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话传说中,曾提及到在宇宙混沌尚未分散之前,宇宙中便存在九大混沌兽之说,但是这类传说由于年代久远,且无从考究,多是沦为杂卷野传冲奇之作,信者能有一二,已是惊人。
皇陵一脉,传承自远古时代前期,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有详尽族群传谱为证,因为沾了岁月的光,所以诸如皇陵一脉此类古老族群,压箱底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比那些后起之秀的族群要多沉几分。
换句话说,这便是历史与时间的厚重积淀。
听闻斜眼汉子唏嘘之余,提及到穿山兽,皇啼在心中已然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位貌不惊人的质朴汉子来!
皇陵底蕴深厚,毋庸置疑,纵然如今已经落魄,从昔年辖山十万,威名显赫,到得如今辖山不过三万之数,风光不复,表面上看去,仿佛一座年久失修的深宅大院,栋舍坍塌,荒草萋萋,但若是真正掂量皇陵一脉的斤两,抛开这座深宅大院坍塌的部分,剩余的那些依然矗立在疾风骤雨中的坚固栋舍,才是隐藏最深的底蕴所在。
关于穿山兽的传说,皇啼自然在皇陵中的几座书阁诸多藏书里览阅过,身为混沌九兽之一,拥有强大的血脉之力,一手可洞穿万界,视大道如无物的天生秘术,足以令其远古称雄。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陵一脉竟然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依照此人所说,皇陵一脉创下那点举世功勋,十有六七都得算在穿山兽头上!
这一切与他的揣度背道而驰,风牛马不相及!
“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穿山兽与我皇陵一脉的关系?”
皇啼心神戒备,暗提一口心气,一身拳意于周身迅然流淌,举手之下可是雷霆万钧攻伐无匹的一拳,做好提防之势,没什么不对!
斜眼汉子对于皇啼拳意加身的小动作,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点播道:“心气不足,拳无再高,五境已是你的极限,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即便你一拳打死我,还是不会提升半境!”
“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我已经答复过你,而我和皇陵一脉的关系,也不是你这个年轻娃娃所能知道的,即便今天是你们皇陵那几个老不死来了,我还是一样的答案!”
在二人对话间,天际中异象再生,一张巨大的石弓从天穹之上缓缓垂落,石弓既无弓弦,也没有箭羽在身,却是弓身弯曲弧度极大,犹如被拉满弓之势,而就在石弓对面,则是铺陈开一副若隐若现的浩瀚画卷,画卷中苍茫古老气息扑面而至,影影绰绰可见有瓢泼血雨当空浇淋,隔着跨越了几个时代的画面,甚至都能嗅到空气中荡漾开来的浓郁血腥气息。
“这是……”
皇啼也从未见过如此磅礴血腥的古画,皇陵一脉虽然传承久远,但真正到得后世,发生大规模惨烈厮杀的事情已经少之又少,皇啼是如今被推崇为中流砥柱的一代,但真正双手染血之辈,已然屈指可数。
斜眼汉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说是沉默,面对遥遥可见的大道异象,波澜不惊,这份心态足以令人暗自咋舌!
剩余的几人,更是心神恍惚,神魂抖颤,天际在显化降下的大道异象时,同样也在咬牙硬抗大道垂泄而下的无上规则,而他们又没有皇啼身上的地利之势,故而身上势必要承载莫大的威压,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大道压胜!
“开天弓也现世了?”
斜眼汉子喃喃自语,对于身边几个周身毛孔已经开始渗血的武人惨境,视若无睹,天下蝼蚁何其多,他能救得过来吗?
铺陈开来的浩瀚画卷,腥风血雨之中,似乎有身影模糊的庞然大物在疾速飞掠,掠光浮影,身后百丈长尾在漫天血雨中拖曳出一道宏大的沟壑,就仿佛将倾泻而下的鲜红雨幕,生生割裂开来!
“嘶……”
斜眼汉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他所在的穿山兽一脉,那位在混沌九兽中占据一席之地的穿天老祖来,怕是也难免震惊,那漫天倾泻的血雨不仅是血水,而且还是大道崩塌前降下的灭世规则,而那道长尾能轻而易举将漫天大道规则割裂,这种能耐如何不让人吃惊!
“像是远古早期,在神庭尚未封神创立之前……咦,那道庞然大物脊背之上,是什么东西?”
斜眼汉子思量推衍时间的同时,却又注意到险些被他错过的倏忽之间,浩瀚画卷稍显清晰几分的那副画面,一道体型渺小却血气冲天的模糊身影,正骑跨在那道庞然大物脊背之上,手里高高举起一道刺目血光,似乎……是在……屠龙?!!!
