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华夏部落人文始祖……后铸鼎而骑龙飞升……”一截截记忆碎片像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接二连三出现在疯子脑海:“华夏部落……这个部落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对于极有可能是“老十”反哺而回的记忆碎片,疯子不得不重视起来,昔年将其放逐光阴长河,最终所落何地他只是知晓个大概,那颗在光阴长河中只能算是末流的星球,并无特殊人物的存在,也没有久远的古史,除却天地残破,就剩大道狼藉。
那是一颗曾经被替换下来的报废星球,只勉强留存下来了十之一二的天地范畴,至于大道之类的大环境而言,无疑是山穷水尽的残破,修士想在其中修道,纯粹是自讨苦吃,大道尽碎,规则崩塌,没有一条路是完整无缺的,也就注定修士上路修行,是一件不可能有善终之事。
老十乃是赤子心性,疯子昔年一手造就时,既无传下一招一式,又无偏袒一分一毫,真正做到了放任逐流自生自灭,故而冥冥之中,落在那颗注定无缘修道的天地,疯子心里很是欣慰。
疯子也是一步一步蹒跚而行,走到的今天,成就的伟业,至于身上生而具备的富氏一脉背景资源,乃至于注定引起千古纷争的气运,也是疯子而立之年后才接下担在背脊之上的,三十年的光景,从那一刻也就彻底被他割舍断开,于光阴长河中抽离出来。
“三十年眨眼即过,掐指算来,好像是到三十年了……”疯子思量着往事种种,在他的谋划中,凝练他三十年赤子心性而生的老十也恰恰会在而立之年,生活开始悄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先立后破”,以光阴世事对赤子心性,说是成长磨砺也好,当成另外一种修行也罢,在疯子早早算好的谋划中,老十这颗棋子,是一记埋伏颇深的妙手,三十年期限为界限分水岭,届时会有相应之人前去找寻,但如今看来,这招妙手应该是被他人盯上了!
“莫非老十蛰伏的那颗星球,是我看走眼了不成,既然诞生过大帝这种特殊生灵,怎么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亦或是有人早早做了手脚,想假借那颗古星搞点事情?”疯子行事的眼光,通常看的极其长远,但也无法保证事无疏漏,如此思衬片刻,疑惑再起,“难不成是有人想复苏一颗曾经极致璀璨的大界?”
光阴长河中,万界之数,通常而言是一个极为笼统的说法,因为从光阴长河出现的那个时代算起,每个时代都会崩碎些许天地,最近即将要崩碎的仙墟大界便是例子,初始面对这种情况,庇护长河安稳的共主大人,便会从万界靠后的一众天地中选取一个出来作为替代,好维持极为不易才排列好的大界顺序,而崩碎的天地即坠沉河底,随着时代更迭,替代也愈来愈多,故而到得后来,万之说法,也就不怎么准确,而是一个说辞。
“但复苏一个残破的大界,所要付出的代价即便是他这个财神爷,也无法忍受的,那将是一场持续而又漫长的艰难过程,所遇到的困苦险灾,都会是无法估量的,所以这也是共主大人一开始就放弃复苏大界这种办法的真正原因,但那颗星球……”疯子运用秘术,边搜寻那颗星球过去的光阴画卷,边盯防潜在暗处伺机下手的容野老贼,一心二用,显得极为轻松。
活剑符被疯子悬浮在周身,布下密密麻麻额的剑气法阵,犹如在自家疆域逡巡的帝王,一声令下,剑气如海涌,即是千军万马的汹涌攻伐。
