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妹妹死讯的那天晚上他觉得天都塌了,妹妹是他唯一的家人,却也已经离他远去,如当年的爸爸一般,他不过就是疏忽他们短短的时间,然后便天人永隔,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许期突然觉得赚钱没那么重要了,他余下的人生里他要随心的活着,要把以前很多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了,他要玩乐人间,他要用前半生积攒下的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放纵余生。
但那天晚上他遇到了那个女孩,许是那天灯光迷离女孩真诚,又或是那夜那首《月光》让他放下戒备,亦或是他想要倾诉的心思达到了临界点。
那天他听了那个女孩的故事,他也对那个女孩敞开了心扉讲了他的故事,后来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下彼此,在酒水的作用下,他开始了他荒诞的另一段生活。
荒诞的开始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现在想来,追悔莫及。
***
徐香在卧室等了很久,没见灵新回来,她才硬着头皮走去了客厅,“老头子,秋秋说今年不回来了。”
虚弱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灵新听闻努力的挺起上半身,愤怒的将遥控器拍在了桌子上:“什么?不回来了?她眼里还有父母吗?我养的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了一男的现在连家人都不顾了,又傻又蠢,你就跟她说她爸爸要死了,就剩一口等她回来!”
“呸呸呸,你这糟老头子会不会讲话?你明明好好的,哪有诅咒自己不好的?秋秋说她工作忙回不来。”
“她说工作忙不回来你就相信了?我们这个女儿你不了解?从小到大她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
徐香生怕灵新出什么意外等不到手术的那天,所以最近事事都只能顺着灵新来,结果她发现这灵新是越来越过分了。
“打打打,我打,哪有你这么做人家父亲的?”
“那你告诉我这个父亲要怎么做?我的宝贝女儿为了一个不重视她的男人,一个曾经包过她的男人,现在连过年都不回来了,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怎么做?我之前和许期通话,人家口口声声告诉我他对我女儿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还向我保证绝对不会纠缠我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们那一厢情愿的乖女儿又没皮没脸的倒追许期去了。我现在不管,等我死了我还能管得了吗?咳咳咳……”
徐香轻拍着灵新的背部:“少动怒,你现在身体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我打,我肯定会让秋秋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对,咱秋秋又去做傻事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管得了她吗?我现在就希望我这个傻女儿别再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肯放弃,连什么是自重都不知道,唉,我怎么教育出这种女儿来。”
“老头子,咱秋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秋秋了,她现在知道她想要什么,我们还是……”
“打不打?”
“打打打。”
徐香拨了两遍,才拨通了灵秋的号码。
“秋秋睡了吗?”
“妈?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爸爸没事吧?爸爸现在身体怎么样?”
徐香正要回答,手机被灵新抢过去了:“过年回来吗?”
“爸爸,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
灵新着急的说道:“你还知道关心你爸爸?过年回来吗?爸爸现在就剩一口气等你回来!”
“爸?”
“回不回来?”
不回去三个字堵在了灵秋的嗓子中,爸爸很生气,是因为她不回去吗?可是她现在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爸爸,我工作忙,我可能……”
“你工作忙是吧?那我跟你妈妈过去,我们一家就三口人你又没结婚,哪有分开过年的道理?”
“爸爸不行的,你现在的身体吃不消,你还是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准备手术。”
“没事,爸爸不怕死,爸爸怕的是在死之前看不到你,我跟你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爸爸就想团圆。”
灵秋做了个深呼吸,她真走投无路了:“回,爸爸我回去,你别再说这种让家人担心的话了,我年前肯定回去,不怕就是晚一点。”
“行,爸爸妈妈等你回来,你在除夕夜之前回来就行了。”
徐香着急的是满头大汗,她拿过手机时那边已经挂断了。
她气的推了灵新一下:“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坏?秋秋现在正是工作上升期,你这样做万一害秋秋丢了工作怎么办?你知道秋秋为了这份工作付出多少努力吗?看什么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犟的老头,犟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你气死我算了!”
彼时,B市,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灵秋的内心就纠结急了,加之焦躁与烦恼,她用力的咬住了虎口,一颗心十分不安,竟有种走上绝路的感觉。
纠结了五六分钟,灵秋不想再被这烦恼缠绕,她挣脱不开,她想要一个可以帮他分担的人。
她拨了许期的手机,一接通就听见那边有引擎的声音。
“许期,你在外面吗?”
然后那引擎声就消失了。
“没有,我这就过去。”
从这房间里出去时许期穿的是浴袍,再进来时一件黑色的大衣再次刻画了他的棱角,严肃又疏离。
“你不冷吗?”
许期将外套脱了扔到一边,问道“是要去卫生间吗?”
“不是,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吗?”
灵秋眼睁睁的看着沉默的许期掀开被子躺到了她的旁边,突然同床共枕让灵秋颇有些局促不安。
“许……许期,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我知道,床下冷,你被子里好暖和。”
“明明你比我暖和,你的手怎么可以这么暖?”
灵秋刚讲完,手就被许期抓住放在掌心。
“这样是不是更暖?”
“嗯,许期,我想知道如果做康复的话,大概要多久能让我的手恢复正常人的样子,我不需要和正常人一样使用,至少它姿态不要这么怪异。”
“怎么问这个?重要的不应该是可以正常使用吗?这个要看情况。”
今天的灵秋对许期并不设防,她说:“我爸爸因为我不回去过年他很生气,他非让我做选择,我不回去他就要过来,唉,你知道我爸的身体情况现在根本就不适合出门,最后实在没办法的话,我想在除夕夜前一天飞回去,所以我就想让我的手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到时候坐着轮椅我可以告诉他们我只是骨折。”
骨折听起来就平常了,这样爸妈也不会担心太多。
许期双手放置在灵秋的腰上,将原本平躺的人翻过来面对着他,“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的苦衷,但是给的时间太短了。三周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不过也可能会有奇迹发生。”
灵秋一时垂头丧气:“哪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