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依太守所言。”
亡承发觉鱼禾是依照他们的能力分配的坐镇位置,就没有异议。
庄顷一听,自己不用上战场,只需要留在益州郡,盯着哀牢国的人,也没有任何异议,点头应下了鱼禾的分配。
鱼禾问道:“既然一切已经商量妥当,那我们就尽快动起来?”
亡承和庄顷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当晚,鱼禾简单的请他们吃了一餐便饭,次日一早,亡承和庄顷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滇池。
又过了三日,刚好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尚未诞生,滇池内外依旧喜气洋洋。
一些迁移到滇池的汉人,有在正月十五送灯盏的习俗,所以带动着滇池内的滇人,也一起热闹了起来。
一盏盏灯火被放进滇池,池面上浮起了一片又一片点点金星。
鱼禾没时间与民同乐,他将益州郡的一切政务交代给了成禄、张武、阴丽华以后,踏着夜色,率领着自己侍卫,赶往了句町、交州、荆州交界处。
一路疾驰,一日半后,鱼禾追上了早早率领着西山军离开滇池的鱼父。
父子二人见面,少不了要互相叮嘱一番。
虽然鱼父在鱼禾面前表现的很傲娇,但马上要上战场了,鱼父还是多叮嘱了鱼禾几句,让鱼禾在战场上注意安全。
鱼禾也叮嘱了一番鱼父,让他遇事多跟王奋、亡承商量商量。
父子二人聊了约半个时辰,吃了一些简单的饭食,鱼禾再次动身赶路。
正月二十二,鱼禾一行赶到了一处名叫伏牛山的地方。
伏牛山四处,了无人烟。
伏牛山底下,有一处十分隐蔽的开阔地。
刘俊一行就驻扎在此处。
伏牛山在交州、荆州、句町国三地交汇处,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但胜在隐蔽。
鱼禾跨坐在马背上,看着伏牛山底下郁郁葱葱的树木丛中,那一顶又一顶冒出个白色尖尖的在帐篷,并没有急着赶过去。
而是皱着眉头,手握着一卷竹简,在沉思。
竹简是吕嵩派人通过四海镖行的渠道递过来的,里面的内容让鱼禾有些懵,也有些纠结。
琅琊郡的义军首领吕母,在得到了鱼禾的回信以后,还是坚持要见他。
鱼禾不愿意理会,可竹简上一条不起眼的消息,让鱼禾陷入到了纠结中。
竹简上除了写着吕母非要见鱼禾的消息外,还顺便提了一句,吕母近些日子收了三个义子。
分别是东海郡人杨音、东海郡人徐宣、东海郡人谢禄。
三个人各有才能,在东海郡的名望不小。
三人结伴逃离了东海郡,主动赶到了海外岛屿上投奔吕母。
吕母考校了一番他们的能耐,发现他们各有所长,且远超常人,所以将他们收为了义子,并且委以重任。
鱼禾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吃惊。
他没记错的话,东海郡的杨音、徐宣、谢禄三人,是在吕母亡故,樊崇起兵以后,才造的反,并且主动响应了樊崇的起义,汇聚了数万人,加入到了樊崇麾下,成为了樊崇麾下一大助力。
也占据了樊崇麾下赤眉军的半壁江山。
可现如今,杨音三人居然提前造了反,还投到了吕母麾下。
鱼禾不知道是他的蝴蝶翅膀影响了杨音三人的命运,还是杨音三人在历史上投过吕母,只是没有被记录在史书上。
鱼禾之所以纠结,是因为杨音三人确实是人才。
在樊崇麾下的赤眉军中,大部分将领性格恶劣,贯做盗匪,唯有杨音三人算是纯良之辈,很少为恶。
在赤眉军一众将领中,他们三人除了谢禄被冤杀了外,杨音和徐宣皆得以善终。
鱼禾手里正确人才呢。
杨音三人就出现了。
鱼禾觉得,他要是去一趟琅琊,见一见吕母的话,杨音三人应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有杨音三人相助的话,他的胆子便可以再大一些,步子也可以迈的再宽一些。
可如今交州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荆州很有可能也会被他收入囊中,他必须在三地交汇处盯着,不能让两地的战事出差错。
所以抽不开身。
鱼禾贪杨音三人,也贪交州和荆州的疆土,一时之间有点不好抉择。
“主公,还要继续待下去吗?马上要天黑了。”
鱼蒙往了一眼天色,策马走到鱼禾面前,低声请示。
鱼禾缓缓回神,收起了竹简,沉吟着道:“让吕嵩给琅琊郡四海镖行的镖头传信,让其多跟杨音、徐宣、谢禄三人多交往交往,看看能不能将其招揽到我麾下。
同时让其面见吕母,告诉吕母,我抽不开身,无法去琅琊郡见她。但我可以承诺她,为她手底下的人提供一片乐土,让她手底下的人能在这乱世之中安稳的活下去。
她若是信我,那就待在海岛上别动,待我征平了交州,会在交州划拨出一片地方,让她手底下的人安身立命。
她若是不信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以鱼禾如今的身份地位,轻易不会给别人许诺。
因为他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重如千斤。
他治下的百姓会将其当成律条来听。
若不是鱼禾看中了杨音三人,他不会给吕母任何许诺。
鱼蒙疑问道:“主公很看重杨音三人?”
