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的表哥听闻是江熹微,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问了一句:“伯阳侯府的嫡小姐,江熹微?”
白秋月眉头微蹙,道:“是,伯阳侯府的嫡小姐,还跟扶春楼的烟花女子有交集呢!不过那个女子命薄,死了。不过这位江小姐,还擅长勾搭男人,想必就是从那些勾栏里学到的。”
闻言,那个男子微微蹙眉,“伯阳侯府的嫡小姐是这样的人吗?我看她气质出尘,应该不是这样的女子才是。”
白秋月却冷笑:“表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因为她长得漂亮,就被她勾引了。”
男子眼底划过一抹惋惜,“我在乾州时,听闻伯阳侯一直让人为那些穷苦人家设棚施粥,贫苦百姓感激不已,没想到竟然管教无方,养出这样的女儿。”
一听他提起伯阳侯,白秋月立刻竖起了耳朵,问道:“表哥,你说是谁?”
男子微微一怔,对上白秋月隐隐放光的眼睛,这才说道:“伯阳侯在乾州那边,广施善心,帮助贫苦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官府遇到钱财上的问题,他都出手相助,不过他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为了百姓做了这么多事,那些人对他的行为很是欣赏,知道真相的百姓也很是爱戴他。”
闻言,白秋月瞬间抓住了重点,“你确定不是伯阳侯在笼络人心?”
“嗯?”男子看着白秋月,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白秋月不做多想,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消息,她要立刻把这件事散播出去,等皇上听说后,一定会认为伯阳侯府居心不良,图谋大晋江山,到时候,江熹微就不能嫁给宁王了。
到时江熹微被嫁给那个傻子,余生惨淡,她简直一眼就能望到头。
白秋月心中有些窃喜,一时间差点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欢喜。
男子诧异地看着她,道:“秋月表妹,是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白秋月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又提醒男子道:“表哥,你可不要因为江熹微的美貌就对她动心了,她可不做不了什么贤妻良母。”
嫌弃意味,甚是明显。
男子点了点头,便把心思放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
而白秋月则满心都在想伯阳侯府的事情,收买人心,这对大晋帝而言可是大忌,谁知道伯阳侯此举是不是在为将来造反做准备呢?
她想了想,更加坚定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的心思。
前面,江熹微早就察觉到白秋月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背后,只是白秋月没有主动找茬,她也没心情跟白秋月打口水仗,逛了一会,也没找到什么线索,索性就回府了。
然而,江熹微意外的是,短短两日,京城中又散播出伯阳侯府在乾州之事,笼络人心,甚至与官员打交道,这传到大晋帝的耳中,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伯阳侯府。
思来想去,江熹微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大晋帝听闻这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
皇宫。
御书房内。
季墨白一身冷白铠甲,双膝跪地,“微臣参见皇上。”
空空荡荡的御书房内,大晋帝正在看折子,此时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季墨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猜测皇上为何在下朝后单独留下他,莫不是因为上次的兵符?
他皱起眉头,自云连心死后,云丞相就一直针对他,就连云丞相辞官,都不忘参他一本。
如今,他手中兵符只剩一半,已然失去了极大的权利,若是皇上还要再收回他剩下一半的兵权,他这个将军,便成了空壳子了。
想罢,季墨白面色更是凝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晋帝晾了季墨白一会,这才抬眼看向他,道:“季将军,你近日可听说了伯阳侯府的消息?”
“伯阳侯府?”季墨白眉心跳了跳,便想到近日坊间传闻伯阳侯在乾州一带笼络民心,甚至跟官员交好。
皇上此时提起,难道是要他去调查此事?
季墨白在朝中也是人精,当即就明白大晋帝的意思,试探性问道:“皇上是想让微臣……”
大晋帝面色淡然地点点头,道:“伯阳侯家财万贯,朕是知道的,可他平日一向不争不抢,闲散在家。今日有了这样的传闻,总是有点根据,你去乾州查探一番,看伯阳侯府到底在做什么。”
说到此,大晋帝眸色渐冷,让季墨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日看来,皇上是真的怀疑伯阳侯府了。他之前听说这个消息后,便觉得事情不妙,伯阳侯府却没什么动静,以为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他微微皱起眉头,应下大晋帝的吩咐。
季墨白走出御书房后,大晋帝便招了招手,给出一份密旨,“去,将这个送到他府上去,若是办得好,朕大大有赏。”
宫人闻言,有些不明白大晋帝的意思,“皇上不是已经交给季将军去办此事了吗?”
