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光打断他道:“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你身旁的娇娇姑娘。”
陈娇娇也是满心疑惑,不知所措地望着林慕云,望了一阵便听周晨光道:“怎么,你不愿意?”
陈娇娇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有些迟疑道:“前辈,我、我……”
周晨光顿时有些愠怒道:“难道做我的弟子,还能辱没了你不成?”
“不是,不是!”陈娇娇焦急道。
周晨光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了然,心念一动,便见他的双眼中蓦然现出一片灰色来。陈娇娇被他看了一阵,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似被人看透了一般。
“原来如此。”便见周晨光突然朗声大笑起来,道,“娇娇姑娘,我想你似乎误会了,我只是让你做我的徒弟,并没有一定要让你跟着我呀。”
陈娇娇被他拆穿了心思,一时间只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道缝钻进去。她又羞又气,便毫不客气地将满心怨恨都发泄到了林慕云身上。可怜林慕云吃痛,却又避让不得,只有在心底叫苦不迭。
“小阎罗,你老糊涂了吗?居然让这个小娃儿来送死?”笑弥勒已然明白过来,便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周晨光却不理他,见陈娇娇似乎仍然有些迟疑,便道:“我好歹也曾指点过你,我们也算得上师徒一场了。你可记得当日我曾跟你说过些什么?凡事有得必有失,你既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必然总要付出些相应的代价。造化之力最大的伟业,便是创生出数条芸芸众生无不遵循的规则,我方才所说,便是其中之一。你信与不信,对我都是无妨的,你自己好好斟酌一番吧。”
陈娇娇抿着嘴唇,盯着周晨光看了片刻,又转过头朝林慕云望去,终于闭上眼去。
周晨光颇有深意地望着林慕云,林慕云被他瞧得心下好不自在,但又无可奈何。而那边万神殿数人,除了笑弥勒自恃本领一脸满不在乎外,其余数人无不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我答应你。”陈娇娇蓦然睁开眼来,朝周晨光恭敬地执了一个弟子礼。
周晨光脸上笑意盎然,点点头道:“好,我既已收下你这个弟子,自然少不得要给你一份见面礼,接着!”
话音方落,便见数道流光凭空生出,猛然朝陈娇娇和林慕云投去。只一眨眼,便没入了二人的体内。林慕云只感到脑中好似多了些什么,涨得着实难受,他心下一阵惊骇,便忍不住道:“先生,这是何意?”
周晨光道:“你妻子是我的弟子,我这个做师父自然不能太小气,便一并赐予你一些好处。我给你们二人的,便是极其有名的秘法,名曰姻缘。”
“姻缘?”林慕云疑惑道,“好生奇怪的名字。”
周晨光指着不远处的笑弥勒道:“姻缘你们自然没有听过,因为这是我改造过的秘法,这秘法原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孽欲。说起来这孽欲实在是凶名赫赫,我想对面的那几个小辈或许曾听过。”
听闻此言,笑弥勒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终于接口道:“小阎罗,你不必吓人,孽欲此法早已失传,你又从何处得到此法?再说这等魔道秘法,不是入魔之人根本无法修炼,你传给这两个小娃儿,只是平白害了他们。”
“荒谬!剑,可除暴安良,可杀人犯禁;术,可定国安邦,可祸国殃民。可这剑和术又有何罪过呢?孽欲此等秘法,若用之正途则为正,用之邪道则为邪。”周晨光忽转向林慕云和陈娇娇道,“我将此法进行改造,变成如今的姻缘。现将此法赐予你二人,便是希望你二人能够拥琴瑟之好,怀伉俪之情,念天地之恩,夺造化之巧。你二人若是心灵相通,心中都只有对方,便能够彻底体悟这门秘法。”
“却不知这姻缘秘法威力如何?”林慕云问道。
周晨光一听,便傲然道:“你二人若能够彻底体悟这门秘法,其时联手之威,岂是对面这些跳梁小丑能够抵挡的!”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笑弥勒朗声道,“这等小娃儿,即使修炼了此法又待如何?不过仍然只会些花拳绣腿罢了。”
周晨光便接过他的话道:“为免别人说我以大欺小,我今日便放过你们一次,但你须得和我新收的这个弟子斗过一场,若你输了,我也不欲为难你,此间事务你不得再插手。你可敢?”
