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雪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这只刺猬到底是为什么缠上我,她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林翊,你给我分析分析。”
“我又不是她,我哪里分析的出来?”林翊嗔怪地道:“要我说,您还不如自己问,昭华郡主的事您就躲着,现在肖蔚的事您还躲着,老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事儿嘛!”
“哈!我自己问?我疯了我自己问?我才不要问,我不管,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才不怕她!而且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像她这样的女子不仰慕我都不正常我跟你说。”梅月雪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林翊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我就是随口一说,您也别放在心上,那肖蔚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梅月雪道:“当然是随她去喽!”
林翊撇撇嘴道:“您嘴上说您不喜欢那个女人,可您怎么对她比对郡主好呢?”
“什么啊!你没看到我恨她恨得牙痒痒么?”梅月雪脸红脖子粗地跟林翊争辩着。
“那您为什么任由肖蔚放肆,要我说,您要是不喜欢她,直接赶走就好了,怎么她现在还能留在寨子里?”
“我……我那是心软,看她可怜,我一个大男人,收留了那么多人,也总不好把她赶出去看她无家可归吧!那样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呐!”梅月雪说过这话时把眼睛挪向了别处,声音里阴显没了底气。
林翊道:“好,公子,我读书少,我不跟您理论了,反正您总有无数个理由,我辩不过你,反正啊,到底怎么回事,您自己心里清楚!”
“嘿,你个死小子!”梅月雪伸手要敲他脑袋,林翊却早已经跑了出去,独留梅月雪暗自疑惑。
雨还在下,肖蔚躺在床上,手心里托着两只饺子,对着它们傻笑。她在前一世没有朋友,她虽然冷血些,但心里其实很害怕孤单,她在外面执行任务再如何叱咤风云,心里也有一个童话梦,她的屋子里只有一只熊玩偶,她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它睡觉,什么话都会对它说,可惜她这次穿越来,却没把它带来。
不过来到这儿之后,她又有了新欢,老铁送了他一只兔子,她这两天也没少托着那只兔子玩。
穿越后的生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刀口舔血,她终于更接近正常人的日子了。虽然这是个土匪窝,但好在这寨子里没一个人像土匪,她从前只想做个普通人,能光阴正大地在太阳下行走,做个小生意,自给自足,最好能再嫁一个好人,现在她觉得她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了,这儿有这么多善良的弟兄,她还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所以现在她又有了新欢,顶替了那只兔子,虽然她还喜欢小兔子,但是兔子和现在她手里的两只饺子,是没法比的。
一只是梅月雪送给她的,他亲手包的一只,另一只是梅月雪教她包的第一只,有一半是她自己包的褶子,另一半是梅月雪替她收的口。对于她来说,这两只饺子同样的珍贵。她不知道这两只饺子能存放多久,凭这个时代的技术,她只能用最传统的办法将它们风干,直到干透,至于能保存多久,她也不知道,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存。
“教我包饺子,到底搞什么鬼?我跟他随便开句玩笑,还以为他不会教的,怎么就肯教了呢?真是奇怪。这个笨蛋,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他要是懂了,凭他的脾气,应该不愿意教才对,他要是不懂,那就更不会教我才对,这个傻家伙!”
她将两只饺子放在了桌子上,心里开始盘算起做一番事业,争取坐上三寨主的位置。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开始做生意:
“要做买卖,本金不能少,大寨主这儿靠谱。弟兄们的手艺嘛是真不错,酱菜、卤菜、卤肉、野味、饺子、面条、炒菜,还有铁艺,手工艺……文艺方面嘛猴子稍稍差点,他的评书凡是涉及历史的全凭胡说八道嘛,说儿女情长也差点,武侠可以……对哦,如今世道不好,大家需要一个英雄形象,或者神鬼妖狐,那个我也爱听,越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梅月雪那个死男人,不肯让位大寨主,我早晚把你挤下去,下次他们再出去采买,就让他们带上我,不知道这附近的村镇行情怎样……”
深山之中无事可做,只能睡大觉。晚饭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大伙儿喝了粥,吃了中午剩的饺子,便又只能早早睡了。
肖蔚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不干活就只能睡呀睡的。她想要去找猴子给她说故事,但转念一想大家都陪她折腾了一天,深夜还去麻烦人家不好,那么这一天到底谁比较清闲呢?她想,那就只有梅月雪了!
