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还有声音,不过声音不大。
金耀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合过眼,每次要睡过去的时候,就被人以各种方式叫醒。或是被冰敷额头,或是用羽毛类的物品扫过他的笔尖……
总之,金耀这一晚上所经历的,算得上终身难忘。
那一眨一眨地眼睛还带着无辜,金耀为了守住那么一个密码也算是拼了老命,应是抗下了这一整个晚上的逼问。
金耀似乎是料定邹珩他们不会对他做什么,想着自己最多也就是受点苦,底气不知道足了多少。
“金卯愚今天过生日,我想着他应该也不打算让我活下去。如果今晚我回不来了,你就带着这个密码,陪我一起去了吧。”
性命攸关的话,就这么以一个毫不上心的口吻讲出来。
邹珩过去拍了拍金耀的脸,这张被囚禁之后而骨头突出的脸,已经在这几天被充成了气球,轻拍下去还能把他的手弹回来。这个手感,让邹珩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敌人太过慈悲了。
被拍的人确没邹珩那个好心情。
金耀突然有点丧,怀疑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不涉及到自身性命的时候还好说,可这一旦和自己牵扯上了,先前的那些个大义凛然、舍生取义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那个,我,我能不能见他一面。”金耀一顿一顿地讲出自己这个请求。
“见谁?金卯愚?还是金蕊?或者……”
“金卯愚。”
金耀顺着邹珩的话叫出了金卯愚的名字。
叫出金卯愚名字的那一刹那,金耀自己都呆了。这个在他看来那么不可侵犯的名字,这个在别人嘴里也很少会被全部叫出来的三个字,就这么……这么轻易地从他嘴里说出去了?
震惊、失声……
邹珩想着去楼下取两个样品回来试一下,也就没等着金耀回神。
等他回来,金耀已经站了起来。双手双脚都被捆着,站起来在屋里轻轻跳了两下,没发出声音,有点滑稽。
“我就见他一眼,就一眼,看见之后我就把密码告诉你,怎么样?你什么损失都没有。”金耀想伸出手去触碰邹珩,想让邹珩停住脚和他面对面说话,可惜那手动了半天也挣不开绳子,只得作罢。
邹珩让下属把金耀挪回到椅子上,省得他到处乱碰乱跳,一点都不像是阶下囚。
“你能看见金卯愚的位置,金卯愚必然也能发现你,也就等同于发现我的人。为了个密码,我还不至于把人搭进去。”
邹珩说完,接了杯温水将颗粒倒出,而后把玻璃瓶口打碎,倒进了另一个杯子。
如邹玖所言,蓝紫色颗粒溶于水后,药水渐渐变成了青色,更偏向绿色,与颗粒的颜色截然不同。
至于那透明液体,无色无味,什么酸甜苦辣香臭的味道那是一点都没有。要不是邹珩知道梁老爷子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搞这些戏耍于他,他都要以为这就是水了。
“这什么玩意?”一直在边上,没进屋睡觉也没发出什么动静的梁均凑了过来。
梁均是说要帮邹珩从金耀嘴里把密码撬出来,可他一看金耀那熊样,就不太想和他说话,也就在金耀快要睡着的时候出出馊主意。
可邹珩不一样啊,邹珩在凌晨特意跑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了这么两个玩意,那肯定是重要的东西。
“咦?这绿色的玩意搞出来的味道,我怎么好像在哪儿闻到过?”一股淡雅的香气随着颗粒被冲开的时间变长而渐渐萦绕于梁均的鼻尖,似曾相识的味道,让梁均久久不能回神。
起先,刚冲开的时候还是一点气味都没有,梁均凑过来的时候也还是在邹珩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可不过五分钟,这味道就愈发浓郁,渐渐让人无法承受。
邹珩拿了个透明盖子盖上,让人开了窗户通风,这才好一些。
“你们怎么会有这玩意?”被按在椅子上不能动的金耀,这时候也算有了些许用处。
“你也闻到过?”邹珩问道。
梁均说话的时候邹珩没问,是因为邹珩知道要是见过这药,说不准就是使用过。念及那位老人的话,他这才没去刻意引导梁均去想有关这药的记忆,但对于金耀,邹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控制瘾发的药,治标不治本,不过见效快。但这药一般人用不着也搞不到,我也是偶然间从别人那知道的。”
金耀还特意抽动鼻子闻了两下。
再清新淡雅的味道过于浓厚了也不会被人喜欢,但金耀似乎就喜欢这过浓的香味,味道随着空气流通出去渐渐消散的时候,他还有些舍不得。
邹珩想着资料上所有的信息,对这颗粒的详细说明没有另一样来得多,包括气味也是没有介绍的。现在在这种条件下金耀说出来了这么两句,也就能让邹珩大致确定下来这颗粒应该是没错的了。
只不过,另一个就让他有点头疼了。
在渎沈市,他没有任何仪器能够检测出这药的成分,就算有,他不是专业人员,也没有专业人员,依旧是白搭。
这么一小瓶药,如今算是困住了他。
“我想起来了。”陷入到沉思之中的梁均双手一合,“啪”的一声在屋里回响。
“我之前在我小叔那见过,好像是他从别人那要来的,要给什么人,而且还不止这一样。当时人家说要现场验一验真假,小叔让我给人家倒杯水过去,就是这个味儿。”
梁均还掀开盖子又闻了闻,点头再次确认。
“还有别的?能想起来还有什么吗?”邹珩问。
“当时,好像是挨个都拿出来了,除了这个……”
梁均拍拍脑子,那事不是在近期发生的,他平日里又是比较欢脱的那种,一时之间让他突然去想细节还是有些难度在的。
“这是第一个,有香味。第二个……好像是一个针管,针管配的一个棕色瓶的药,是要直接插进人身体里的。然后是……”
中间的梁均也有些记不太清楚,只隐隐记着还有成片状的红色药片和塑料瓶里装着的白色药片。
不过,不管是他说哪种,都和那透明玻璃瓶里装的透明液体完全搭不上边。
“噢,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也就随口一问,不用太当正事去想。”邹珩似是无意的说着,把那杯装着透明液体的杯子握在手心里。
要说颗粒那个梁泊祈曾经接触过,会留下一份那就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对了,你那几个朋友,这里两天没联系过你吗?”邹珩不想在此处上多做停留,便转而问道。
“嗯?没有,我打电话回去他们也不接,还真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