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略显无奈，调整好心态再抬起头，仍然坚持道：“真的，他没说什么。”
苏萌越是强调否认，陆铭就越是能坚定地认为陆展松必定说了什么。
既然苏萌顾忌着他们爷孙的关系不肯说，那他便不再做强求，等过两天老爷子气消了些再去他那把话套出来。
“很难听吧。”他见苏萌停了筷，起身主动将碗筷勺子收起来，摞进锅子里。
苏萌闻言，鼻头突然有些酸涩。连带着眼睛也是，微微胀红。
这种反应很怪异，以往从不曾有过。
自打她进叶家开始，委屈从未少有，却从未有过这般酸涩想哭的意念。
自己就像是一个与人打闹输了的孩子，大人没来之前甚至还能硬着杆子跟对方再争斗上几轮。
可只要大人一来，所有的委屈清晰便会瞬间化作潮涌倾泻出来。哪怕是前期自行做了消化也无济于事，通通只会呈倍数增长一般汹涌而出。
好在陆铭收拾好餐具后直接拿进了厨房，她才好在其背后悄悄把眼中的潮红褪去。
她不敢想，在那个当下若两人视线相对，她会不会就地哭出声来。
难道谈了恋爱就会这样吗？
人竟变得如此脆弱......
“下午还上班吗？”陆铭围着围裙站在沥水槽前，一边给碗筷涂着洗洁精，一边问道。
“上的。”
“我一会开车送你吧。”
话说出口，陆铭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漏掉了一个男朋友应尽的义务——日常接送女友上下班。
只怪他上段经验中，齐若瑄从不需要他这么做，加之他工作也忙，最后竟演变成这般不用心。
他悄悄回头观察苏萌的反应，好在她并没有多想，甜糯地应了声“好”后便拿起包包回二楼收拾去了。
“唉……”
陆铭收回了视线，低头从水槽中拿起碗勺，逐个进行冲洗。
以前的经验算不得经验，难不成走到这一步，反倒要廖凡教一教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不成？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
苏萌从楼下下来，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眼见着时间还剩半小时富余，她依旧先将包包放至沙发上，随后再走向玄关，拎起地上的袋子，将洋甘菊从里头拿出。
“这是什么？”陆铭擦干手从厨房走出，眼神寻了一圈才发现苏萌在玄关处蹲着。
“洋甘菊。”
苏萌适才想到买盆栽时竟忘了跟花店多要个接水的盘子，无奈之下只得接着用袋子给它垫着，自己则起身在公寓里四顾，寻找可用的器具。
“怎么秃了？”陆铭瞧见了洋甘菊的尊容后，忍不住怀疑苏萌是不是被骗了。
苏萌怔愣着回头，看着地上那盆孤零零的类似杂草样的植株生出了愧疚之情。
若不是自己狠心要花店人员将其裁了做花束，它此时又怎会仅靠几片残存的叶子来彰显生机。
“花被我拿去墓园了……”苏萌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陆铭嘴角挂起的一抹笑陡然僵住，“你是看它可怜才买回来的吧。”
“额……算是吧。不过洋甘菊很好的，开花很香，还可以泡茶喝。嗯，是这样……”
估计苏萌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力，才会不自觉地将音量放得越来越小，而后又将注意力移开，接着寻找盛水的盘子去了。
“找什么？”陆铭蹲在地上，拨弄着洋甘菊的叶子问道。
“找个接水的盘子……”苏萌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块木板，左右看了眼，发现是平的，又再放了回去。
陆铭将盆栽倾斜，歪着头看了眼从底孔松散出来的泥土，拧眉思考过后才起身朝房间走去。
不大一会儿，就见陆铭从房里提了块托盘出来，木纹花色极其漂亮，光线变化之时隐约还能见着些金色光泽的丝线遍布其中。
“这是？”苏萌缓缓站起，接过他手中的托盘问道。
“茶盘，从裴浩阳送我的一套茶具中抽出来的，”陆铭松开手道，“我也没喝茶的习惯，之前一直收着，现在正好能派点用场。”
茶盘拿在手中稍显重量，苏萌忍不住低头端详起上面的花纹来。
“这是什么木？”她伸手摸着上面的金丝，抬眼看着陆铭，略感好奇。
陆铭耸了耸肩道：“不知道，之前说过，我给忘了。”
“还是不要了，姐夫当成礼物送的东西应该很贵。”苏萌说着将茶盘递回。
陆铭接过手，直接朝玄关走去。
“再贵的东西也是拿来用的，不管是放茶具还是放花，都一样。”
陆铭将盆栽放上去，调整好左右距离后再端起来向苏萌展示。
“看，还挺大气的，”他端着茶盘朝苏萌走去，“想当在哪里？”
苏萌左右看了看，指着阳台道：“阳台，能晒点太阳。”
“好。”这是陆铭头回觉得被人安排工作还挺好的。
茶盘放好之后，他还特意比对了日照的方向，将洋甘菊移到了能晒得更久的位置上。
“茶盘这么晒会不会不太好。”
陆铭将将从阳台走回，苏萌忍不住又要前去把茶盘换下。
陆铭一个眼疾手快，大手一拦，将她捞进怀里，顺带给她调转了方向。
“走啦，你上班要迟到了。”他将头窝进她颈窝里闷声哄着。
“嗯，好。”苏萌的脸一下赤红起来，只敢乖乖地待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好，去穿鞋。”陆铭将她松开，双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将她往前推了推。
路过客厅，苏萌还打算绕到沙发那儿拿包包。
陆铭在她身后直接开口道：“我来。”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走到玄关处，换好了鞋再接下陆铭递过来的包包，整套流程一气呵成。
车从停车场驶出，路上招致了不少人艳羡的目光。
确实以公寓所处的地段来说，摆一辆豪车在露天停车场里日晒雨淋的确实有些奢侈。
不过相较于之前，陆铭已经麻木了很多。
他刚入住公寓的那会儿，每天车前都会围上三两人。
或抚摸，或合照，总之弄得他都不太好意思过去开车。
现在好了很多，毕竟大伙的新鲜劲儿容易过去，待上两三个月，该拍的也都拍完了。
不过仍耐不住有些人会朝他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