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软软的,宋诗瑶松开手抓着围巾脸颊蹭了蹭，鼻尖还能闻到围巾上属于苏沉淡淡的冷冽气息，露出惬意的神情。
苏沉目光落在空荡的手上，抿了抿唇,手握成拳揣进兜里。要不然他怕自己一直动她手的心思,不能吓到她。
“好软,这个围巾我好喜欢。”毛很软,她爱不释手,“哪买的呀？”
宋诗瑶想给父母各买一条。
苏沉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他撇过头去，“网上。”
“有链接吗？”她追问。
“……已经下架了。”自尊心极强的苏沉耳朵红了。
“那好吧。”她稍感遗憾。
总不能说是他一针针,亲手织的,怕被宋诗瑶以为他是个娘炮。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边远离人群很安静,跨年夜表白很有仪式感，天时地利人和集齐,苏沉喉结微滚，喊住宋诗瑶,“其实我……”
恰好这时,两人手机一块震动，多半是跨年群发的消息。
宋诗瑶没看手机,而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认真倾听，苏沉决定跳过那些铺垫，单刀直入说道：“我……”
微信语音响起，是周闲瑜，这下两人不得不停下,周闲瑜语气兴奋：“瑶瑶，我和程浩找到一个看烟火的风水宝地，我们现在就在这坐着等你们，群里有定位，你现在可以来了，我怕一会人多。还有你给我的跨年礼物好暖和，我好喜欢……”
苏沉面色有细微的不自然。
这聊下去就没完没了，宋诗瑶及时制止她。
这话正好提醒了她。
宋诗瑶浅笑着拿出她给苏沉准备的跨年礼物，一边拿一边嘴里自带bgm，“当当当当——”
两顶针织帽落在苏沉眼前。都是纯黑的，同样的款式，情侣帽。
苏沉目光从一大一小的针织帽上掠过，落在她笑意嫣然的脸上，“情侣款？”
“不是啦，商场买的，买一赠一。”
苏沉：“……”好的他知道了，他只是‘买一赠一’后面的一。
宋诗瑶为他戴上，满意点头，“不错，像个小白脸。”黑色让他看起来皮肤更白。
苏沉：“……”他很想说这不是夸人的话。
“你穿这么少，都不冷？”宋诗瑶戴上帽子，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发丝。
这人黑色运动服外套里面就一件黑色贴身薄宽毛衣，露着脚踝，帽子围巾手套都不戴的。
精神小伙不怕冷，高级潮男不怕热，她想起在网上冲浪看到过的话。
苏沉伸手，宋诗瑶眨眨眼，手搭上去。
苏沉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宋诗瑶的眼睛，口吻清淡地说：“你觉得呢？”
他的掌心温热，宋诗瑶拍拍他胸肌，“你这小子身体不错啊，怎么前两天就感冒了？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对于这个问题苏沉选择性无视。
在烟花下表白可能更浪漫一些？
灵光一闪，苏沉站起来，让她坐在这别乱跑，他去买点橘子，不对，去买点东西。
宋诗瑶没问他去买什么，只说，“快点回来哦，注意安全。”
夜色已深，远离熙熙攘攘的人群，胆子小的宋诗瑶思绪扩散。按电视剧里的剧情，男主有事离开，这是在一边伺机已久的反派跳出来，趁女主不注意从后拿手帕捂住口鼻，女主神志不清被带走，男主回来只见空旷旷椅子，急忙给女主打电话，电话无法接通，这时反派打来电话威胁他……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宋诗瑶全身僵住，像个机器人一样咔咔咔转过头来，苏沉手里拿着一把仙女棒，弯腰低头看她。
“我的天，仙女棒，还有我童年的回忆摔炮！”看见童年回忆的宋诗瑶激动了。
穿前那个时间点是严禁放烟花鞭炮，以至于每次过年都没年味。
她撕开摔炮小盒子外面那层塑料纸，用力一扔，发出清脆声响，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一下子两盒就没了。
还剩下没几个，她给苏沉，让他试试。
“我以前可喜欢过年了，每当这时候就能看烟火。”她笑出浅浅酒窝，卧蚕乍现，“我爸会买很多烟花，在跨年夜凌晨放给我看，我胆子小，只敢躲在妈妈身后看烟花飞上天空。”
“我连打火机都不敢点，仙女棒都是我爸替我点好的。”
聪明如苏沉听懂暗示，掏出打火机按宋诗瑶的要求点上四根。两根分给苏沉，她左右手各拿一根仙女棒，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蹦蹦跳跳，时不时还挥手在空中挥舞，问他能不能看出写了什么。
她情绪高涨，苏沉被感染，表情柔和了些，拿着仙女棒等它自己稍完，一动不动看着她，目光柔和，带了一丝轻淡的笑意。
初中，宋诗瑶的班级就在他隔壁，对她的了解不多不少。九月六号，开学第二个礼拜，这个日子苏沉铭记于心，从这一天起她的身体里换了个芯子，一下子变化如此巨大。从前的习惯被推翻，每天逃课的她开始好好学习，变成沙雕女孩。真性情，积极向上，耿直坦诚，爱口嗨，好心肠，善良，不在乎形象形象，和嚣张跋扈的她截然不同。