“嘶……”疯子蓦然倒吸一口凉气,那颗报废古星的旧光景画卷被他翻寻了出来,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颗古星……会是曾经的“剑尖”,“剑尖”这个说法称谓,已经被弃用许久,昔年有人将奔流不止的光阴长河看做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而那颗古星的位置则极为特殊,排在甲字一号大界之前,独占一排且居中,所以就有了这“剑尖”的称谓,“这颗报废的古星竟然能从崩碎边缘起死回生,免成河底沉石的下场,并且还要瞒过公主大人,这其中……”
如此思量下来,老十记忆中的那个“黄帝”也就无甚稀奇,即便是蹦出一堆大帝来,疯子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颗古星既然能做独一无二的长河剑尖,无视大道,撕破混沌,自然也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昔年这颗古星“出事”时,他尚在墨子巨匠那里研究穿梭万界来去自如的奇巧物,待到他跳脱光阴长河,真正做到“无法不破”后,堪堪错过了那场险些造成整条光阴长河毁灭的灾劫,诸多天地古史,也为此出现一定程度上的断层。
万界整部古史中,拢共出现过三次断层,迄今最近的一次,正是那颗享有冠冕明珠美誉的古星,因为破开混沌禁地,造成人族最后一位大帝征战混沌禁地继而陨落,所以因果牵涉,大道絮乱,天地即崩,沦为报废古星。
“会不会是人族最后一位大帝生前留下后手,方才避免天地崩碎,殃及无辜,沉石河底,大帝身死道消,从来不坠轮回,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所以就不可能涉及轮回重生的可能,也就排除了黄帝再世重生,可如果这么揣测,那这个人族大帝就出现的极为诡异,最起码时间一线上不对,要知道最后一位大帝陨落,与这位黄帝诞生,两者之间相隔五六千年,而一位大帝从成长到登顶为帝,最快的也就千年,而帝统这种涉及万界安危的传承,历来是传承有序,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断代五六千年的情况,照此推断,五六千年中必然还存在至少五尊大帝,但古怪之处就在于此,古史之上,光阴画卷中,却不曾看到这五尊大帝的蛛丝马迹!”疯子从不相信轮回重生,认为即便是尊贵如大帝,也绝无可能再世为帝,而且大帝不坠轮回,这也就滋生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黄帝之前那五位大帝,究竟去了何方?
本想让老十成为一记妙手,但如今看来,却是误打误撞深陷泥沼,那颗古星存在诸多古怪,并且牵涉颇多且无法追溯,稍稍安稳心神,再度览阅光阴画卷,片刻后疯子有所明悟,古星史断层,赫然超过了三次!
就仿佛完整的一卷书,硬生被谁人从中撕毁了四页,造成前后彼此不连贯,疯子还发现,最初始的那一次,与第二次断层,两者相隔不过三千年!
光阴长河整部古史,断层不过拢共才三次,而这颗古星断层却出现了四次,多出的那一次,也正是最初始的一次,并且毁坏的程度极其严重,涉及古星起源的部分,直接被毁地不留只言片语,疯子逆流光阴而上,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混沌横生的模糊画卷!
古星起源不得而知,中间又断层三次,却立而不倒,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
这些纷繁杂乱的思绪,在疯子脑海不过是倏忽急逝,一心多用这类秘术,修士多有修行,但大多逃不过九之一数,也就是说一心最多九用,多过九也就不可能发生。
疯子是一些例外中的独一个,造就九道身,一心九用,九九八十一,一心近百用,何其恐怖!
