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阶的每一颗星都是天壤之别,从圣阶二星到圣阶四星,期间是许许多多圣阶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天堑,难如登天。
天道亲爸爸宗戟:小场面,小场面。
对于起点金手指男主来说,修炼的时候跳个级再正常不过,没跳级进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起点家的男主。
身为一个起点男主,跳级进阶、当众打脸、越级solo、逆天气运、绝境逢生......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就和喝水吃饭一样平常,已经融为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根本不需要大惊小怪。
宗戟也不是第一次顺着自己的金手指跳级了,这会儿轻车熟路,适应良好,睁眼后感觉全世界都鸟语花香。晋级之后神清气爽,什么疲惫都一扫而空,观天地紫气鸿蒙,对“道”的理解再次深了一层。
本次跳级绝不是偶然,宗戟之前还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有细微的隔阂感,这下却如同海纳百川,切切实实的行走在此世天地法则之中,感受着天道无意识的孺慕,正式晋升为行走的挂逼一枚。
宗戟不知道这样的发展是不是对的,他只知道,对于天道的感悟每加深一层,他和自己笔下这个世界的纠缠就会越发深重,到最后也许——
无法逃离,更别谈回去了。
宗戟思忖了一会,额心上金色神纹渐渐没入识海,将视线从天边挪开,顺着日光落到波涛翻涌的海边。
此时正是清晨的涨潮时间,太阳刚刚从地平线那边探头出来,被朦胧的云雾一遮掩,将海上蒸腾的云雾染成细细的金色,如梦似幻,仿若仙境。
就在这片仙境里,剑尊独自站立在海面之上,背影孤高清傲,貌若谪仙。
以惊蛰的洁癖,衣服沾了一点灰尘都不能再用,出来后立马光速换了一套纤尘不染的白衣,这才维持住自己翡丽无瑕,风光月霁的剑尊形象。
冰冷的海风扬过,他一头摘掉发冠后堪比街角王师傅十五块半价洗剪吹还要杀马特的黑白长发被掀起,笼住万千云雾。
白衣剑尊就那样提着剑站着,面对涨潮时汹涌滚滚,似乎张牙舞爪要把他吞没的海浪无动于衷,表情寡淡,黑眸一如既往的深邃清冷。
海浪,近在眼前。
一剑。
“飒——”
亮光出鞘,浩瀚剑气拔地而起,劈开阻拦在面前的云雾,将巨浪生生斩开。
这一剑如同天外而来,明明包含万千,细看却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
又一剑。
这一剑比起先前更加简练,甚至连剑锋的偏差都省去,威力却比先前那一剑更加可怕。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接下来的一剑一比一剑慢,一剑比一剑凝练,就像是老式的放映机,卡成一帧一帧的ppt,给唯一的观战者充分的时间观看。
宗戟看着惊蛰的动作,内心知晓他定是要突破了。
这股剑气也如同他所想的那般,越发无情,越发冷冽,似乎将所有的温情抛却,踏入孤鸿三千里,白雪飞霜盖满头。
无情剑道,即将大成!
最后一剑将出时,惊蛰却骤然想起不久前扣在手中的另一个温度,剑意有了微不可察的滞塞。
这思绪如同投入古井的小石,迅速闪过,荡开一层波纹,没有任何预兆。
可是这一剑已势在必行。
惊蛰闭了闭眼,拂去心上万千,手腕微抖,终是刺出了这一剑。
刹那间,天地色变,海水倒流。
海床被劈开,留下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海水咆哮着朝内里涌去,竟是畏惧的不敢靠近白衣剑尊分毫。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隆隆隆——”
瞬息内,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天地法则的至高威压轰然而下,生生在海边切割出一块小天地。
惊雷声滚滚而来,紫黑色的亮光被厚重的云层掩盖,只在闪动之时透出闷闷的亮光,似乎下一刻就有飞龙破云而出,直扑面门。
九重雷劫要来了。
惊蛰仍然是那副风云不色变的模样,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思考自己方才的异常,而是全心全力的准备迎接雷劫,晋入仙阶。
可是,惊蛰不急宗戟急啊!!!
惊蛰能够看出问题,宗戟这个天生剑体加天生剑心自然也能看出来。
“这是无情道出现了纰漏?”
宗戟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具体类比一下之前在万魔宗大殿里看到自己崽就快要嗝屁的那一幕。
他倒不急着脱离雷劫的范围,惊蛰先前就是考虑到了这个状况,把宗戟挪动到虚妄之海的海滩上,自己跑到海中央为晋级做准备,确保不会波及到救命恩人的性命。
事实上只要宗戟不和惊蛰来个脚踩脚脸贴脸零距离,他都不会被九重天雷捕捉,被迫遭雷劈。
相反,这种蕴含天地法则的惊雷还能够让宗戟心生感悟,与他的雷灵根契合,受益良多。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惊蛰的剑道。
剑道出现问题可不是胡闹的,轻则剑心不稳,重则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宗戟很想不通,也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让惊蛰的剑道出现了偏差呢?
