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阴雨天。
早上九点,于老头检索货架上的过期小零食,用小推车推着,倾倒往村长家门口的大垃圾桶。
落雨前,空气中充斥的水蒸汽阻绝体表毛孔,皮肤水分蒸发不畅,隐隐约约而挥之不去的黏膜感,令人烦躁。
一辆黑色本驰从后山车道驶至陈夕象家与村中主干道的交接处,引擎关闭,两个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同步率极高的打开车门,走上土道。
“开启灵嗅,观测他昨天的活动,接近目标时开启直感,有异动便拔枪,我来制服他。”
“我会走火的。”
“随意。”
闻脚步声,陈夕象吐气睁眼,从板凳上起身。
恭寺包不断眨眼,只看见无数跺脚,有大有小。
他对花山稻摇了摇头。
花山稻微微颔首,对陈夕象道:“考虑得如何?”
“……”陈夕象看向他,开口,嗓音沙哑而无力。
“进去说吧。”
花山稻摊手,“那请吧。”
陈夕象迈步往矮房走去,恭寺包跟在他身后,花山稻随其后,对陈夕象的一言一行加以分析判定。
在进入矮房前,花山稻快速扫视矮房内的布局,与昨天一样,不过多了个盛满水的水桶。
进门一步后,陈夕象拧腰迈出左脚,身形微顿后倾。
恭寺包瞳孔瞬间紧缩,一双犬牙呲起,探手拔枪。
为时以晚。
咚!一脚踏响如闷雷!
一脚震步后,陈夕象左腿弓膝,身体前倾,体内血液高频共振,留存那一脚震步的震荡力周转至腰与胯。
腰如斗牛,胯若满弓,刹那间击发,向身后撞出一记开胸肘。
咚!肘击膻中,胸前两侧扇骨如蝴蝶展翼,传导入身内的高频共振力瞬间撕裂肺叶,恭寺包双目暴突,呕出一大口带着碎块的暗红色血液,倒飞七步,命丧当场。
【能量+940】
花山稻双目瞬间紧缩如针眼,沉膝向后弹身,恰似本能。
陈夕象踏前,起雷公举锥起手势,擒住花山稻的脚跟,以大摆甩入矮房之中。
于瞬息,花山稻的十指末端被纯黑色的坚硬角质覆盖,形成十把尖刀,同时寻觅身体平衡,在半空中拧转腰身,双足踏于墙上,操灵力收集灵息聚于右手,携相对力猛蹬向陈夕象。
在他身形接近陈夕象的时间内,右手被拖于身后,待到距离接近时,第二段灵息再度收入身内,聚于其腰身部位。
腰肩肘共同调动力聚于指尖,其发力形式脱胎于月尔空手道,将自身手臂假想为鞭,可达音速!
见对方拼死反扑,陈夕象从容不迫,再迈一前震步,弓身筹措腰部发力。
花山稻对格斗术多有研究,预测其要出长拳,受胸,左手摆受式,右臂猛然击出。
只见陈夕象一探肘,右臂朝花山稻胯中猛提。
黑虎提鞭!
噗,一声闷响,陈夕象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于他手背上,消亡了。
剧痛,失衡,花山稻瞳孔蓦然散涣,身内灵息脱离收束,形成乱流涌动于其身,一整根手臂瞬间浮现出几道喷血裂痕。
陈夕象与其对视,探手呈拽式,捏住他的头颅,重重撞于墙壁。
头脑如受重锤,花山稻强自维持意识,咬牙切齿道:“你会为你今天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陈夕象的五指力度增大,圆睁狮目紧盯花山稻,沉声笃定道:
“我会把你们全都碾碎,一个不留。”
……
……
几个呼吸过后,矮房地面躺着一具半面尸体,陈夕象蹲在一旁水桶边,默默洗手,筹谋后事。
他走入屋内拿起菩萨像,于两具尸体边走了一圈,而后把遗物收拾好,携两个大麻袋,往水库之上的河流走去。
陈夕象看了眼停于村中主干道上的那辆黑色本驰,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钥匙,驾车去往海岸边。
三十七分钟后,恭寺包与花山稻,连着那辆黑色本驰一起,沉于大海之中,群虾之间。
……
北庭华桑区,千星中心。
植村重光坐于办公桌前,轻叩桌面,观看本月的艺人流量报告与根部上报的流水。
敲门声响起。
他后仰,靠到办公椅上,懒洋洋道:“请进。”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一个带着极深黑眼圈的女人,面色严肃地走进。
植村重光见她严肃,便也严肃了起来。
不笑的灰原小姐,是很可怕的。
“我们在刚刚失去了稻与包的信号,判定员判定为已死亡状态。”
“不可能,定点搜查。”植村重光下意识道。
灰原小姐站正,深呼气后说:
“稻留下了遗嘱。”
气氛,在一瞬间凝滞于冰点。
植村重光转移视线,看向办公桌前端防止笔滑落的凹槽,就那么看着。
“他说了什么?”
“信息判定有误,杀死吴清白的敌对目标并非“罪业之龙”,当前信息为:有发出引起人体共振的次声波的能力,高度肌体爆发力,高感官灵敏性,外形辨识度低,持久性不明,灵能量级不明,综合其表现判定为高危对象,请于信息库中建立高危险目标:雷拳,雷拳活动区域承接罪业之龙档案位置。”
植村重光双目瞬间充血,怒吼道:
“他就他妈说了这些?!!”
“还有。”
灰原小姐深吸口气,继续道:“以下是他专门给你的留言。”
“重光,我很抱歉,请以大局为重,转移隐匿根部与混淆逻辑的优先级比铲除雷拳更高,截止于此,再度向你抱歉。”
许久无话。
单向窗外,漫天白鸽冲往地面,于同一时间点变为一地死尸。
坐于喷泉旁自拍的洛丽塔少女被落到身前的鸽尸吓了一大跳,抬头望天,只见乌云密布,一滴雨水恰巧砸到她的眼眶中,盈于眼角,如一滴泪,擦去一抹眼线。
她再次举起手机拍了张照,随后无视一地鸽尸,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