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男要是知道一路上会有这么多危险,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陈留,留在山上跟师姐打情骂俏多好。
现在是大鼻涕到嘴边,甩也来不及了,后悔没用。
两人刚从窗户跳下去,杀手就破门而入。肖男重伤未愈,根本跑不动,只能让陈留背着。
杀手跳窗追赶,陈留只顾闷着头往前跑。
“钻巷子,钻巷子!”肖男急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肖男感到一丝绝望,即使他们钻进巷子里能拖延一会,可陈留背着他能跑多快,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肖男观察了下四周,指挥道:“大哥,前面有间房,我们进去躲一躲!”
迅速撬开门,钻了进去,把门栓上,两人拥着门,大气都不敢喘,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过来又过去。
肖男松了口气,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大哥,我总觉得脊背发凉……”
陈留皱着眉头,说:“怪了,我也是。”
两人转过身。
小屋里,一群黑衣人围坐在点着煤油灯的小桌边,盯着两人,眼神里透露着凶狠,手中的刀和匕首都拔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他妈是无意间进了贼窝!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慌忙道歉,转身要跑,黑衣人里站出一人,喊道:“小鸡仔!”
这声音让肖男倍感亲切,回头看到那张俊俏熟悉的面孔,激动的眼泪汪汪。
“小铃铛!”
坐在桌边的魁梧男人看着相认的两人,狐疑道:“铃铛,他是你朋友?”
小铃铛忙点头,说:“对,我朋友,一个小贼。”
“那他呢?”男人用刀指着陈留。
肖男忙说:“我的搭档,小贼一个,好汉饶了我们!”
男人上下打量着陈留,心想这个少年,相貌英俊,身姿挺拔,一身正气,怎么看都不像个贼。
肖男忙掐了陈留一下,提醒道:“你猥琐点!”
“猥琐?”
陈留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即点头哈腰,挤眉弄眼。
男人露出笑脸:“你别说,这小贼扮公子哥还扮得挺像!”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肖男向这好汉求救道:“好大哥,救救我们两个小贼,我们得罪了人正被追杀!”
男人比了个手势,让两人上他们身后躲着。刚藏好门就被人踹开。
当时的情景是,门外一群黑衣人,来者不善;门内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
“你们,有没有看到两个少年?”门外的人质问道。
“看见了,又怎样,没看见,又怎样?”门里的人挑衅般回应。
门外的亮剑,杀意爆发。魁梧男人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真气忽然爆发,身上衣服被片片撕碎,露出他浑身健美的肌肉。
外面的人顿时愣住了,真气爆衣,这人绝对是化境期高手。
“打扰了……”
……
小铃铛向肖男介绍道:“这位身材魁梧的是我们红花会的香主,铁冰河,铁大哥。”
铁冰河冲肖男眨眼放了个电,抬起大腿般粗壮的膀子大秀肌肉,肖男尴尬的回了个笑脸。
小铃铛还想继续介绍,一人看了眼天色,严肃道:“大哥,子时三刻了,我们动手吧!”
“铃铛,别乱走,等我们回来!”
铁冰河叮嘱了一句,套上黑衣与手下出了门。
“他们去干嘛?”肖男好奇道。
小铃铛摇摇头,说:“不知道,大家从来都不跟我透露,我就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做饭打杂。”
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倒上热茶。
“你来密阳……”两人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小铃铛脸红,肖男窃喜。
这种默契,这种戏剧般的重逢,好似冥冥中注定,看来老天也想让两人深入发展交流。
小铃铛回忆道:“我来密阳继续干行窃勾当,扒包时被陈公子抓现行,他没将我送官,反而把我带回家中,苦口婆心劝说,后来就让我跟着铁大哥他们做事。”
“陈公子,是什么人?”肖男好奇道。
小铃铛道:“我不知道,他没透露自己身份,反正是个美男子。”
“那你现在是金盆洗手了?”
小铃铛点点头。
一直默默听两人谈话的陈留,神色逐渐复杂,勾住肖男的肩膀,凤眼微眯,审问道:“肖君也,之前我就想问,你会撬锁,还会使**药,你老实交待,你到底……”
肖男忽然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我不行了,伤势又复发了……”
其实有剑灵为他用灵力治疗,他的伤情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陈留被他精湛的演技骗到,连忙搂住他,小铃铛铺了个软和地,陈留把他抱过去,让他好生躺着。
“他怎么受的伤,刚刚是谁在追你们?”小铃铛问陈留。
陈留神色阴沉下来,叹了口气,肖男也问道:“大哥,是谁追杀我们?”
陈留摇摇头。
他心中虽有猜测,却不能肯定,更不愿意相信。这里是青州,勤王辖区,那些杀手会跟勤王没一点关系?
甚至可能与陈安都有关系,这让他倍受煎熬。
“天亮之后我们出去与赵叔会和,我们去勤王府。”
……
老仆在密阳县找了一宿,当完好无损的陈留出现在他眼前时,悔恨交加的他松了口气,却也老泪纵横。
他在宇王身边侍奉了近一百六十年,那时他还是孩童,转眼已是老叟,宇王也从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变成了老人。
他一直视宇王为生父,也一直告诫他几个儿子,他们赵家生生世世,是宇王的仆人。
可他也老糊涂了,修为还在,脑力却已跟不上,这次若世孙有什么闪失,他打算以死谢罪。
……
正午时分,勤王府,一只灰鸽落在陈安的肩头,他熟练的取下灰鸽带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失手。
叹了口气,走到园中,将纸条投入湖里。又往上提了提青色袍衣,蹲下来,用树枝戏弄蹲在荷叶上的蟾蜍。
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说:“主子,宇王义孙来拜访。”
陈安眸中闪起光芒,忙问道:“他在哪呢?”
“在正厅,跟老爷说话。”
勤王府正厅。
勤王身着便衣,白须白发,笑容慈祥,与陈留一行聊天。只是他眼花耳聋,又好忘事,聊了半天还没搞清楚哪个是陈留,哪个是肖男。
勤王虽比宇王小二十余岁,可年轻时在修行上并不勤奋,所以看起来比宇王要老迈许多。
陈安急匆匆跑了过来,在外头就高声喊道:“陈永在,陈永在!”
“平心!”
知己重逢,陈留瞬间忘了心中猜疑,与陈安激情相拥。
“你来怎么不先知会我一声!”陈安锤了下他的胸口,拉住他的手,说:“你跟个老头有什么好聊的,走,去我的院子!”
又看见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肖男,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惊喜道:“这位,莫非就是你常提起的义弟?肖男义弟?”
肖男拱手道:“平心大哥,小弟肖男,字君也。”
陈安柳叶眉微微皱起,道:“君也这不挺懂礼数,你不知道,你大哥背地里说你是傻蛋,狗屁不通,二流子……”
“好了好了好了!”
陈留把他嘴给捂上,两人笑着打着往东院走,留下肖男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替芯朵师姐感到遗憾……
两人执手相谈,聊了许多新鲜事,陈安却看出了陈留神色的异样,便问道:“永在,你有心事?”
陈留叹了口气,点点头。
“平心,我在密阳差点被人暗杀。”陈留沉声道。
“啊?!竟有这种事,是谁,竟敢……”陈安眉头紧皱,怒锤空气。
陈留抚着额头,纠结着沉默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说道:“平心,你知道我是直性子,我问你一句话,那些杀手和你有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