屠龙?!!!
当斜眼汉子眯眼认真眺望时,画卷又恢复成腥风血雨的模糊画面,方才画卷呈现须臾之间的稍加清晰,他揣度应该是画卷中的大道规则,被其中某道磅礴气机所牵引拖曳了一下,就如同疾速落下的石头被空中一张白纸耽搁了一念,而这被耽搁的一念画面,就烙印在了这张画卷之中!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以天地作画,大道执笔,烙印大道不容留存的灭世光景,这种通天绝后的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恐怖骇人!”
扭头看眼神色惶恐不安的皇陵后生,斜眼汉子微微摇头,否定了心中那个一闪而逝的念想,皇陵一脉,是不可能再出一个可媲美人族大帝的禁地之主的!
昔年,那位人族大帝不告而至,通过五色石台踏临皇陵禁地,虽然彼此双方没有大打出手,但这不过是流传于外的一套说辞,至于人族大帝有没有真正出手,那得问过人族大帝方才知晓,但那位人族大帝接连踏临诸多禁地,而后径直遁入宇宙深处,从此再无出现过,留下一则引人遐想的悬念。
“呼……”
斜眼汉子轻吐一气,被大道异象所波及,他也不可能绝对置身事外,只不过因为天生血脉之力的缘故,身上的威压还是足以承受,而这就是他穿山兽一脉的底蕴!
混沌九兽中,至今除开个别古老族群世家知晓的龙族,白虎一脉,神凤一族,玄武一脉,穿山兽一脉之外,剩余四兽究竟是何种族群,一直以来是压在所有恒古存世族群心里的一块大石。
有传说那个鲜为人知的神话时代,就是因为混沌九兽争执不休而大打出手,方才造成宇宙崩塌,混沌分散,至此终结了一个时代,但这种过于夸大混沌九兽的说辞,历来不被诸多族群所认可。
但身为穿山兽一脉的斜眼汉子,自然知道其中虚实真假,神话时代如何终结,他是无从知晓,但这混沌九兽大打出手的缘由,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嗤……”
突然,一声响彻万古的箭羽破空之声,从浩瀚古卷中传出,斜眼汉子当即收敛流转不定的思绪,赫然在第一时间从眉心飞出一道金光,宛如一张皮囊罩在周身,形成穿山兽一脉特有的抗天秘术,斜眼汉子方才倏忽生出一股直觉,今天这场破境,不会如想象的这般简单!
“噗嗤……”
扫量一眼周身,先前还能咬牙硬抗大道威压的几个血人,现在已经变成彻底瘫痪在地,承载一身骨气的后脊,已然被压断几截,成了再无可能修行的废物活死人!
凌空递出几拳,彻底了结几人性命,算是做了举手之劳的善事,斜眼汉子本想连同样瘫痪在地,后脊崩碎的皇啼一并送走,只是蓦然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要这个皇陵后人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悬浮在古卷外的巨大石弓,无弦而动,本就似乎拉满的弓身,却又是被一股凭空之力拉出弧度更大的弓身来,整张石弓俨然被一双大手牢牢攥住,飘浮在石弓周身的大道规则碎片,开始快速朝弓弦上涌去,倏忽间幻形出一根凝聚道则的实质箭羽!
古卷中好似在翻江倒海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也仿佛觉察到画卷外已然生成的道则箭羽,巨大的身躯晃漾翻转的程度愈发剧烈,百丈长尾不断将血雨道则割裂成断截的残片,从画卷外看去,整幅古卷俨然要被割裂,搅碎,画卷中的天地似乎已经束缚不住那条发怒的庞然大物!
石弓被拉满到极致,大道规则凝聚而成的箭羽已经上弦,瞄准的方向,正是画卷中那条掀起灭世场景的庞然大物!
“轰隆隆……”
天穹之上的大洞,探进一只生满倒刺的巨大兽爪,正打算渔翁得利,孰料几道紫黑劫雷,从天穹雷池中倾落,轰炸在兽爪之上,一阵雷芒电蛇游曳,被轰炸蜕了一层皮的兽爪,凌空顿了顿,却又迅速抽了回去。
“妖祖贼心不死,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遇上了这种亘古未见的场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斜眼汉子望着半路杀出来的巨大兽爪,已经认出正是那遁世几个时代的妖族之主,不过是不是妖祖真身降临,他一时半会也看不透,何况他也没有那个实力!
“妖祖自远古时代先后被神庭之主,人族大帝重创,便选择遁世而存,传言妖祖巢穴洞口极多,即便是重创妖祖最狠的神庭之主都束手无策,只能让其借洞遁逃,如今这般时刻出世,看来是将有大事发生!”