大晋帝并未解释,只是冷冷地看了那宫人一眼。
那宫人被看得脊背生凉,也不敢多问,拿着密旨就匆匆出去了。
大晋帝冷哼一声,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怎会交给一个喜欢江熹微的人去做?更何况自己才收了季墨白的兵权,难保他不会阴奉阳违。
此番,还是谨慎妥当一些才好。
大晋帝半眯着眼睛,看着书案上放着的折子,眼神逐渐冰冷。
季墨白出了御书房,心中觉得总有些什么不对劲,正要转身,就看到方才还在御书房守着地宫人神色匆匆地出来了,细细看去,怀里还藏着一份圣旨。
这是要给谁的密旨?
他眸色一沉,心中便明白了大晋帝的心思。
原来,皇上并非真心要他去查伯阳侯府的事情,而是要借着这件事试探自己的忠心,若是他调查的结果偏向伯阳侯府,他很有可能就会被拉下水。
他疾步出了皇宫,想着现在就去给江熹微提个醒。
在伯阳侯府所在的街道上,江熹微正独自在外闲逛,打听着近日流言的事情,就撞上了神色匆匆的季墨白。
“你……”季墨白堵住了江熹微的去路,面色凝重。
“你做什么?”江熹微诧异地看着他,见他眸色凝重,好似欲言又止,还以为他又要旧事重提,便站着不说话。
而季墨白本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身后一直有人跟踪。想必跟了他一路了,只是他满心都在思考江熹微和伯阳侯府,这才没有发现。
此刻发现有人跟踪,他就不能直接告诉江熹微要做好准备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江熹微明艳的脸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了回去。江熹微这样聪明的人,应该能发现流言的背后藏着的危险。
想罢,季墨白暗暗叹了口气。他今日恐怕也没办法告诉江熹微这件事了,只能等之后有机会再说。
“有事?”江熹微见他迟迟不开口,便皱起了眉头。
对于季墨白这人,江熹微一点好感都没有,竟然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真不是个男人。
季墨白见她面色不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道:“没事,就是许久没看到你了,想看看你。”
闻言,江熹微隐隐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她倒是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季墨白这个男人,他太过执着,也太过极端了。
“看也看到了,走吧!季将军,我们现在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江熹微神色淡漠,但眼神中还是透着厌恶。
季墨白察觉到她眼神中的厌恶,不免黯然神伤,可他也明白,江熹微厌恶他,是因为他自己行事太过分了,如今,他也只能尽其所能,让江熹微不再这么厌恶他。
江熹微见他不走,她也不走,就站在原地,跟季墨白对峙。她今日打听消息也差不多了,这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只要大晋帝听说了,定然会坐不住脚。
更何况她伯阳侯府在乾州一带,的确做了不少好事,知道的百姓也都非常感激伯阳侯。
期初侯府做这件事,只是希望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现在竟成了伯阳侯府的催命符了。
她暗暗叹息,余光瞥见季墨白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季墨白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才沉默地离开。
江熹微看着他的背影,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回府了。
这边,季墨白回到府上,左思右想,终究还是觉得此事必须告诉江熹微,倘若江熹微毫无准备,就被皇上一番调查,再被有心之人陷害的话,伯阳侯府,危矣!
想罢,季墨白便回到书房,准备纸笔,将大晋帝怀疑伯阳侯府的事情一一写下,并交给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手下。
他知道大晋帝一定在暗中有人监视自己,所以这件事绝不能明目张胆,可想到江熹微,他还是决议铤而走险,让手下人把信交给街头乞丐,再悄无声息地送给江熹微。
而他,则要赶去乾州,调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