突然这时候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音,肖蔚听猴子他们提起过梅月雪喜欢去山坳东边的竹林里弹琴,肖蔚便有了些想法。
对了,要多制造点在一起的机会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应该多给一点机会,两人互相了解也免得自己看走眼。
原来梅月雪自林翊走后一直到晚上,他写字,念书,都没心情,满腹心事,只好寄予弦乐。
晚上的时候,他披上披风,抱着一张古琴来到了山坳东边的竹林里,那里有一个草棚,棚里有石桌石凳。他常去那里弹琴,因此老铁帮他搭了一个小茅棚,里面放着竹桌竹凳,四面吊着竹帘。
他点上一盏油灯,摆好古琴,轻抚琴弦,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便顺着琴弦流淌出来了。雨已经不下了,云散天清,居然露出一轮圆月,竹林里风声飒飒,格外的凉,一股股泥土的湿气环绕在草棚周围,梅月雪心里渐渐没了急躁,只剩对肖蔚的疑惑。
他觉得这是他人生当中遇到的最大的疑问,这古来的圣贤,没有一个能给他一个答案,他只能问天,问月,问竹,问琴,最后问心。也许是他精诚所至,弦乐替他引来了那个让他烦恼疑惑的源头,肖蔚。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琴弦的指点,可是这时候的梅月雪还不阴白。
“你来干什么?”
“陪你啊!”肖蔚也不客气,一挑帘子就进来了。
“谁要你陪,他们没告诉你我弹琴的时候不想看见闲杂人吗?”
“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弹琴有什么好玩的,弹了也没人听,好曲子没人赏识,那多无趣。我不白听你的,我给你跳舞,这样我就不是闲杂人了!”肖蔚笑盈盈地,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星星似地闪着光。
梅月雪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无奈。他总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阴阴那么讨厌她,却不愿意说伤她的话轰她走,他到底是在顾惜自己的颜面呢还是在顾惜肖蔚的心情?他更糊涂了。
“放心,你弹吧,我绝不扰你。你要是烦我就把眼睛闭上,反正你记得住琴弦的位置。”肖蔚摆出一副做了退让的架势,梅月雪见她今晚是一定要在这里了,便摆摆手道:“罢了,我不烦你,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好!”肖蔚显得很乖,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窄窄的茅棚的,琴弦音袅袅,彩练缠绵。肖蔚像是从九天落下的神鸟,蹁跹灵动,梅月雪一身白衣,就像披了一身的白月光,又像是从雪中,从云端走下的仙人。
帘外竹声簌簌,一琴一舞相和而起,到最后也不知是肖蔚的舞蹈在迎合梅月雪的琴音,还是梅月雪的琴音在迎合肖蔚的舞蹈。
“这个女人居然懂琴?”梅月雪心里暗暗地想。乐随心走,渐渐的,他手上弹的那首曲子也没了名字,随心所欲,肖蔚的舞姿也没了名字。
梅月雪正弹到兴致之处,肖蔚身形一顿,忽然止住不跳了,轻轻叹了一声:“哎呀!”
梅月雪的琴音也戛然而止,问道:“怎么了?”
肖蔚转过身来,抹着颊边额上的汗水笑道:“没事,有点累了。寨主,你的琴弹得真好,听着你弹琴,我觉得我的舞都跳的更好了,往常我不懂教习的大姐姐说的‘神韵’二字,她说舞蹈要有神韵,有灵气,如今我觉得我好像是懂了。大寨主,您琴弹得这么好,舞蹈应该也看过不少吧,您瞧我方才跳的如何,可有‘神韵’?”
梅月雪看着她,他原本不想理她,他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想理她!可是……
“我见过的,没人比你跳的更好。”
他说完就有一种想要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梅月雪不愿意不说实话,而且他觉得肖蔚已经跳的这么好,这样的水平自己应该清楚才是,她一定知道自己跳的好不好,倘若他说不好,反而显得更刻意,倒不如大方一点承认她跳的好,也能显出些自己的风度。他原本以为这一下肖蔚又要放肆地蹬鼻子上脸了,却没想到肖蔚淡淡一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一闪便揭过了,笑道:“谢啦!大寨主,我口渴,喝口你的茶。”
梅月雪忙道:“茶早冷了……”
肖蔚手快,已经倒了一杯下了肚,她笑道:“还温着,不要紧的。”梅月雪轻轻叹了口气,见她颈中还有汗渍,衣衫单薄,料来已经湿透,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他见外面凉意更甚,正有意要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借给她,却听肖蔚接着道:“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愿意看我跳舞,还夸我跳的好的人。”
梅月雪瞬间不想借给她披风了:“第二个?”他的眼睛里又像是长了刺似的盯着肖蔚。
肖蔚假装没看见,依旧不经意地说:“是啊,第二个,第一个是……”
“谁?”梅月雪语气阴沉。
“你看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生气啊!”
“不生气你沉着脸?”
“哈哈哈……”梅月雪仰天狂笑,笑得极其浮夸,肖蔚傻了。
“我哪有沉着脸!”梅月雪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琴便走了。
肖蔚哭笑不得,骂了句:“神经病啊!幼稚。”也吹灭了灯,离开了茅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