,即刻收住得意的神情,默着一张脸不说话。
“青青,我对你的真心,全都记在另一本手札里,他们只给你看了前半本,他们在骗你。”
“什么手札?”还有一本手札?伍钺青还以为除了那本精算十书,剩下的都被大火焚毁了,原来还留有一本。
没想到他还留有这些东西,做什么?自娱自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