她经常说漏嘴，有关以前童年的话题，还比如不久前她看到烟花反应如此大，可以说明她所处的那个‘世界’严禁放烟花鞭炮。
确定她确实不是本人苏沉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就回到原来的世界……
想到这，苏沉心头涌上几分烦躁，闷得他难受，甚至都没心思重新组织措辞表白。
放完烟花，见苏沉沉默心情不是很好的亚子，宋诗瑶眼珠子转转，牵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不能坐下去了，走走走，我们去热身一下。”
带你开心一下。
*
吃饱喝足后该运动消化，宋诗瑶觊觎游戏摊许久，特别是那个射击铺子，她对第一层架子上两个猫咪玩偶感兴趣，也是异瞳，也是左蓝右黄，宋诗瑶瞬间动心。
苏沉见到这玩偶，和宋诗瑶相同反应，目光直勾勾看着猫咪玩偶，和小白一模一样。
“苏沉苏沉，这个玩偶是不是和小白一模一样？”宋诗瑶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想要’，“你擅长射击游戏吗？”
“擅长。”
二十块钱五发子弹，宋诗瑶果断加钱，苏沉制止她。
“五发太少了。”
“够了。”
店家装好子弹把枪递给苏沉，苏沉递给宋诗瑶，她兴致勃勃握着枪眯着眼睛瞄准了半分钟，一个都没中，浪费了三发子弹。
宋诗瑶哭丧着脸，苏沉摸摸她脑袋，“我来。”
这个游戏对他没有丝毫难度。
快，准，狠。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连两发，苏沉已经射下神似小白的玩偶。宋诗瑶听到身后还在排队的女孩子说，“这个男生好厉害。”、“长得也帅。”、“小哥哥射中的不是玩偶，而是射中了我的心。”
宋诗瑶开心得眯起眼睛，与有荣焉，还眼神得意往后看看，用眼神在说：这个射得准长得还帅的小哥哥是我好朋友，羡慕吧，嫉妒吧，略略略。
店长将玩偶用袋子打包好，笑着说，“恭喜，这是头等奖，祝你们99。”
宋诗瑶拉着苏沉去玩套圈游戏，胜负欲极强的她想和‘神枪手’苏沉来一场pk。
十个圈圈宋诗瑶中了六个，战绩还不错，还套到她看中的篮球状钥匙圈。为了让宋诗瑶开心，苏沉偷偷放水，只中五个，‘意外’套中橘猫钥匙圈。
两人拿到奖品的第一反应都是给对方，怔了怔，对视几秒，相视一笑。
这该死的默契。
时间差不多，两人跟着定位慢慢走，随处可见一对对搂搂抱抱等待看烟花的情侣，还有像他们这样的学生三无凑在一块，人挤人，苏沉让宋诗瑶走内侧，他帮她挡与人的碰擦。
“如果没有你，现在我估计已经被加成肉夹馍了。”宋诗瑶皱起眉，故作苦恼，“我个子小，还瘦，以前挤公交地铁被挤得不行。”
“怀念以前的生活吗？”他冷不丁问。
“啊？”话题变得好快。
“如果给你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你会怎么抉择。”苏沉表情不自觉紧绷。
“过去啊……”
宋诗瑶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苏沉紧张得屏住呼吸。
从前她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十岁被养父领养，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性命，现在就算回到过去，也只有她一个人住。系统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交到朋友，有了贴心（？）小老弟，就爱宠她给她买买买的父母，有时候她会想，自己这么幸福真的好吗。
会不会哪一天醒来系统告诉她，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我只想留在现在。”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让美梦停留的时间再长一点吧。
“认识了你，咸鱼，我真的很幸福。”
答者无心，听者上心，苏沉绷着的唇角松开。
他也是。
遇见宋诗瑶之后整个世界都被抹上了水彩般清新的色彩，就像一颗颗水果糖甜甜蜜蜜。睡前他会开始期待，明天会是什么味道的糖果。
他的侧颜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立体，宋诗瑶看入了迷，差点与前面的人撞上，还是苏沉扶住她。
苏沉让她看着点路，别摔跤。
宋诗瑶‘嗯’了声，还是一直盯着他看。
苏沉隔着羽绒服拉着她手腕怕她不看路摔跤，“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宋诗瑶特别坦诚地回答，“看你好看。”
苏沉唇角若有若无地勾了下，依旧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那你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