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顾不得去洗那些水果,也顾不得去收拾客厅的残局。当下陆老爷子的情绪最重要,照顾好他才是红姨存在于这个家中最重要的意义。
陆展松来到餐厅,拐杖往墙上一靠,伸手拉了张椅子就在餐桌上就了位。
红姨把粥端出来的时候,顺带着还瞥了陆展松一眼。
她心想,好在陆展松没有蓄胡子的习惯,否则若他脸上留有两撇胡子,此时必定会是一个气飞了的状态。
陆展松低头,刚喝了两口粥就又忍不住跟红姨抱怨道:“陆铭这小子,从他阿姨去世那时候开始,整个人完全就跟变了心性似的,成天不干正事。”
“还是算有做正事的,那餐厅也是一项生意嘛。小铭是个好孩子,帮他阿姨整理餐厅不也是为了廖凡能独立嘛。”红姨回厨房又新端来一盘小菜,放下了之后便忍不住帮陆铭说话。
她在这个家工作了有十年之久,虽说陆铭并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但至少她也看了整整十年。
这孩子品性如何,她很清楚。陆老爷子气急了难免要说错话,她实在有必要替这个孩子解释解释,不叫他爷爷总这么误会下去。
“哼!”陆展松冷哼一声不愿苟同,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粥说,“说得好听,还为了廖凡……我看那餐厅就差挂一个他的名字了。”
“就说这次,你刚刚是没听到,这小子到苏州出差不过才半个月,居然偷偷摸摸地就跑回荔城来了。现在苏州那边出事了,好了吧!人一时之间根本就赶不过去!”陆展松提及又生了气,头直接就扭到了另一边,手上的筷子“啪”一声被他拍在桌上。
红姨被那声“啪”的拍桌声音吓得顿了一顿,随后小心翼翼地替陆铭解释道:“小铭他回荔城可能也是……有事吧。您也别总动怒,这样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爷孙两个敞开心扉聊一聊也不是不行的嘛。”
“有事?他能有什么事。我看十有**又是为了那间餐厅,我就说那餐厅早点给廖凡就得了,整天整……”陆展松抱怨着慢慢就对陆铭的行踪有了一点眉目。
“阿红,你去书房,把我那手机拿回来。”陆展松抬头冲红姨交代道。
“好。”红姨点完头便快步往书房赶,拿到手机之后沿着原路又快步回到陆展松旁边。
“董事长。”她用双手拿着手机,把它安安稳稳地交到陆展松的手里去。
陆展松接过手机,放下勺子开始打电话。
早上七点出头,廖凡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哪里受得了陆展松的夺命连环call。
“谁啊!有毛病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廖凡刚接起电话就是一通乱骂,压根就没去看来电是谁。
“我不让你睡又怎么了!”
陆展松怒喝的声音有百步穿杨的威慑力,一下把好几公里外的廖凡震得精神抖擞。
“爷……爷爷,对不起,我不是说您。我刚刚是……是弄错了,误以为您是……”求生欲上线的廖凡下意识地就开始瞎编解释,转移自己的过错。
陆展松没心情听他解释,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陆铭呢?他在你那吗?”
“铭哥?他不是在苏州吗?”廖凡有点懵,心想爷爷怎么会到他这里找陆铭的下落。
铭哥出差的事都还是爸爸跟爷爷安排的,按理说铭哥的行程他们两个应该更为清楚才是。
难不成……铭哥突然闹失踪了?销声匿迹了?
又或者是……回荔城了?
哦~这么想就有点说得通了。
因为陆铭回到荔城没跟爸爸和爷爷说,他们联系不到他就来找自己。
嗯……可以理解。
廖凡刚从睡梦中清醒就开始进行头脑风暴,期间还自以为是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这边刚说服完自己,另一边又开始觉得不对。
他们好像……不该来找自己吧。陆铭就算回荔城也不会来找自己的呀。
“你能不知道你哥回来吗?”陆展松的语气听上去明显就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廖凡刚在脑海中脑补着一出狗血剧呢,不巧电话另一头的陆展松又开口询问了。
廖凡忍不住咳了一下,心想老爷子这问话可是把双刃剑呀。
知道还是不知道,这是个问题。搞不好……不是被陆铭砍,就是被陆老爷子砍。
二选一,他选谁?无疑是选老爷子啊。铭哥再大也比不上爷爷大,抱大腿肯定要抱那根最粗的。
“我不知道。爷爷,我发誓,我真不知道。铭哥那是何许人也啊,他做什么都不会跟我知会一声的啦~所以说,我可以明确地跟您保证,他没在我这里。而他的所作所为呢,也的的确确都是他个人的行为,与我无关。”廖凡摸着自己的心口保证,态度何其真诚。
“嗯,我知道了。”陆展松沉着嗓子说道,随即便挂了电话。
陆铭的行踪他已很是了然了。
苏州的助理说陆铭是昨天傍晚的飞机回荔城,结果廖凡却是半点不知情。
这结果还不明显吗?陆铭此次回来压根就不是为了餐厅,也不是为了酒店。
他为的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朋友!
陆展松放下手机转而拿起了勺子,一勺粥舀起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他陷入了沉思。
阿红说的没错,他们爷孙两个就是缺些沟通的机会。正好,他倒要看看陆铭是不是还跟廖凡泡在那间餐厅里。
如果是,他哪怕端出董事长的架势也要给陆铭骂个清醒。
“阿红,你去叫司机备车,我一会儿出去。”陆展松的食指从红姨的眼前划过,直指着大门口的方向交代道。
“您要上哪儿去?”红姨忍不住问道。
如此气冲冲的董事长放出去,她不甚放心。
“去找那臭小子好好聊聊。你去吧,跟司机说一下。”陆展松一边交代着,一边加快自己喝粥的速度。
不大一会儿,一碗粥见底,红姨在这时候也交代完回来了。
“可以了,董事长。”红姨见到陆展松站起来,连忙把他之前靠在墙边的那根拐杖拿起来交到他手里。
“外面晚些时候该热起来了,我交代了司机带伞,您上下车记得到伞下躲躲。”红姨跟在陆展松身后,忍不住嘱咐道。
“还是你想得周到。”陆展松赞赏地夸了红姨,随后猫了身子就进到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