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汪麦听到这儿触动很大,但没有发怒。
很显然,汪麦听了进去。
汪麦的身子顿了顿,仰起头想了想,然后几秒钟后起身去他的枕头下翻出一张符箓递给朱铨,道:“朱小弟,这是我到寺庙里为父母求来的平安符。”
朱铨接过来看了看,符是黄色的,上面是几行小字,都是些佛教用语,用一个塑料盖子给盖上,磨损比较严重。
看来这些年,汪麦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尽孝了。
“现在我把这个符交给你!”汪麦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郑重,像是在给朱铨一件“国宝”一样,嘱咐道:“朱小弟,你将来一定要给我妈,然后告诉她,我每时每刻都希望他们平安。”
朱铨小心收好,同样郑重的答应汪麦,保证自己一定会亲手交给他妈妈。
汪麦听到朱铨的保证,这才站起身,把吉他放好,说:“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我把这人生接下来的二十年都交给你了。”
看汪麦说得很真诚,朱铨一下如释重负。
终于是劝说成功了!
朱铨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一大半。
对于朱铨来说,现在只需要将汪麦给送到警察局,那此次的出行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朱铨起身先出了门,汪麦跟在身后,小心锁上房门,把钥匙交给了朱铨。
“走路还是打车?”
汪麦问道。
没等朱铨回答,汪麦继续看着朱铨,意味深长地说:“进了那道门,就不会再有现在的自由咯。”
“汪大哥,你真的要想好。自首需要很大的勇气,如果你没想好,我再陪你想想?”
朱铨担心汪麦的犹豫,也更担心汪麦看出他自己的焦虑。
“你都叫我大哥了,我得有个大哥的样子嘛,出尔反尔的人怎么配得上你这声大哥?太热,我们打出租车去吧,快一点。”
汪麦忽然又表现得洒脱至极。
感受到汪麦的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反而让朱铨尴尬自己沉不住气。
看来自己这是“度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在路口等了不到三分钟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朱铨与汪麦都坐在后排,出租车司机转过头问:“两位去哪?”
看了一眼旁边的汪麦,朱铨说道:“公安局。”
没想到话音未落,坐在旁边的汪麦扭头对司机说:“不,先不去公安局。”
朱铨惊讶的看着汪麦,完全不明白这才过了几分钟,他怎么就又变了卦!
“汪大哥,你...”
就在朱铨想要询问的时候,汪麦扭过脸来对朱铨道:“我想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
见什么人?!
这又是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我啊?!
朱铨心里面骤然间浮现出无数的想法,而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当属是觉得汪麦故意拖延时间。
可是,尽管这样,朱铨对此却毫无办法。
既不能现在打电话报警,也不想就此结束这场游戏。
摆在朱铨面前的也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硬着头皮,陪着汪麦走下去。
只是,汪麦究竟要带自己去见哪个人呢?
朱铨倒不是害怕汪麦对自己不测,毕竟自己有着武术傍身,倒也不佉,唯一担心的是,若汪麦这些都是装的话,到最后反悔不去警察局,那只能是动用武力强迫了。
可千万不要作茧自缚啊!
说真的,虽然已经跟汪麦吃了一顿饭,也倾听了他说话好几个小时了,但是朱铨对他汪麦的了解依旧是片面的。
所以,这人过去的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他接下来又想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这都是未知的。
所以,当汪麦又说要去见人的时候,朱铨的内心非常焦虑。
但是,除了焦虑这一个情绪外,朱铨也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的激动,因为这很可能就是进一步了解汪麦的契机。
因此,朱铨假装很配合,实际上却是也很配合的样子,看着汪麦问道:“汪大哥,你要带我去见谁?”
汪麦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对着坐在前排转过头询问的司机说:“去农贸市场。”
在出租车司机启动车子后,汪麦这才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我在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没什么牵挂。但是,我今天就要走了,必须要去看看他。”
看来这个“他”,对汪麦来说,很重要。
朱铨装作硬着头皮的样子听这个杀/人犯...呃...不对,应该是被称为杀/人嫌疑犯的指挥。
作为国视的主持人,这个称呼上面的错误可不能给弄乱了。
在华国的法律中,一切的罪犯都是要经过法院的判决才能被叫做罪犯,否则一律都是用嫌疑犯来称呼。
出租车穿过一条街,在汪麦的指挥下七拐八绕的,很快就到了一个农贸市场。
“到了!”
出租车司机按照汪麦的要求停在了一个巷子口,在将车子熄了火后,递过来一个二维码。
朱铨拿出手机来支付,还在扫描二维码的时候,汪麦已经径直往巷子里走去了。
朱铨加快脚步跟上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来看谁?”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
汪麦势在必见的样子让朱铨更加的确信:
这个人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这是出乎于朱铨意料之外的事情。
原本都登上了去往警察局的出租车,可万万没有料到中途还有这样的意外。
权当是看成了解汪麦这些年经历的机会吧!
朱铨看了下时间,只是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万一他不想去自首了怎么办?
这倒也是个潜在的问题!
在朱铨的焦躁不安中,汪麦在一个商铺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大婶在门口专心拣菜,她抬头看见汪麦,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汪麦笑了笑说道:“大兄弟,你又来看小乌龟呀,他不在,你们先来屋里头坐坐吧。”
“我们不坐了。小乌龟去哪里了?我就想来看看他。”
汪麦伸长脖子往商铺里望了望,又转头向巷子的两头望了望。
大婶转身进屋端了一小篮柑橘出来,顺手拿了两个塞给汪麦与站在汪麦后面的朱铨,略带歉意说自己今天太忙,没注意“小乌龟”啥时候不见的,让我们等等。
两人一问一答聊得很轻松,朱铨在一旁却越听越迷糊。
小乌龟?
什么小乌龟?
朱铨站在汪麦的身后,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莫非,这个“小乌龟”不是指的乌龟,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