思绪稍稍流转,斜眼汉子便警觉起来,妖祖出世,这并不是什么好迹象,每逢族祖作乱祸世,宇宙万族都将陷入一片巨大风暴之中,想置身事外都无半点可能!
“难道灭世场景又一次要重演?”
默默呢喃片刻,斜眼汉子心生无力,于外界而言,穿山兽一脉可谓是呼风唤雨,强大无匹,可真正的现实,却是整个穿山兽一脉都不得不被一只大手牢牢牵引,做那宇宙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想置身事外,除非穿山兽一脉悉数灭绝,传承中断!
“嗤……”
搭箭在弦的开天石弓,终是射出了足以开天裂地的一箭!
帝丘整座天地,都为之变色!
甚至始终以悬浮之态飞行于宇宙混沌中的帝丘古地,在开天石弓出箭的一刹那,都被开天石弓巨大的牵引力逼迫地不得不暂时偏离特殊的飞行轨迹,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一整座天地大道,都为之避让!
大道箭羽横空出世,眨眼间没入大道涟漪横生的古卷之中,不待斜眼汉子定睛远眺,一股足以毁灭帝丘十次的狂暴冲击风暴,瞬间从古卷中溢涌而出,决堤溃坝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斜眼汉子神魂欲炸,再也顾不得任何多余的想法,掐诀念咒,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直接撵燃一沓来之不易的灵气俘虏,待五色石台被彻底激发,腾起冲霄五色光柱,斜眼汉子这才声音苍老,语露古意,念道:“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今来曰宙,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五色石台喷涌的光柱将斜眼汉子笼络其中,带着他瞬间破空而去,消失在这片即将陷入末世的古地之上!
一只足以占据半数天穹的兽爪一把攥碎五色石台,差之毫厘,没能将破空而去的五色光柱拦截!
“嗷吼……”
在画卷中庞然大物惊天动地的嘶吼中,整座斗山在内的周边山脉,悉数被巨大兽爪拍成一堆堆碎石,山林精怪之属更是荡然无存,活生生在嘶吼中化为一道道血絮,沦为这场破境之灾的渺小陪葬品!
巨大兽爪的原主,被画卷牢牢束缚其中,暂时挣脱不得,只能继续以一只巨大兽爪推山砸海,所过之处,山崩地裂,沟壑纵横,生灵非死即残,逃脱不得!
尽管兽爪被大道箭羽洞穿,血洒当空,但对于画卷中的庞然大物而言,终究只能算是皮毛小伤,要不是开天石弓射箭破开古卷画面,这只毁世灭灵的巨大兽爪也无法从中出来!
只能说,这只庞然大物太过狡猾,假借声势激发开天石弓射出惊天一箭,想从画卷中逃出升天!
“噗……嗷吼……”
古卷中骑跨在庞然大物脊背之上的伟岸身影,终于刺出了惊天一刀!
庞然大物遭此重创,挤满画卷的身躯在漫天血雨中肆意扭曲,盘结,另外一只兽爪同时也朝背脊之上凌空抓去,从背脊之上喷溅而出的血水,与漫天道则血水混杂在一起,彻底将画卷遮拢,天地混为一色!
若是此时有人远眺,可以看到天际中悬浮的画卷,如同被泼以血墨,随着卷面起伏不定,好似整幅画卷在往外流血一般!
开天石弓射出一箭后,被拉满到极致的弓身终于稍稍恢复些许,不过灰暗弓身,犹如被开了锋的刀,显露出与众不同的金色光彩来!
探出在画卷外的巨大兽爪,毁世之举仍在进行着,只不过换了一种动作,改成用兽爪先砸沉入地下许深,再开始搅水一般画圈,将诸多扎根极深的山根水运连根搅断,然后在拖曳出地面,丢回画卷中自己吞吃!
这只庞然大物竟然在利用帝丘之上的山根水运灵气补充己身!
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巍峨山脉被连根拔起,未曾寻到那山根之属,便随手抛在一边,又探手凿穿水运源头,将水运之属连窝端,总之,以画卷为圆心在内的方圆万里之地,皆沦为一片灵气涣散,道则絮乱的残山断水之相!
“嗷吼……”
画卷中再度传出惊天动地的兽吼,探在画卷外的巨大兽爪也愈发肆无忌惮地毁山灭水,将一片片山水形胜之地眨眼变成尸横遍野之处!
巨大的血红卷面,像一截猩红的绸缎,悬挂在流云飞散,大道将倾的天际之中!
“过去几时……世了?”