回顾一下《一剑成仙》,惊蛰简直就是好惨一起点男主。
从小背负血海深仇灵根被毁就算了,好不容易忍受千阻万难重塑灵根,回头就发现自己进了贼窟,只能努力努力在努力,一路打脸逆袭到圣阶,终于大仇得报。
这个过程异常辛苦,至少宗戟这个作者本人可以百分百拍着胸口保证——
惊蛰绝对没有机会摸到任何一位姑娘的小手!!!
绝对不会有!!!
太疏宗和太虚宗都建立在中洲天山山脉,那里气候冰冷,北风森寒。
汉子还好,皮粗肉糙;妹子们每天化个妆出门都能感受一下扑面而来的寒风暴雪,瞬间将胭脂细粉黛粉花钿糊在一起,自带天然美白效果。久而久之,两个以剑出名的宗门就形成门内男弟子众多,女弟子几乎没有的另类紫光庙局势,着实令人唏嘘。
这环境就已经不允许了,那再来谈谈性格吧。
惊蛰本质就是个直男。
直男中的直男,直男中的战斗机。
下山历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妹子想要来撩撩这座长得帅,又把一身白衣穿出韵味来的太疏宗弟子。
[人物:惊蛰,脑内选项加载中——]
[加载进程一:此人用不用剑?]
“这位公子——”
那女子浓妆艳抹,身上麝香味极重,满脸妩媚的凑过来。
她手上翘着兰花指,空空如也。[划重点]
[得出结论:不用。]
[选项关闭。]
得出不用剑又并非魔教中人的结论后,白衣剑尊是丝毫不感兴趣,淡淡的扫了一眼后转头就走。
男方不主动,女方主动了也没用。这种性格要是能找到老婆,那现代一群肥宅岂不是要揭竿而起?
综上所述,惊蛰就是个注孤生的崽,绝对不可能存在第二条可能。
那究竟是什么,动摇了他的无情道?
宗戟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这个问题,处在天雷即将劈下的正中心里那位同样不明白。
惊蛰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在他攥住另外一只滚烫温度的手时,自内心底部翻涌而来的莫名情绪。
他抓住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很熟悉,熟悉到像回到母亲的子宫,被温暖的羊水包围。
就像是惊蛰不可能知晓的,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混沌还未诞生,天地还未分离,浮生万物都处在一种近乎虚无状态时——
某个代表“创世”的笔尖轻轻落下,吞吐着深沉的黑色墨汁,逐字逐句的勾勒出这个世界的一切。
也许“创世者”并不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但是切切实实的,也许在跨越万千光年,渺茫星光之外的地方,这个由笔尖诞生,抽条发芽的故事,终究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开花结果,构建自己的法则,完成本应有的一切。
白衣剑尊忽然侧过头去,即使隔着渺茫云雾,他的黑眸也能够准确无误的捕捉到海岸上的那个黑色人影。
在天雷劈下的前一秒,惊蛰无比清醒的认识到一点——
可能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认识这个人。
并不是以天下第一的身份,更不是以太虚宗大弟子的身份,而是另外一个更加深,更加深的——
“轰隆隆隆——”
惊雷终于砸下,雷电裹挟着乌云自九霄而来,如同天地间唯一一抹亮光,足足有古树抱臂般粗细,直直往下砸去。
更加令人骇目的是,惊蛰居然不闪不避,而是微微挑起了剑尖,足尖一绷,飞身而起,朝着那天雷迎了过去。
斩!
长剑带着势若万钧的气势,尾随浩瀚剑气,如同长虹贯日,开天辟地,连带着天雷一起将白衣剑尊吞噬。
九重天雷是天道能够给予的最高礼遇,在九重天雷的照耀下,法则会到达一个最薄弱的临界值、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发现许多奇妙的东西。
在一片天光漫撒,雷声震耳欲聋的法则变幻下,惊蛰看到了不应该被他看到的一幕——
黑色短发的男子坐在电脑桌前,他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容颜依稀,眉眼竟是和宗戟有七分相似。
窗外是夜色深沉,逼仄阴冷的房间内唯有一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散发着足以比拟星光的微亮。
文档才刚刚被打开,上主人并没有敲下几个字,反而是扯来一张旧报纸,用黑色的写字笔在旧报纸上涂涂画画。
“大纲要怎么打,算了算了,越惨越好吧......”
“名字?我可是起名废,随便用起名软件生成一个试试。”
黑发男子这么叨念着,随手在旧报纸上写下两个字。
那是什么?
惊蛰头痛欲裂,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告诉他快去看。于是他集中注意力,在无数根针刺的疼痛下勉强触碰到大道的一角。
惊蛰。
那张纸上写着“惊蛰”两个字。
——分明就是一个还未诞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