“老王八蛋,问你个问题,要是能回答上来,爷爷会有重赏,但要是回答不上来,可要小心爷爷翻脸!”疯子瞥眼某一处后说道,容氏这种先天剑修,生来好处多多,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坏处,剑心不易集中,便是先天剑修最大的弊端。
容野这种先天剑修的剑心分散,之于疯子的一心百用,两者还存在着截然不同的情况,简单来说,即是剑心分散再想要聚拢,会留下诸如雁过留名的痕迹,使得行踪败露,而一心百用,自然是水过无痕,一般来说,这二者应敌之际,难分胜败,但若是撞上今日这般的特殊情况,先天剑心对上一心百用,就又是另外一番情况。
“你们这容氏一脉,起源之地何在,中间可否出现过断层,譬如突然被仇家杀光全族之类,想好了再回答,这可是在给你机会,要牢牢抓住啊!”疯子止步而悬停半空,抖擞出那把先前用过的油纸伞,撑开罩在头顶,又摸了一壶酒水出来,似乎是想饮酒听书的架势。
“小余孽,告诉你又何妨,富氏一脉早就死光光,难不成你们还能从地下跳出来找我容氏一脉报仇不成,哈哈哈……”容野笑得很是爽朗开心,富氏一脉全灭的那日,对于无主之地来说,堪比凡俗世人过大年一般,彼此庆贺热闹,笑声震天,响而不绝。
“听好了,最好记下来,容氏一脉,起源无主之地水兴河,先祖尊贵,学而有道,为终极主,传承六百代有余,中无断层,至今仍是无主之地十八禁区之一,所以不妨告诉你,人族大帝杀进禁区,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充其量能掀起点小风小浪,真以为是你们人族相传那般,杀得禁区几无招架之力,连连败退,哈哈,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容野虽然在容氏一脉中并非被看重的天之骄子,但也是屈指可数的中坚力量,加之容氏一脉近来动作不断,已有将其视为重点培养的说法流出,要是这次亲手手刃这个富氏余孽,提头回去,想来必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疯子听罢,愈发狐疑起来,老十记忆中的那个容成子,是黄帝造五城十二楼以候之的对象,足以可见其地位之尊贵,但这容野也肯定容氏一脉并无出现过断层迁徙,也就是说那个容成子与这个容野所在的容氏一脉,并无任何瓜葛!
要知道血脉与姓氏由来,是两种先后有别的东西,血脉传承,自混沌初分后,就开始慢慢出现类似血脉一家亲的这种无形念头,到得后来出现文字,将这种以繁衍为纽带的无形关系称谓血脉,血脉随之繁衍代数的增加,会愈发淡薄,且会发生无法预料的近祖返祖现象,故而后辈中出现血脉之力媲美先祖的怪胎,也不足为奇。
姓氏一说,要比血脉约束出现甚晚,人族圣人造字,才开始有姓氏约束,但比起血脉亲近,姓氏约束多少就有些不足,没有严谨的有序传承,且会随时间而变,不存在特有的单一性。
这也意味着,容成子与容野,若是一家亲的容氏血脉,证明容氏一脉在某个时间到过那颗古星并且留下血脉传人,但若仅仅是同一姓氏,则牵涉其中的可就是一团乱麻的疑惑,一言半语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老王八蛋,要是我告诉你,其他地方还有容氏一脉存在,你会作何感想,容成子,这个名字你可曾听过?”疯子犹豫过后,还是将这个极有可能引起容氏一脉深究的爆点给道了出来,他想从中揣摩一点东西,继而以抽丝剥茧秘术,追踪溯源寻觅真相。
“哈哈,信口雌黄,容成子,你可知道这位容成子,是我容氏一脉第二位成就终极主的无敌存在,至今仍然闭关族地古洞,再出关想必会突破终极,成就无上,届时即便是大帝,也会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哈哈哈!”容野朗声大笑,这个富氏余孽不知从何听说了先祖名号,就想着浑水摸鱼,真的是好大的狗胆,但却被他无情戳破,这种心理上逐渐建立起来的优势,令容野颇为开心。
“哦,这么说来,我随口一说的容成子,还真是你容氏一脉的先祖!”疯子嘴上如此说道,但内心不禁一惊,这位容氏终极主,肯定到过那颗古星,并且留下真名,甚至或许还留下有道统秘法,至于与黄帝之间的故事,老十记忆中也无清晰交代,疯子自然不可能知晓。
“那颗古星曾经是怎样璀璨辉煌,竟然能吸引到无主之地十八禁区的视线?”疯子尤为好奇,有股迫不及待的莫名急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