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看你脑袋上还有问号。”
任茴摸了摸脑袋,无意间瞥见易凛狡黠的笑,她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她抬头,手轻柔滑过他的喉结。
一时间突然车厢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居然听见了易凛吞口水的声音,吞的好像是她的肉。
她本来也就只是想要戏弄易凛一下,但突然触及到易凛那幽深的带着不明意义的眼神,任茴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突然想起,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她在酒店大堂留住他时,他就是这个眼神。
换来的就是坐立不安好几天。
“还吃饭吗?”易凛的声音是动情时特有的嘶哑,听的任茴心惊胆战。
这是在外面啊,在马路上啊,她刚刚为什么要作死。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吃,我好饿。”
任茴从来没有一顿饭吃的这么慢过,她一边吃一边在纠结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易凛。
不经意的抬头,对面那人目光如炬,她心虚的低头吃东西。
吃饱了,任茴点了一碗红枣糖水打算拖延时间,她以为易凛能看懂。
然而易凛却站起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嘴巴擦过任茴的耳朵:“故意吊我胃口?”
任茴捏紧了筷子,差点把鸡骨头给吞了,“易凛,其实我想说,我来例假了,就是下午的时候,刚刚一直没机会说。”
她以为易凛会失望会生气,但都没有,他依旧目光如炬,吻再次擦过她的耳朵,话语温和了些:“这里疼吗?”易凛的手落在任茴的小腹。
“不,这一年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那就好,你在这里吃,我出去一下。”
“哦。”
无事可做的任茴视线追随着易凛,她看见他进了对面的咖啡厅,许久没看见人,她便百无聊赖的滑着手机。
良久,一股温热的焦香充斥在鼻间,任茴抬头就看见易凛,热气熏了她的眼睛。
“干什么?”
“我听老涂说他前女友不舒服时就会喝热可可,喝点试试。”
任茴结果,入口醇香,胃部暖了,心早就暖的要融化了。
“你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了,是不是很失望?”
“你这么看我?”
“……”“没有,我就是问问。”
“没有什么比老婆的身体更重要,等你过去了多的是时间,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在一起。”
任茴端起热可可喝了两口:“那老涂他前女友为什么成了他前女友?”
“因为老涂排队买热可可买的烦了。”
任茴:这个原因真是清新脱俗。
“那你会买烦吗?”
“当然不会,只要是为你做事情,不敢做什么我都很开心,菜都凉了,换点吧,想吃什么?”
任茴按住了易凛的手:“我们回家吧。”
深夜,易凛倒在床上,浴室磨砂门映出的身影,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她的老婆现在也知道替他着想了。
任茴洗完澡出来,拿枕头扔易凛:“都怪你,没事干嘛用水撒我?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坏人,我明天没衣服能穿出去了。”
“穿我的。”
任茴嫌弃的坐在一旁:“你多高,我多高?我又不是去唱戏的,你是舒服了,我衣服怎么办?”
“手缓过来了吗?”
任茴突然嫌弃的拍掉易凛的手:“睡觉!”
倒下之后,任茴脸颊升起了两朵红晕,果然什么事情都不能顺着易凛。
让他尝到甜头之后,真的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次日中午,任茴回到家,易芽正躺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任茴去拿了毯子过来,正准备盖到易芽的身上,易芽醒了,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这组沙发是他选的,他说选这个为了我跟他生气的时候,他过的不会太惨,果然选的很好。”
“对,这组沙发很舒服。”
他们就住对门,天天见面,晚餐大多是在一起吃,但是易芽很少过来这边,任茴知道原因,这里蕴含了他们的心血,可岁月的长河中终究他们也只剩下了一个她。
“何苗昨天流产了。”
本来两人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易芽突然放出了一个大消息,惊得任茴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易芽,你说什么?流产?”
“嗯,孩子都十周了,而且医生说何苗以后再怀孕很难了。”
“怎么回事?谁做的?”
易芽语重心长的看了看任茴,躺下去:“昨天何苗和她妈妈起了争执,争执中她被她妈妈推倒了,我在你这里住几天,血是处理干净了,但是我想等它散散。”
“好,你刚从医院回来吗?她在哪?我想去看看。”
易芽坐起来,她没怎么休息,彼时黑眼圈很重,她随手抓起车钥匙:“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汤应该炖好了,我给送过去。”
病房里,何苗在睡觉,季海接过了他们的汤,走到何苗身边轻声呼唤着。
任茴见过季海最颓废的样子,大概是在季家和易家准备让何苗和易凛结婚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季海胡子拉碴的像个老头子,眼睛也死气沉沉,成天不务正业,如行尸走肉一般。
而今天的季海多多少少有那时的样子,只是外表干净许多。
何苗睁开眼睛之后,季海露出了微笑,他在强行转变回日常时的他。
“老婆,起来喝汤了。”
“不想喝。”何苗讲话的鼻音很重,应该是哭过了。
“任茴和易芽送来的。”
何苗缓缓抬起头,看见易芽和任茴,她在季海的帮助下缓缓坐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但讲话却意外的底气十足:“我跟你们说,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了,你们的孩子得认我当干妈,我绝对会把他们当成我亲生的一样宠。”
易芽还是一贯的冷漠:“我不结婚,不生孩子。”
“茴茴~”
“你……你别撒娇,就算我要生孩子也得等我毕业了,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让她认你做干妈。”
“你们最好了,这汤不是茴茴你炖的吧?”何苗问的小心谨慎。
任茴叹了口气:“不是,是咱们易大厨做的,她给小飞炖了大半年的汤,厨艺绝对一流。”
季海要喂何苗,何苗不要,自己端起碗来喝了,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隐隐约约的,任茴看见了何苗眼角的液体。
果然她的笑都是伪装的,不管是谁经历这种事情不以泪洗面就不错了。
何苗喝完了汤,把碗给了季海。
“季海,我今天当着我姐妹的面,我把话跟你说清楚,你想离婚我随时配合。”
季海坐到何苗的身边抱住了何苗:“我不要离婚,我用了快十年才娶到你,打死我都不会松手的。”
“我们不会有孩子。”
“那正好清净了,我也专心照顾你,而且没人跟我抢你的爱,这身边少了个电灯泡不好吗?”
“那我们以后老了怎么办?”
季海摩挲着何苗的头发:“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努力赚钱,等以后你想去养老院,我们就去养老院,不想去,我们就多请几个佣人,你看那些有孩子的,老了还不都是就只有老两口两人过?”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一身优秀的基因没人遗传了,好可惜啊!”说着,何苗终于哭了出来。
“我还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任茴点点头:“我也是。”
但他们都清楚,这只是何苗对某些事情表达失望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