笑弥勒愣了愣,倒也露出笑意来,道:“小阎罗,若我赢了,又待如何?”
周晨光道:“那我便不再插手此间事务。”
“好。”笑弥勒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眼见周晨光突然为陈娇娇和笑弥勒二人应下一战来,林慕云想起笑弥勒举手投足间施展出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威能,心下不禁感到忐忑不安起来。陈娇娇也数次欲言又止,林慕云见此情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先生,娇娇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无妨。”周晨光倒露出狡黠的神情来,低声道,“我又没有说上场的只有娇娇姑娘,小友你是她的丈夫,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
林慕云仍旧有些惴惴不安,便道:“先生,只怕我和娇娇二人联手,仍然不是那笑弥勒的对手。”
“你二人现在便将那姻缘秘法体悟了,自然不需要再惧怕此等宵小之辈。”
林慕云点点头,却又有些迟疑道:“先生,这姻缘秘法若要体悟需要不少时日吧,只这片刻只怕没有什么效果。再者我和娇娇俱都不知体悟之法,不若……”
周晨光自然看出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小友,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不若……”林慕云踟蹰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不若先生你另教我一些厉害的功法,如此我和那笑弥勒或许还有周旋的机会。”
周晨光摇摇头道:“贪多嚼不烂,你体内中尚有另一功法,凭我的修为也看不出是何功法,想来该是厉害无比的神通,若再传你一些,只怕对你反而不利。我之所以传你们姻缘秘法,岂能不是有的放矢。你和娇娇姑娘只需将这姻缘秘法体悟一二,若是对上别的渡劫期修士或许不妥,但是对付这笑弥勒却正合适。至于这体悟之法嘛,你二人一旦开始体悟自然便可得知,只是有些注意点,我须得说清楚……”
他便附在林慕云耳际,悄声说了几句。林慕云立时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来,只道:“先生,你……”
看着周晨光脸上的揶揄之色,林慕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周晨光干咳了几声,便正色道:“小友,你我的‘三面之缘’到此为止,我与你师父天机老人之间的约定,也已经践行了,我再也不能助你分毫,以后你便好自为之吧。”
林慕云木然地点点头,蓦然醒悟过来,便朝周晨光望去,只见后者微笑着朝他点点头,道:“你和娇娇姑娘便先去体悟吧,我去看看你大师兄,我这里倒也给他背了一份薄礼。”
“先生,你这就要走了吗?”林慕云心下大急道。
周晨光点点头,道:“缘深缘浅,殊难预料啊。相聚是缘,离别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可是……”林慕云慌不择言道,“你若走了,这笑弥勒若是用些不干不净的手段,只怕我和娇娇二人抵挡不了。”
周晨光便寻出一块黑黢黢的石头来,带着笑意道:“这块秋尽石便是我送给小友你的第二件礼物,可保你平安。”
林慕云接过那块黑黢黢的石头,只觉得入手处一片冰凉,他将这块秋尽石小心地收入怀中,才稍稍觉得有些放下心来。
“小友,有件事我须得提醒你一下,你和娇娇姑娘二人体悟我这姻缘秘法时,心中都只能想着对方,若是想到别人,只怕着实有些不妥。娇娇姑娘,我想自然可以做到这点,只是小友你……”周晨光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郑重道,“你若是心有旁骛,害得娇娇姑娘平白丢了性命,只怕会追悔莫及。”
林慕云听闻此言,嘴唇禁不住颤了颤,脸色也有些泛白,终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先生,我……我可不可以替娇娇退出这一场赌斗?”
“你我缘分到底为止,你若是不想参加这场赌斗也可以,我便当作从未来过此地。”周晨光微微一顿,便又接口道,“小友,你速速做出决定吧。”
林慕云抬头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空,终于带着满脸苦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生,我还有得选吗?”
“你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只会害了娇娇姑娘,你二人若能够将姻缘秘法体悟出数成,此界便罕逢敌手了,你好自斟酌一番吧,我且去了。”周晨光转向不远处的万神殿众人道,“该留下的便留下,不该留下的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