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王子,先给这位姑娘披件衣服吧。”一个侍女穿着的女子上前来,递来一件锦衣。她是伺候在合察妃身边的,刚才跟着扶桑一起过来。
她心思机敏,一看这情形,心中便猜到几分。
只怕是努尔王子又抓了良家姑娘过来玩弄,而今日他抓的姑娘似乎还是扶桑王子在意的人。
不过以这姑娘的容貌,能被扶桑王子在意算是正常。
扶桑被侍女的话提醒,赶紧接过衣服,轻轻地给月清歌披上,他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生怕触碰到月清歌的伤口。
“大夫怎么还没来。”扶桑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外面,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派人去催。”
“是,王子。”
扶桑看着月清歌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心都跟着沉了几分。
怎么办?那支箭有没有伤到她的心脉?这样下去她会不会死?
扶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他从小就被告诫为人行事要冷静理性,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
初见时惊鸿一瞥,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便刻入了他记忆深处。
可是他们连认识都没来得及,就将诀别了吗?
而就在扶桑望着月清歌心中悲戚之时,帐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大夫来了?”扶桑抬头问道。
“王子,奴婢去看看。”侍女微微行礼,便转身向外走去。
可是她刚刚掀开帐帘出去,一个俊美异常,尊贵非凡的男子便出现在她眼前,而那个男子身边,站着坤雷大君。
侍女被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叩首。
而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到她,一众人人直接越过她快步向着帐内走去。
“羲和!”承德跟在宗政霖身边,一进帐中,便看到伏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唇边染血的月清歌,不由得心神一滞。
她怎么会伤成这样?她肩膀上的箭是谁射的?
目光上移,承德看到了扶桑,少年漂亮的双眸瞬间染上了怒色。
“滚开!”承德快步上前,近乎暴怒地掀开了扶桑。
扶桑猝不及防,跌坐在一旁。
“不要移动她,否则会伤的更重。”扶桑看着承德想用手碰月清歌,赶紧制止。
“你对她做了什么。”承德回头看向扶桑,眼底的怒火像张开獠牙的兽,一下秒就要吞没扶桑。
“我没...”
“够了!”威严无比的声音瞬间让四周安静了下来。
“陈院正,还不去看看。”宗政霖看着月清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狠狠一痛。
“臣遵旨。”陈院正赶紧过去察看月清歌伤势。
承德狠狠地睨了扶桑一眼,站在一旁看陈院正诊治。
陈院正察看了贯穿月清歌肩胛骨的剑,又替月清歌把了把脉,他的神色变得愈加凝重。
“回禀皇上,这箭上有毒,至于是什么毒如何解,还需进一步诊治,目前最要紧的是取下这支箭,只是这箭的位置很是靠近公主的心脉,连臣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在取下箭时,不伤及公主的心脉。”陈院正此时额头已被薄汗打湿,这情况如此棘手,若是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要了月清歌的命。
宗政霖亲自走到了月清歌身边,他的眸光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神色复杂。
“能救则救。”
“是。”陈院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眼神示意,同行而来的两名太医便立刻过了来,一会好帮他。
“还请皇上远离此地。”
陈院正向着宗政霖行了一礼,血污终究是不吉利的。
“不必,朕就在这里。”宗政霖淡淡开口。
这话一出,立即让其他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惊,因为这足以表明宗政霖的重视了。
“皇上。”
在陈院正正在准备之时,一个青衣女子直接跪在了宗政霖面前。
“能不能让奴婢为公主拔剑。”清妤低着头,语气恳切。
“你?”宗政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觉得很是眼熟。
“是,奴婢是碧波苑的掌事姑姑,颇懂医术,所以请让奴婢拔剑吧。”清妤叩首。
她今天即使冒着大不韪,也要亲自为月清歌拔剑。
陈院正的医术她见识过,确实在她之下,而月云兮将月清歌交付给她,她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月清歌的性命交于他人之手。
“这位姑姑,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陈院正出声警告。
“陈院正可还记得我?”清妤突然抬头,看向陈院正。
陈院正被她看得一愣,随即又觉得她确实有些脸熟,思酌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道,“你是易姑娘?”
“是。”清妤颔首,“风无痕弟子,易清妤。”
陈院正听到风无痕三个字,心中巨震。
因为这个名字,在医界几乎无人不知,尤其是在莫医圣驾鹤归西之后,被尊为新一代的医圣。
听闻其医术之高,可生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扁鹊再世。
“皇上,请这位姑姑给公主拔剑吧。”陈院正再次跪下请求。
他曾在多年前想去拜访风无痕,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因为他的医术当初连易清妤都比不过,所以连见风无痕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吃了闭门羹。
所以现在,易清妤的医术也极有可能在他之上。
宗政霖凤眸微眯,打量着清妤。
他想起来了,柳妃因通敌叛国被处以满门抄斩时,长春宫的所有人几乎都受了牵连。
而这个女子,却被月清歌亲自来要了回去,还对她重用,随时让她在身旁伺候。
宗政霖微微沉吟,最后终于开口道,“你去拔剑,陈院正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立刻制止。”
“奴婢遵旨。”
“臣遵旨。”
清妤赶紧到了月清歌身边,仔细地观察了她的伤势,万幸的是那支箭离她的心脉还是有一点距离,若是小心一点,应该不会碰到心脉。
可是当清妤给月清歌把脉时,心里猛的一颤。
她的脉象实在是太过虚弱,几乎感觉不到,这说明她的五脏六腑都近乎在衰竭。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