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龙涎宫。
偏殿侧门半开，徐徐晚风袭来，廊间摆放着一套茶具，精致小巧的点心一应俱全。
秦潇正端坐于矮案前，手持一枚莹白色的棋子，滞于空中，思索着棋局下一步的走向。
“王上。”
突来的声音打破了空寂，秦潇一双妖孽的桃花眼上挑，将手中的棋子放在玉皿中。
“嗯，丞相送走了？”
见此，娄影对着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大大方方地坐在对面，随手捻起了一块桂花糕丢入口中。
砸吧了两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送个人而已，王上何故让我亲自去？”
“你若是事事皆晓，还需要我做什么？”秦潇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接着之前的思路与自己对弈。
娄影无言地翻了个白眼儿，百无聊赖地用嘴接住空中抛掷的点心。
“娄影，”秦潇忽而顿了顿，“你对纳兰誉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纳兰誉？
提起这个少年丞相，娄影灵动的眸子“刷”地一下亮了。
摇头晃脑道：“貌似潘安，芝兰玉树，世家公子的典范。”
“谁问你这个了？”秦潇白了他一眼。
回忆今日之事，确实令他意外。
心中疑虑虽打消不少，但也不排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可能。
18岁，未至弱冠之年，甚至比他小了一月余，却做到百官之首的丞相一职。无论任何时候，纳兰誉此人，都不容小觑。
娄影直肠子惯了，面上流露出一个微妙的神情，想也不想地就说：“小人以为，王上是关心这个呢！京城中人，可有不少好龙阳之癖的，王上对丞相……就没那点意思？”
这下，秦潇是连回话都懒得回了。
“不是，王上，我认真的！”娄影一下一下挪到男子身边，眼底不掩兴奋之色，“丞相生的好看，京城第一美人比之都要逊色三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打着丞相的心思呢！”
闻言，秦潇没有说话。
见男人面无表情，娄影还欲添油加醋。
指尖轻捻的旗子忽然掉落，砸乱了整盘棋局。
“咳！”秦潇掩饰性地轻咳两声，眼神飘忽躲闪着，“说来听听。”
“哎——”娄影嘚瑟地挑起了眉梢，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开始娓娓道来。
“丞相自小体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才弃武从文。谁知，丞相于国事的天赋倒是非比寻常，也算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未及弱冠便做了丞相，称得上前途无量了。”
娄影一边说，一边轻摆着折扇，像是酒肆大堂里的说书先生，装模作样，让人难以直视。
秦潇狠拍了他一把：“说重点。”
“嗷！”
娄影夸张地痛呼两声，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被秦潇狠瞪了两眼，终于老实下来。
“说的还是年前的事了，纳兰大人彼时为礼部尚书，老丞相有意推举他，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明里暗里各种送金银珠宝，想方设法地巴结。
不过纳兰大人，毕竟是王上您看上的人啊，岂会瞧得上这些俗物？索性，几个老迂腐合计一出。男人嘛，食色性也，不喜金钱，自然好美色啊。”
话至中途，娄影刻意停了一下，想要引起秦潇的好奇心，被男人一个眼刀扫了过去，赶紧老实交代。
“据说，几个大人将府里的美姬都带了出来，还包了醉香楼的几位绝美女子。湖心画舫，酒过三巡，众美女齐齐上阵。谁知，纳兰大人为保清白硬生生跳窗逃走了。闹了个大笑话！”
娄影说的活灵活现的，几乎将那一幕重现于眼前。
喉间溢出一句轻笑。
倒像是君言那个一板一眼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或许秦潇也没注意到，嘴角挂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有后续呢！”娄影说得累了，干脆斜倚在栏杆边，“从那以后，京中便盛传丞相不举，更有好事者，写了众多话本子，尽是男人间的……”
言及此，娄影刻意压低了音量，凑到秦潇耳边低语。
“香艳之事。”
噌——
四个字眼在脑中炸开，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秦潇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跟。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正色斥道：“尽是些污言秽语。”
娄影却不以为然，“啧啧”摇头，一副“这就受不了”的见多识广模样。
“王上，民间流传的，可比我说的要‘丰富精彩’许多。如今，朝中男子都有意无意地避嫌，倒是有那么几个，大概是动了些歪心思。”
“谁？”男人冷声道。
一股无名火骤起，秦潇眉头紧蹙，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这属下就不多言了，王上可以多注意观察。另外，恕属下多言，您也要适当保持和丞相的距离，否则，不知百姓口中又该怎样流传了。”
一番话说下来，娄影便开始无所事事地吃着点心，全然未察觉到在某人心里掀起的轩然大波。
京中……
当真有人，好龙阳吗？
大雍民风开放，男女情爱早无顾忌。但好男风一事，自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更何况，秦潇在等级森严的敌国长大，对于这档子事，可谓是一张白纸，毫无所知。
这个说法颠覆了他的认知。
男人和男人，怎么能……
秦潇觉得难以想象。
可一想到纳兰誉那纤弱的外表，方才拥抱时那柔若无骨的纤腰，便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如果……
咳！
他是说如果，纳兰誉有那方面的癖好，倒不是不可以投其所好。
秦潇心下暗暗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试探试探，弄清楚纳兰誉的喜好，才方便计划的顺利推行。
如此想了一柱香的时间，心绪渐宁。
秦潇又和自己对弈了一局，只是棋盘紊乱，旗步不定，战场上，一片混乱之景。
半夜，龙床上的男人猛然惊醒，额间细汗频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睡梦中的场景，一夕间竟清晰地刻入脑海。
［滴！信任值上升一成，共计四成！］
——
无良小剧场
云洛：什么？我不举？
秦潇：（蹭过来）没事，我举就行！
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