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气质”这两个字,梁均只差没将眉眼鼻唇挤到一处去。
“那疯子哪有什么气质,整天病怏怏的,但一到喊打喊杀的时候,肯定落不下她。”
说道这儿,梁均这话就停不下来了。
“疯子?”邹珩对梁均口中的这一称呼,甚是奇怪。
哪有叫人正常姑娘疯子的,还是叫自己的心上人为疯子。
“说她疯,那都是往好了说的。你是没见过她心狠手辣的时候,那果断绝情的模样,我一大男人都自愧不如。不过,我喜欢。”
越说越上头,梁均恨不能让邹珩亲眼看见他喜爱的那姑娘。
“只可惜,她久卧病榻,她小姨也不让她出门,这大好的风景她都看不到。”
“你不是她,怎知她一定会喜欢这外面的一片天?”
梁均被问的一愣,认真想了想邹珩这一问题。很快,答案浮上心头。
“她经常会去看日出日落,望着远处。偶尔趁家里人不注意的时候,还会偷着跑出去爬山。但是每次还不到半山腰就会被人带回去,因为她身体受不得山里的阴寒气。”
如果不是念着身体问题,梁均早就会带上她到处跑,不再理会家中的麻烦,也不再去管任何繁琐事。
话语间,梁均无时无刻都在透露着幸福感,仿若陷入爱河的少年,仍存赤子之心。
“雨停了。”邹珩道。
像是老天爷在告诉他们是时候该说再见。
梁均没了还停留在此处的借口,这时的心态与先前想要离开时的全然不同。
雨虽停了,天却还阴着。
阴云密布,似一只大手压在人的头顶,令人呼吸不畅,心情愈发沉闷。
梁均完全没有在意到这些外在,他只要想起心上人,再困扰的事都不会被他当作什么大事。
“等有时间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你没那福分。走了。”
不留丝毫犹豫,洒脱想着车的方向离去。
邹珩眼瞧着那车渐行渐远,心绪却迟迟未归。他已经在这楼下站了很久了,久到退都有些微微发酸。
来往的人从外面带进来不少水,谁遇上灰成了泥被人踩踏,邹珩的裤脚上的泥点随之增多。而邹珩的微微洁癖,在此刻像是完全消失。
他不是在等邹弩,只是单纯想要一个人站着,没有理由。
雨后的宁静,偶尔会被出入的人打断,可邹珩却只感受到了那久违的真实与真正的平静。
“你在听吗?这雨声,和那个时候一样……”
连日的阴雨不断,终于让一群窝在屋里出不去的人生出了脾气。
“压得心里憋得慌,天天都要喘不上来气了。这要是在国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天。”
“你没看今早上那预报?这种天起码还得持续半个多月,真是够难熬的。”
“可不是,我这老寒腿这两天都犯了……”
闲来无事,沈天震一家子又在屋里老老实实,这几个人不免吐槽几句。
国都与西南气候相差甚多,初到此处的人,难免会无法适应。好在邹战平派来的人个个都是适应能力极强的人,若换作普通人,在这种天气下早就哭爹喊娘吵着回家了。
邹珩听着这些人抱怨,毫无反应,倒是褚决和那些人凑到了一起去。
“要不然,今天别叫外卖了,咱吃顿火锅吧。也当驱驱寒气。”褚决道。
“我看行,我这就叫人买菜去。”
“叫上所有人,一起出去活动活动吧。”邹珩突然插了句嘴。
“都去?那这三个人……”那人犹豫间带着期盼,对邹珩说的话很是心动,但不忘本职。
“绑起来,有我一个人够了。”
“我就算了,这几天天天在外面跑,累的腿疼,就不和你们掺和了。”邹弩道。
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家一起出去的活动,邹弩哪里不想去。但那日邹珩所言他句句不敢忘,此时就算邹珩让他们走了,他也是不能跟着胡闹的。
这屋里的三个人要真弄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邹珩一人控制不住也就算了,若是出现危险那才是他的失职。
邹弩留下,这些人也就放开了胆,拐上褚决一起,浩浩荡荡一群人出发去到超市采购。
“这几天事情查的怎么样?”邹珩问道。
“我们查到的和褚决那边都差不多,但唯独有一个人被他漏掉了。”
“具体。”
“是在西北的一个叫金蕊的女子,因为和家里人闹别扭一时想不开离家出走,之后杳无音讯。本来已经有了死亡证明,但几个月前那死亡证明好像被她家人抹去了。”
“查没查到她的家人,还有闹别扭的原因?”
邹弩上前一步,摇了摇头。
“这人没在资料中,也是昨天有人偶然间从当地人嘴里听到的。虽然没有查明,但结果会在最短时间发过来。”
“当地?是在哪听见的这个消息?”
“渎沈市附近的一个小镇,那小镇里本来就有一个我们的目标在,所以派去那里的人才会听见这些。”
“金家一家独大”这一句话,从邹珩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邹珩心底最坏的打算,到底还是要发生了。
屋内房间门锁声音传出,不等邹珩示意,邹弩便已上前去看。
门一开,就见到沈天震儿子直接栽倒在地。
“绳子都没绑紧就跑了,我看他们今晚也别吃饭了。”邹珩平静道。
“应该不是绑的问题。”邹弩连忙先解释着,而后踩住沈天震儿子,看向屋内。
沈天震妻子双手背后,面不改色,金蕊双手握着沈天震妻子的胳膊,微微发抖,两眼不敢直视邹弩。
“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邹弩道。
“我能有什么?”
沈天震妻子这话刚一说出,儿子便在邹弩脚下惨叫一声。
换作女子,在邹弩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准还会被照顾些,踩下去的力道轻些。但眼下是完全不可能的。
若真被这三人跑了,他的部下便是此事承担后果的人。邹珩或许会在了解实情后对他们从轻发落,可邹战平绝不会如此。
那可是个只看结果不论过程的主,若逃了就只能是他们办事不利。到时受惩罚是轻,因此丢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天对你们似乎太放纵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好说话?”邹弩话越多,这脚下用的力气就越大。
心疼儿子的母亲,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刀片一手机,这是她手上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