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月怒气冲冲地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回宫!”声音里都是怒气,整张脸也有些扭曲。
看她这个样子,碧玉怯怯地开口,“公主,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评判!”
果真是气急了,连自己最倚重的丫鬟也责骂上了,碧玉讪讪地住了口,保持了沉默,主子如今在气头上,还是不说话的好。
夕阳的余晖下,子昱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雪岚院。
“见过……”伺候的丫鬟瞧见他走过来,连忙上前行礼,却被他抬手阻止,那丫鬟连忙闭上了嘴巴,向边上挪了挪,让开了路。
子歌倚在窗前,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短短的一句话,是如何地柔情似水。
极为难得地,这次,子歌并没有推开他,而是转了个身,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
对自己的亲近,她从来没有这般乖巧温顺过,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被欺负了?他的眸子一凛,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欺负他墨子昱的女人?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她的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想跟他诉说心里的委屈,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摇摇头,“我没事。”
子昱的眸子一深,他可以笃定,这丫头肯定有心事,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就算了。
“子昱哥哥,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吗?”
是否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像子央姐姐一样,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自己痴心妄想的美梦,这些,是她在心里默默补充的。
“当然会。”没有半分的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连子昱都有些诧异自己的回答,什么时候,她有了这种想法?
子歌的眼眶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沾湿了他的前胸。
“歌儿?”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胸口处的丫头,他轻声唤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心下一急,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只见她的双目紧闭,嘴唇微微嘟起,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这样也能睡着?他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弯腰将靠在身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才直起了腰。
看着自己胸口的一片濡湿,子昱的眸子一缩,心就像被一双手摄住了一般。
“世子殿下……”看他从内室出来,半夏连忙迎了上来。
“她睡着了。”他抬手,示意她低点声,压低声音开口,“半夏,你随我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殿下。”半夏微微屈膝。
“今日何人来过雪岚院,发生了什么,一一道来,不许有任何的隐瞒。”他冷冷地开口。
半夏一怔,原来是因为姑娘的事,她对那位四公主,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她又惹姑娘伤心,这心里就更是不待见了。
“四公主来过,奴婢守在外面,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离开后,奴婢进去看姑娘,她一见是奴婢,失声痛哭,原来四公主……”半夏的声音一顿,有些犹豫,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了,那人是公主,自己要是说了实话,会不会给姑娘惹麻烦?
“她做了什么?”在听到白馨月名字的那一瞬间,子昱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念着小时候的那点情谊,他并不想和她计较太多,可若是牵扯到歌儿,那么……
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半夏缩了缩脖子,世子爷啊,您别动不动就制造冷气啊,这大冬天的,会冻死人的啊。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姑娘的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姑娘一时接受不了,伤心了。”
这样一想,其实今天发生在姑娘身上的事情,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半夏如释重负地开口。
“本世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为了嫁给自己,那个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央儿吗?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鄙弃自己,她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墨子昱,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子歌一觉睡到了翌日清晨,咦,她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她记得……所以,是他送自己回床上的吗?真是丢人死了,怎么就靠着他睡着了呢?
她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自己的脸,呜呜,没脸见人了。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半夏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着。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将头冒了出来。
“姑娘,你没事吧?”想到姑娘昨日伤心的模样,半夏忍不住开口。
子歌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开口,“没事了,半夏,让你担心了。”
昨日听她那么说,当时,就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现在想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了,自己的身边,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啊,子昱哥哥,半夏他们,都是真心待自己的。
一时的伤心,换来识清一个人,也是她赚了,不是么?她默默地安慰自己,可毕竟是付出了真心,心里难受是在所难免的。
“半夏,帮我沐浴更衣吧。”
“好。”虽然姑娘说没事了,可是贴身伺候了她这么长时间,当然能看出她还有心事,开口开导道,“姑娘,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的,她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朋友,你又何必为她伤心呢。”
听了她的话,子歌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是伤心,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
若不是有求于五哥,她也不会照顾自己吧,当时她对自己冷言冷语,自己却认为她是没了家人,心情不好,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当初在王府相遇,她的态度就很奇怪,只是自己当时被故人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当初入宫……种种迹象,都证明她并非真心待自己,可结果是,自己傻傻地相信了,以为他们同病相怜,是患难姐妹。
呵,怎么可能是患难姐妹呢,她是皇帝的闺女,高高在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