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只是喊易凛站住,为什么这么多人回头看她?她也没说别的,所以她的声音到底是有多大?
“那个……我喊我朋友,没有小偷。”
语毕,任茴转身跑开,跑过了十几个货架才停下,心跳很快,她闭着眼睛用力的甩着脑袋,试图甩掉那些双眼睛。
被那么多双眼睛围观,如她缠绕她多年的噩梦,她倒在地上,周围永远只有围观群众,永远只有袖手旁观。
“喂。”
“我在停车场等你,下来。”
“哦。”
再走刚才的路,人已经散了,任茴还是感觉不舒服,她走的很快,生怕再遭围观。
刚出电梯就被一只精壮的手臂拦住了去路,那只手拉着她转了半圈,她险些跟那墙壁来个亲密接触。
惊魂未定的任茴死死的抱着柱子,警惕的看着两米之内的易凛。
他想摔死她吗?她又不是沙包,对比易凛的力量,她根本就是一个弱女子。
“过来。”
任茴用了些力气,抱的更紧了,果断对易凛摇了摇头。
“任茴,我再说一遍。”
“过去可以,你别打我。”
“我……任茴……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打过你吗?”
易凛一向主张能用言语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用拳头,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质疑会使用暴力,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霎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虽然没有发火,但是那张阴沉着的脸成功的让任茴心理打颤。
“过来。”
“那你……”
“我不揍你,也不骂你,跟我回家。”
任茴依依不舍的松开了那柱子,但始终也不敢距离易凛太近,到了车边,直接钻进了后座。
车驶出去一阵子,察觉到易凛的脸色好像好看了些,任茴的胆量进度条才开始慢慢回升。
“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你是什么名人吗?因为之前好多人看过来,一般人不会有这种情况吧?”
“不是。”只是在易有为和施雅结婚之前,每天都占据娱乐版块的头条而已。
哦,这段时间还偶尔出现在商业版块。
这分明就是丢人。
“那……”
“是因为你太泼辣了。”
“啊?”这可真是第一次用泼辣两个字形容她,任茴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没听见你的声音有多尖吗?”
“……”有吗?
“就是这样,与其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不如想想待会儿准备什么晚餐给我吃。”
“哦。”
任茴挫败缩在座椅上,她真的泼辣吗?可易凛那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在骗人,大概是泼辣吧,只是她之前一直没有察觉而已。
晚餐任茴做了标准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平时吃饭,她都是同易凛一起吃,但今天她实在没什么胃口,象征性的喝了口汤就要离开。
“回来,坐下来吃饭。”
“我不饿,我去看书。”
“怎么了?不高兴?想回家了?”
任茴慵懒的掀起眼皮,易凛就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她是最害怕回到那个地方。
“不想,没胃口。”
“对着我没胃口?”
任茴微微摇了摇头,但在易凛看来她就是承认了。
餐厅里很安静,安静到她可以听见易凛的叹息。
易凛放下了碗筷:“去加件外套,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其实她想说她不想去。
“让你放松的地方,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我,也是委屈你了。”
“……”对,就是,她很委屈!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任茴眼前一亮:“我说了,你会带我去吗?”
易凛绕过任茴,走去客厅拿了外套,而后转身冲任茴勾了勾手指:“想去哪都行,今天晚上听你的。”
“我想去天桥下面。”
易凛眉头一皱,天桥这个地方一度是他的噩梦,可谓是让他丢尽了脸。
“果然还是不行吗?那我不出去了,谢谢你的好意,麻烦你了。”
“任茴,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易凛咬咬牙:“不就是天桥吗?走,我带你去。”
“那你能唱那天晚上的那首歌给我听吗?”
易凛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能。”
丢人的事情他绝对不做第二次。
“哦,那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有点困了。”
“任茴,别得寸进尺。”
“我没有,我不是说了我不去了吗?”
易凛一声长叹,内心在经过剧烈的挣扎之后,易凛发现他今天还真有耐心。
“任茴,非得在天桥那吗?非要跟天桥过不去?”
任茴眨了眨眼睛,刚低下头去,下巴就被一只手抬起来,易凛打量着掌心的这张脸,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是说过了吗?实在不知道看什么,可以看我。”
“你知道吗?第一天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也是。”
“你别以为说好听的我就答应你。”
“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不然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此情此景,这些话都是任茴内心所感,她在回来的车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女孩晚上搭车被犯罪嫌疑人骗至家中囚禁,花一样的年纪,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不到十平的地下室,长达两年,犯罪嫌疑人用铁链锁住她的脖子和双脚,其间常常遭受侵犯。
任茴难以想象,那该是如何的绝望。
看完之后,任茴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她后来一直以为他们初见那几次,易凛同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但现在看来是她太愚蠢。
“任茴,你这唱的又是哪出?不错,跟钱双双待一起待久了,都会演戏了。”
“我没演戏,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去拿外套,我还真就吃你这一套。”
“……”“你要带我去玩吗?季漾也在吗?他弹……怎……怎么了?”
他脸色不太对,是要生气的前兆。
“任茴,你到底是要去玩还是要去见季漾?我给你三秒时间,三一……”
“我……易凛你赖皮,二呢?”
易凛伸手捏了捏任茴的脸颊,她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捏着软乎乎的,易凛好像发现了宝藏。
“二被你吃了,去拿外套,我说了几遍了?嗯?”
任茴越想易凛最后那句话越觉得不太对,走至楼梯口,她突然停了下来:“易凛,你刚刚那句话是不是在骂我?”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但是我没听出来。”
“你没听出来,那就不是,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五……”
“啊……易凛怎么有你这种人,好无赖。”
“五十二……”
任茴迈开步子大步往上跑,她狂奔的身影落在易凛的眼睛,易凛嘴角上扬。
这个冷色调的家好像突然间融入了暖色,这个感觉不错。
他一点都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