一道苍老如狗的沙哑声音响彻在这片动荡不安的大地之上。
诸多被波及的仙门世家根本来不及逃离,亦或撑开护山大阵,便被巨大兽爪连根拔起,居于其上没能遁逃的神仙修士之属更是直接被攥碎,顷刻间身死道消!
无人回答这声苍老沙哑的问话。
“斗山何在?”
“神族何在?”
“破军何在?”
依旧是无人回答。
只有从天穹大洞垂泄而下的漫天混沌,以势不可挡之态,占据着这块古老大地。
“没人了?”
苍老之声顿了顿,但短暂流露出来的诧异情愫,却比先前的漠然语气要更有人味。
最先被巨大兽爪拍碎的斗山原址下,塌陷出一个方丈深坑,里面似乎随意掩埋的一口破缸中,蜷缩着一位被砍去四肢的沧桑老者,而且老者眉心更是被插着一截锈迹斑驳的断刃,因为时间久远,断刃已经与老者的脑壳生长在一起,一眼看去倒像是老者眉心长出来的犄角。
“嘿嘿……都没人了,都死光光了,这里都剩下我一个人了,真好……”
形如人彘一般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竟然是有眼无珠,黑漆漆的眼洞像是可吞噬一切,晃了晃似乎腐朽的身躯,带动承载他的破缸跟着轻轻动了动。
“斗山已毁,神族不存,破军早死,这样的美好世道,终于被我老瞎子哭瞎双眼盼来了,嘿嘿!”
话音未落,破缸猝然粉碎,显露出人彘老者的真正身躯。
两条枯木一般的老腿,脚心正对,双手交叠负于腹部,老者以这种近乎修行某种秘术的姿势不知在破缸里遁世了许久,竟然能苟活下来,不得不令人称奇。
“我这身老骨头,已经腐朽,有必要再找一副年轻气盛的皮囊,也好对得起这一趟出世!”
摸着眉心上形如犄角的断刃,老者漆黑的眼洞中,当即滴出两滴血泪。
从破缸里出来,活动了腿脚,老瞎子双腿微曲,然后踏地而起,从地下千丈之深处,一气破土而出!
尘土飞扬中,老瞎子稳稳落地,晃了晃头顶的泥土,长吸一气,以空洞的眼睛望着这片猝然陷入血雨腥风的大地。
“真好,有我老瞎子在,这里会更美妙……”
仍旧是屈膝踏地,身形掠去空中,再疾冲而下,起落之间,大地便是塌陷出一个个目不可测的巨大深坑,摧毁山水之地的程度不亚于巨大兽爪。
就在帝丘东地陷入毁灭之境的同时,西地之上的神王府,正喜乐冲霄,宾朋满座,来往之辈无不气态脱俗,男俊女俏。
这一日是神王府大喜之日,对于神名远扬帝丘的老神王来说,能白发人看黑发人喜结良缘,无异于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继承并创下偌大家业的老神王已经迈过古稀之年的门槛,而注定要继承神王家业的小神王,不过才刚刚成人,之所以年岁相差如此悬殊,这自然要算在神王一脉自古香火稀薄的老黄历上。
神王一脉,传言是从远古一位人族大帝留下的秘术神通演化而来,但对于这种自己朝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在很多族群看来,不过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已,什么与人族大帝息息相关,根本就是扯淡!
不过,这种说辞在神王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为人津津乐道,人族大帝是何等的神武强匹,神王能传承有序,自然也是老当益壮,舍我其谁!
在参加喜宴的宾朋一声声恭维中,老神王眉眼已然笑出了花来,看着家中宾朋满座的喧嚣场景,老神王内心无比惬意,暗自感慨终归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世名!
端着酒杯难得抿了口酒水,老神王多少已经有了微醺之态,醉眼朦胧中,看向正恭恭敬敬向诸位宾朋敬酒的儿子,老神王依稀觉得那就是自己在敬酒,自己当年也是这般青气未褪,但凭着一张厚脸皮终归还是将神王府的独女给娶到了手!
再后来,就是修行破境,顺带与夫人耳鬓厮磨,了去彼此之间的如水情愫,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在儿子出世后,他的神王之位也坐的愈发安稳,破境如捅纸,轻松且迅速,终于一路来到神王一脉特有的生死境——仙八,捅破这张纸,便可一飞冲天,连破两境,直达帝境,这便是神王一脉的最大秘密。
“爹,你没事吧,你都不会喝酒,还偏要喝……”
一身喜服的小神王匆匆走来,扶住遥遥欲倾的老爹,关切地拿过酒杯,与宾朋道了声歉,扶着老神王朝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