鱼禾没有隐瞒,点着头道:“杨音三人的名头我听说过,有些才能。我正值用人之际,若是能用一个承诺,将他们招揽到我麾下,很划算。”
鱼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马派人策马去传令。
鱼禾扬起了马缰绳,“入营吧。”
鱼禾一行策马扬鞭,赶往了伏牛山底下的大营。
营地不大,暗哨、明哨却不少。
鱼禾一行一路前行,经过了三次盘查以后,才出现在大营前。
看得出刘俊很谨慎,也善于将一切危险提前查明。
“卑职刘俊,参见主公!”
“卑职相魁,参见主公!”
“卑职等人,参见主公!”
辕门口。
刘俊、相魁领着左虎贲卫一众将校,躬身而立,向鱼禾施礼。
鱼禾点着头,道:“此处的战事,由刘俊做主,相魁为辅。我到此地,只是为了督战,以及出谋划策。”
鱼禾这话,算是定下了大营里的主次规矩。
他身份高过刘俊、相魁,随意插手战事的话,刘俊和相魁很容易变成应声虫,失去主见。
若是他的命令和刘俊的命令产生了分歧,也容易闹出矛盾。
鱼禾很清楚自己在兵法上不如刘俊,在领兵作战和战场厮杀方面,也不如刘俊。
所以他提前出声定明规矩,让左虎贲卫的将士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谁的。
刘俊将鱼禾这种做法,当成了鱼禾对他的信任。
当即,刘俊深深一礼,郑重的道:“卑职一定不会辜负主公的厚望。”
鱼禾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回营吧。我在营中的吃穿用度,一切从简,不要给将士们添麻烦。”
“喏!”
刘俊、相魁等人齐齐应允了一声。
守着辕门的将士,听到鱼禾这话,胸膛都挺的高高的。
他们觉得,跟着鱼禾这么个主公,不亏。
左虎贲卫的将士们皆是悍卒,他们不畏死,就怕遇到愚蠢的主公,遇到不把他们当人看的主公。
那样的话,他们战死了,心里会亏得慌。
鱼禾跨着马,在刘俊、相魁等人引领下,入了大营。
大营内只有四千多人,所以帐篷不多,仅有七百多顶。
民夫们住在大营西侧,背临伏牛山。
粮草在大营北侧,将士们住在大营东侧和南侧。
中军大帐和校场扎在大营正中。
由于刘俊不是那种喜欢摆阔的人,所以他的中军大帐并不大。
鱼禾一行,外加上左虎贲卫的将校们进入到大帐内以后,就将大帐塞的满满的。
鱼禾不得不先让鱼蒙带着侍卫们下去休息。
翻山越岭的狂奔了七日,侍卫们也累得不行。
鱼蒙一众人下去以后,大帐就显得宽敞了许多。
鱼禾高居正中。
刘俊、相魁等人分别坐在两策。
“天色也晚了,让人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我们边吃边说。”
鱼禾吩咐了一声。
刘俊立马差人去准备吃食。
军中虽然是一日两餐,可到了晚上,将士们会简单的吃一点。
吃完就睡。
其目的就是为了养膘。
古人养卒跟养马差不多,膘得肥、体格得健壮。
什么六块腹肌、八块腹肌的人,除非是天生神力,不然没资格在古代称猛士。
古代的猛士几乎都是膘肥体壮的家伙。
这也是为何古人在描绘猛士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腰围几尺之类词汇的原因。
古代的猛将,跟后世影视剧中的那些面嫩体瘦的‘猛将’一点儿也不沾边。
古代的猛将九成九是大胖子,大力士。
不然也拿不动几十斤的大刀,扛不起几十斤重的盔甲。
“荆州的情况查探的如何?”
鱼禾在饭食还没送上案之前,问起了正事。
刘俊正色道:“我们的探子最远到了荆州的武陵,据探子们汇报,荆州内部的情况现在就是一个字,乱。
青壮的男子,丢下了家中的老弱妇孺,结伴在荆州各地劫掠。
荆州各地的粮库、粮铺,早已被洗劫一空。
豪强们集中了家中的青壮和仆从,窝在家里不敢出门。
如今,几个郡最大的盗匪们正在暗中串联,准备去洗劫豪强。
各地官衙大门紧闭,各地的县卒、城守皆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