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左等右等也等不来邹珩的下一句,心痒难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然而,他这么焦急,最后居然就得到了邹珩一句根本不算是解释的话。
“剩下的,只是感觉吧,说不清道不明的,。”
邹珩像是个哲学家一样在画作面前站了大半天,最后就给出这么一句。
艺术吗,总是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内在精神,而且各人各眼各想法,每个人看待一个作品或许都会有不同的见解,这没的说。
曲卓有点失望,不过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人能发现他这个小心机,失望但也不会覆盖住他的喜悦。
两人没在走廊里站多久,邹珩询问过后把那幅画拿了下来,一同带进曲卓打开的那个房间。
“你这么喜欢,又是第一个发现它的,算和我有缘,送你了。”曲卓道。
“这副画是你很珍视的吧,就这么随便送给我?我可怕你过后后悔了在不好意思找我要回来。”邹珩打趣道。
“拿着吧拿着吧,放我这也是个落灰的摆设。都是老玩意旧东西了,还能有人喜欢都算是我的福气。”
曲卓头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白发占据大半,五十多岁的样子,白发让他看上去瞬间比同龄人老上不少。
他眉间的三条皱纹已经抹不开了,即便是正常和人说话,神色平静的时候也是晕不开的愁容,好似一直有什么烦心事在困扰着他。
邹珩在看到那幅画之前,对曲卓这个人还没什么太多想法,进来只是打算问两句就离开,如果能得到答案固然是好,得不到他也不强求。可看到了这画,邹珩突然有点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这个了解,不是那种浅显的,而是真正的去了解一个人。或许是这画在某些方面触动到了邹珩,又或许是这个人后来的随性与邹珩性情相合。
邹珩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就连他自己身边的人,他都未必会是全心信任,可以将所有事情交付过去。可他就是觉得,他与曲卓,或许有可能成为忘年交。
这个忘年,可能年龄差不算特别大,曲卓的年纪也还没到花甲古稀,但再合适不过。
一番谈笑,曲卓因为邹珩发现他的那幅画而激动的心态渐渐平复下来,两个人也很是自然的提到了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的事,也就是邹珩今日来到这里所为之事。
“是为了谈槿?还是为了谈槿的父母?又或是只是享受施恩与人的快感?曲先生,您说,我又猜对吗?”邹珩问道。
邹珩说得平淡,那第三个尖锐的问题在他这样问过去后,都不会让曲卓感受到难堪,就像是他只是问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而已。
实际上邹珩也知道那第三个问题他本可以不问的,可在与曲卓交谈一番过后,他不知怎的就问了出来。
只是短时间内的言论,却让邹珩敢于肆意到可以说有点不过脑孜的调侃曲卓。这在邹珩与人交往的经验中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一般的存在了。
曲卓也不恼,反倒是被邹珩这么一问问笑了。
“邹珩,我和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也说上过几句话。我就纳了闷了,他那样的人是怎么教育出你这么个人物的?”
“人物?”邹珩不自禁的被带动情绪笑了笑,转眼间便收回,“不敢当,我就是个人而已。”
曲卓没再接话,这个由他引出的话题最后也因他不了了之。
重归正题,曲卓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讲出来。
“这么难讲,该不会是有人让您帮着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吧?那这可不成,我总得知道是谁,才好还了这份人情不是。”邹珩并不打算按着曲卓的意思不再向下问。
曲卓眉尾一挑,不用说话但也足够让邹珩看出,他这次才算是真的说到了点上。
真的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吗?邹珩不太敢信这个基本可以确定的答案。
他疑人惯了,这种暂时还没暴露出什么目的的好处,在他看来就像是诱兽入网的陷阱,只是那诱饵对他而言其实不算是太过吸引他。
在报告一事上,邹珩占据主导地位,掌握着主动权,可以说他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
反正最后都不会给他带来损失,无非就是有一些陌生人可能会答应为他做件事的区别而已。而这个区别,在邹珩看来基本上是不保准的事。
让邹珩真的去相信一个从来没有过接触的人能真心实意为他做事,那概率几乎为零。不仅邹珩,想必普通人也不会有多少信任的。
“我知道,你是信不过那些人对吧。”曲卓都不用细想便知道邹珩眼下这般是为了点什么。
“换作是您,您会吗?”邹珩反问道。
“说的倒也是,但你在这件事上不用有太多顾虑。我知道你今晚要和他们见面,只要你不吃亏,信不信得过又能怎么样呢?”
“但您把这些人故意引导我面前,难道就不打算让我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吗?”
弯弯绕绕,邹珩终于讲到了他今日最开始到这里想要问出的问题。这最初的主要问题,现在倒成了邹珩退而求其次,让曲卓让步的问题。
有了方才的拒绝回答,在这个问题上,邹珩有八成的把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事实上,他这八成把握确实低了些。
曲卓几乎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把刚才还和他一起寒暄,可以算得上是个老熟人的存在的人卖给了邹珩。
“那些人,东南区域出身,十几年前到了国都,当时惹上一些麻烦,正好碰上了我,我就顺手帮了。我听他们说,他们从前是做玉器生意的,走南闯北哪都去过,但到了国都之后就很久没联系过了。这次,与其说是我找的他们,不如说他们早就在暗中想办法联络我,只是我先一步言明而已,才能给你一个先手。”
邹珩除了旅游还有军区大比,他几乎没有接触过东南那边的人,可以说对其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