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淡的话，往往越是存在着深水炸弹。
李世民的话，就跟往池塘里面丢了一颗鱼雷一样，“轰”的一声，怕是鱼都没了。
苏阳一时间想了非常多。
如果现在摊牌的话，那存活的概率有多少？
能力是有，但达到了那种真正的肱骨之臣级别了吗？
又或者，这是死穴，是无法饶恕的存在，即使缺少他，大唐依旧会稳步向前，只是发展却是完全不同，大概率还是朝着以往的方向而前进，毕竟如今的苏阳，对大唐的影响，还是微乎其微。
“身份好办，你是一介白身，又来自道门，日后可以迎娶一名清倌人，抱养道门的孩童，过继到你的膝下。”李世民继续说道，“日后你这一家，怎么说也有一个延续。”
苏阳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怀疑了，而是想把他丢出去。
“啊？”李丽质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是圣人的要求，那么臣定然会毫无疑问的执行。”苏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答，他不能保证这是不是试探。
对他来说，其实能够早日离开东宫是最好的，出去之后，他明面上是平民，但实际上还是背靠东宫，有着李世民的支持，又有着那么多武将的支持，根本就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但现在的苏阳不能确定一切，只能用较为稳妥的回答，如果是圣旨，那么定然早日执行。
“这不好吧？”李丽质却是开口道，“如果苏阳出宫，那他就是要进入朝中了吧？他这般年纪，必然会被那些大臣所攻击，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丽质也懂得一些了。”李世民露出笑容，没有对李丽质的插嘴而感到不满，反而觉得很高兴，有了看待问题的想法，这是好事，反正除了不该说的话，女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李丽质脸色一红，迅速低下头。
“看来你也很紧张。”李世民突然对着苏阳说道，“其实没什么，让你做个准备而已。”
苏阳摸不透李世民的真正想法，不过，倒是对之前李世民的行为，有了解释。
本来他的身份与那些武将有太深的交情是忌讳，但如果是李世民授意，就不是如此了，而是特意而为，彻底的捆绑在一起，毕竟不管怎么看，苏阳都算是站在李世民这一边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诸多东西，苏阳也叹为观止，李世民所想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必然有着一连串的考虑，这个却是他看不到的，因为根本不在那个位置上。
“你对长孙冲有什么看法？”李世民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苏阳又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问起真假宦官，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长孙冲？
这不明显对标着李丽质吗？
“有志气。”苏阳回道。
“哦？”李世民好奇，苏阳的评价，跟所有人的评价都不一样，那些都是夸奖的，怎么夸怎么来，到了苏阳这边，就变成了有志气。
“因为家将之死而投入到军中苦练。”苏阳解释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错。”李世民对后一句话很满意，“若是豫章呢？”
“恩？”苏阳楞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相当无奈，“圣人，孙神医说过，豫章公主不是娘娘所出，故而无碍。”
丢给孙思邈就对了，反正有科学凭证，也不算丢锅。
“程处默如何看法？”李世民突然又说道。
“心细犹豫。”苏阳说完，不等李世民发问，又立即解释，“能够观察到不少细节，但本身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会有所犹豫。”
“尉迟宝琳呢？”
“胆大果断。与程处默正好搭档，能够帮程处默决定许多事，同时，自身缺点也能由程处默来弥补。”
“他们一起吗？倒也是不错。”李世民点点头，“若是娶亲的话，该如何？”
“恩？”苏阳感觉要炸了，这什么问题啊，问长孙冲的事也就算了，毕竟这怎么都算是亲家，李丽质嫁不成，豫章公主也可以，一来不是长孙皇后所生，二来豫章公主也是长孙皇后养大的，与亲生差不多，李世民也特别疼爱。
所以李世民考虑豫章公主，苏阳是能够理解的，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豫章公主小不了多少，订个婚，过多几年也就合适了。
但扯到程处默与尉迟宝琳，还能扯到娶亲，苏阳哪里说的过来？况且，他也不知道到底娶的是谁，尚公主也不是大郎，而是二郎啊。
苏阳头疼的看向长孙皇后，结果长孙皇后直接摊开双手表示无奈，爱莫能助。
“不会这是酒后话唠吧？”苏阳无语，想不到李世民酒后竟然还能变成一个小小的话唠，他也只能回答了，“关系错综复杂，数年之后，怕是五姓七望。”
“又是他们。”李世民挑了挑眉，似乎有点不满，“若是皇室呢？”
“这……”苏阳哪里敢说五姓七望其实是拒绝的，不过，拒绝的时间点倒是也有点巧妙，正好就是这一两年，天灾降临，怕是他们都不认为李世民能够坐久，故而直接拒绝。
但对于其他崛起的贵族，他们的态度又是相当暧昧，他们会不会选程处默与尉迟宝琳无法确定，但数年之后两家崛起的话，五姓七望还是会相当乐意的，这是苏阳的底气。
再厉害的家族，也要吃饭。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秦怀玉如何？”
“迷茫善感。”苏阳已经习惯了李世民这般跳跃，前一刻还五姓七望，下一刻就变成了秦怀玉，没办法，东宫还没到，只能继续回答，“对前途感觉到未知，不知如何确定是文是武，同时又拥有才子的多愁善感。”
“恩，能文能武，虽然少许多愁善感，不过却也是文人的特征，想必未来夫妻之间也会更加的和睦。”李世民似乎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人，“这样的话，丽质也就不必担心了。”
“恩？？？”苏阳头上立即三个问号。
他怎么感觉，刀好像是对着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