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汤,你还生气了?”
易凛终于停止沉思,把那口汤喝了下去:“没生气,我在反思。”
“你在反思什么?”
易凛直视着任茴的双眼:“我在反思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任茴:???易凛在说什么?
她语气稍微有些激动:“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哦,还是说你要跟我分手?易凛,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甩我一次,我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不分手。”
“我体谅你脑袋被撞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易凛突然伸手抱住了任茴,毫无准备的任茴差点洒了汤碗,她当时又着急又生气,根本就没注意,拍了易凛一下。
等她放好碗,才发现易凛眉头紧皱,痛苦的捂着心口。
那里离他的伤口很近。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我去找医生过来。”
“回来,我没事。”
“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易凛还是拦着任茴不让她走:“你回来我就没事了。”
“……”“易凛,你又骗我!”
任茴没听见易凛讲话,看见他进了卫生间,任茴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易凛是背对着她的,他大概是太疼了,根本就不知道任茴在身后。
横在他后背那道伤疤还是那么刺眼,最近她问了赵筠有关易凛去年受的伤,赵筠说易凛前前后后做了几次手术才保住了一条命,也保住了那条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疏忽了,你腿里那根钉子取了吗?”
易凛转了半圈,即使这样,任茴还是看见了他绷带上的鲜红。
她差点忘了,他伤的很重,她刚刚居然还拍他,他本来身体就没修养好,现在又受这么重的伤,恢复肯定会更慢吧。
“我没事,还没取,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赵筠,我扶你出去,我去叫医生,我不会走,我留下来照顾你。”
这次易凛终于没有意见了,任茴想他大概也是痛的忍不住了吧。
医生处理好伤口,随着药水缓缓流入体内,易凛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任茴把医生的每一句话都记住了。
彼时,她就坐在病床边,脑袋倒在床边,她一根根百无聊赖的掰着易凛的手指。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又细又长,任茴就羡慕极了,易凛好像就没有不好看的地方,这对普通人来讲也太不公平了。
玩了会儿,任茴抬头去看输液袋,她以为易凛睡着了,结果视线刚从输液袋移开,就对上易凛的眼睛,她发现一般到了晚上,易凛所有的严肃和凌厉似乎都随着白天消失。
柔和灯光下,他那双深情的眼睛一旦触碰就逃不开。
“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饿了?”
“不饿,不困,我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你了。”
任茴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仍旧拨弄着易凛的手:“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挺白的,现在怎么不白了?”
“那时候?嗬,那时候大概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工作少,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在玩音乐,晒不到什么,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东南亚,没黑到你认不出就不错了。”
“胡说,我怎么会认不出你。”
“好,是我说错了,别生气了,去睡觉吧。”
“我不,你还在输液。”
易凛反握住任茴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自己可以,你听话。”
“我不听话!”
“……”易凛拨了拨头发:“任茴。”
“我就陪着你也不行吗?”
她睡不着,今天下午记者对她的那段采访果然被放到网络上了,但不是完整的,而是别有用心的剪辑过。
两个新闻标题,一个是任茴打骂记者,另一个就是任茴承认因怀孕不捐肾。
这就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了吧。
任茴郁闷的脑袋又倒在了床上。
她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之后她该怎么办?鬼知道到时候面对的会不会是另一个地狱,本来那些人对她就不友好。
想到这里,任茴深深的叹口气,脸垮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
任茴看了易凛一眼立马躲开,生怕再让易凛发现她的异常。
她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没有。”
“你骗不了我,我刚刚都看见了,是不是因为那些胡编乱造的新闻?”
“……”
“把你账号给我,我让季海找律师发律师函。”
“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他们这是诽谤造谣,告他们胜率很大,不然总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那他们……”
易凛手露在任茴的脑袋上,指尖滑过她的眉眼,这个深深刻在心里的人,是他一辈子的期盼。
“大概会大批大批的删文,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一旦让他们察觉到,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别想了,季海会处理好。”
“嗯。”
在这无助的时候,身后还有人支持她的感觉真好。
“去睡觉?”
“不,我要在这里陪你。”
“你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提起平时的饭量,这是任茴最不想让易凛知道的,她有好好的看心理医生,但效果并不可能立竿见影。
“可以不说吗?”
“好,不说,我明天让家里过来个阿姨,那些汤水你闻不得就不要去闻了。”
易凛今天看见了,任茴一直捂着口鼻,肯定是忍着恶心。
“对了,你妹妹还在家,现在她爸爸妈妈都不在,那她以后怎么办?”
易凛长长的呼了口气,面上有些哀愁:“我拖个妹妹你会不会嫌弃我?”
任茴:???
“你会嫌弃我?”
“易凛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嫌弃你?”
“我有想过,小孩子是无辜的,她现在妈妈没了,我爸又不在,总不能让她被几个保姆带大,那她童年比我还惨。”
任茴:你悲惨的童年遭遇,那是更罕见的好吗?
“我不嫌弃你,但是如果你哪天突然跳出来了个女儿,那就别怪……”
易凛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任茴的话:“不可能,我哪来的女儿,除非你给我生。”
“咳咳,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你快闭眼,睡不着就闭目养神,我……我去透透气。”
自从易凛找律师发了律师函之后,任茴的生活总算是平静了一阵子。
虽然每次出去仍旧要小心翼翼,但至少不怕被那些狗仔捕风捉影,瞎编乱造无中生有。
这天早上,阿姨照顾易凛吃过饭,任茴从小飞那边回来,在病房外恰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阿姨。”
“茴茴?真的是你啊,茴茴,我家那臭小子总算是做了件让我开心的事情。”
“吴阿姨,双双没来吗?”
“双双工作没时间过来,我听说易凛受伤了,我就抓紧飞回来,茴茴,你现在怎么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吧?这小子肯定让你太疲惫了。”
“有,我有好好吃饭,还是瘦点好,吴阿姨我们进去吧。”
吴曼拉住了任茴:“茴茴,新闻我都看过了,那个孩子呢?被易凛安排到哪去了?”
“那个孩子在易家,有人在照顾,吴阿姨,我们进去吧。”
“茴茴,我们先不进去,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任茴就迷惑了,吴阿姨明明说是因为听见易凛受伤了回来,这怎么还没见到易凛就要走了?
吴曼不是易凛的亲生母亲吗?她难道都一点不关心易凛的伤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