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闯看出赵朴实有在好好思考他提出的问题,于是又补充了道:“再者说,法律上说的那是种植。你知道种植是什么意思吗?那些花是你种的吗?明显不是嘛……怕什么呢。”
赵朴实经王闯这么一点拨,心中顿时茅塞顿开。
对啊!那些花不是他种的啊。
纯野生的东西,能罚到谁那儿去呢?
他还好心替国家铲除了这些祸害呢,按理说该奖,不该罚。
“老板,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只是收而已嘛,没有种啊。”赵朴实说完这话,整个人的姿态都放松下来了。
有的人有这么一种劣根性,当你给了他一个辩解的由头,他自己就能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的错误找开脱。
赵朴实差不多就是这种人。
“你这么想就对了,”王闯的眼里闪出一抹奸诈的光,给赵朴实点了支烟循循善诱道,“今晚太晚了,明天吧。听我的,明天去买台研磨的机器,拿回家把那些壳都研成粉末。”
香烟点燃后的烟雾自红光处蜿蜒上升,赵朴实眸子里的亮光在烟雾散去之后更为明亮。
“我懂了,你是要我把它们全磨成粉,磨到让人看不出它是什么。这样我们把它丢了、埋了、烧了、毁了,就都没什么问题了。”
“不是......”王闯无语地挠了挠自己的额角。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歪着头闭眼似假寐,看得出来他对赵朴实的自作聪明感到极其无语。
真是搞笑,如果他想销毁,一开始又何必指使赵朴实做那么多工作。
他没有自虐倾向,绝不可能又担风险又贴钱,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陆铭想玩,他王闯奉陪,而且势必要玩到陆铭连同品一酒店都一起身败名裂。
“那些粉你不准丢,给我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果子原先有多少斤,那些粉就给我留下多少斤,半点都不能少。”
王闯睁开眼,舌尖从上唇舔过,眸子里隐藏着几分凶狠。
赵朴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取下嘴里的烟问道:“老板你要那些粉干什么?那可是毒药,会让人上瘾的。”
“上瘾?”王闯自唇齿之间吐出一口气说,“做餐饮的……难道不是最希望客人对自家的餐点上瘾吗?”
“老板……你,你说什么?”赵朴实原本沉下的不安感再一次升起。
赵朴实不是不知道罂粟壳的作用。他在网上搜索的时候,网上到处是那些非法使用罂粟壳的新闻案例。
他看的时候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只是把罂粟壳摘了而已,并没有把它用到别人的身上。否则哪天不小心暴露了,被抓了,数罪并罚下来,自己还不知道得在牢里蹲多久呢。
现下王闯说这话出来,赵朴实有预感事态将会朝他不敢设想的方向发展。
王闯猫低了身子看向桌下,看准了电炉的开关,伸手将其关掉。
再起身,他脸上的嬉笑依旧,但是眉眼的嬉笑之中明显还有算计。
“陆铭那个餐厅……应该有独家配方或特色菜之类的东西吧。”王闯意有所指地问道。
赵朴实心想,王闯问这是要干什么,要他偷配方出来不成?
这似乎也是犯法吧。
“你,你要干什么?”他下意识地咽了口水,犹豫着问道。
王闯在心中酝酿着话术,深吸一口气把烟吸完,将残存的烟蒂按进烟灰缸中。
“紧张什么,又没让你偷配方。”他把烟吐出来说道。
“那你是要?”赵朴实拉长了尾音问道。
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推测的答案,可是他不敢说,怕得到王闯肯定的回答。
烟雾缭绕过后,王闯将双手交叠撑在桌上,埋着头略小声地说:“你先去把粉磨了吧,看看能磨出多少。这种东西毕竟不是精炼好的药,放少了效果不明显,放多了容易被人发现。”
“放……放什么?”赵朴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自己最不想的,最不愿意的事情终要从王闯口中说出来了吗?
“算了,等你把粉磨好了再来定用量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晚两三天也行。”王闯就跟听不见赵朴实的询问一般,自顾自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完。
“老,老板,你该不会是打算……打算把那些罂……罂粟壳,磨成粉加到堂食的配料里面去吧?”赵朴实哆嗦着手把烟架到烟灰缸上。
他现下虽然是紧张,但还不至于失去意识判断,他手上的那根烟还剩一小截未燃完,自然还不舍得直接将烟头按进烟灰缸内熄灭。
王闯一下被猜中心事,但是他心里不慌。
他把眸子一抬,收起那副嬉笑的嘴脸,换上冷漠及狠毒的神情回了声:“是。”
“啪嗒……”是筷子被人碰掉的声音,随同筷子的动静一起摔落的还有那根架在烟灰缸上的小半截香烟。
赵朴实的右手刚刚才把香烟架好,正要离开之际听闻到王闯那声肯定的答复,心里顿时鼓声大作。
他的手上动作慌乱,左手手臂一个没控制好距离,直接拨到了筷子的尾端,筷子顿时重心不稳,三两下弹跳下了餐桌,直接滚到了地上。
赵朴实在慌乱之下俯身欲捡,右手碰巧又拨到了烟嘴的位置,直接将那剩的小半截香烟碰入了烟灰缸之中。
“嗞~”的一声。
待到赵朴实捡好筷子起身,手边那个烟灰缸内已躺有一小半截的香烟。
这家店许是怕人流过多容易出火灾隐患,所以他们会在每个烟灰缸之中添上水。
此时赵朴实的小半截香烟就在那水漂着,再也拯救无望。
他的心里有着控制不住的心疼,可是当前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现在的重点在于……王闯刚刚说“是”了。
他的“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赵朴实心中隐隐的那股感觉成真了,意味着这个人是真的打算利用那些罂粟壳对别人出手,意味着他早先在网上看到的种种案例和判刑都有可能在自己的身上实现。
“你是说真的吗?”赵朴实不确定地又再问了一遍。
因为他们这个包间的周围并没有人在,也没有人出入,加之王闯方才提前把电炉关了。所有的外在因素都已构成了一个安静的氛围,这个氛围足以令赵朴实听清楚刚才王闯说的是什么。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