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知道了？”
沈茹看着坐在对面的肖默，轻声问道。
“如果是公司准备给我合约降级的事情，那我是知道了。”
肖默轻轻点头，随口说道：“之前的事情，造成的影响确实是大了点，直接损害到我整个人的商业价值和潜力……我想，不光是公司那边要降级，许多合作商也有意见了吧？”
那影响是大了点吗？
身为娱乐圈老牌顶流的“巨星”自杀未遂，造成的轰动几乎就要导致肖默的商业价值直接垮塌了。
也幸好公司那边比较给力，公关还算是有点水平，把这事儿给挡住了。
但即便如此，肖默的商业价值也是大打折扣。
至少——
经纪公司（辉煌）那边，认为他开始走下坡路了，而且重度抑郁症……风险太大，别说超一线，就连一线合约都不想给，他们宁可去培养其他比较保险的艺人，也不想培养一个定时炸弹。
商家那边也是一样，以往的顶流肖默，在商家眼里还是个香饽饽，但现在……还是算了吧，谁愿意找一个有严重抑郁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杀的人做产品代言呢？
以往，肖默就算有点过气了，但起码也是比许多一线明星影响力更大的半顶流，而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可言了。
至于说唱、跳、rap以及演戏什么的……这对一个“偶像派”明星而言，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茹点点头，有些惊讶于肖默竟然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要知道，以往肖默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了，看来，这一个月的静心休养，还是有点作用的。
沈茹并没有告诉肖默，合作商何止是有意见这么简单？为了平息合作商的怒火，公司可没少割肉让利……这些都得算在肖默头上，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可没这么仁慈。
“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沈茹问道。
她问的是对于公司决定降低合约等级这事儿。
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看笑话呢，对于肖默这种靠流量为生的艺人来说，合约等级下降，曝光机会减少，这辈子的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靠着往日的名气吃几年老本，也就这样了……
“肯定不能签啊。”
肖默摇摇头：“真要是签了降级合约，能拿到的资源恐怕连原本十分之一都没有，对我这种靠流量吃饭的艺人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
很有自知之明。
休养的这段时间里，肖默理清了很多东西，包括原主的定位——娱乐圈流量时代的第一批获益者。
结合前世地球的娱乐圈发展规律，肖默几乎能看到原主这种发展模式的未来……死路一条。
肖默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必须要做出改变的。
至少，26岁的他，不能再走“流量艺人”这条路了，不说身上这些足以致命的斑点，单单在同类竞争上，他就难以跟那些顶级新生代练习生争锋，况且……肖默实在不喜欢这个标签。
如果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的话，那倒是无所谓。
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是自己了，那么，也是该根据自己的想法去做出一些改变。
他可不想当一辈子的“流量艺人”，太不稳定了，而且，毫无作品的明星……在生活中也挺受歧视的。
……
“我不想再当流量艺人了。”
就在沈茹正在皱眉思索的时候，肖默语出惊人：“我知道公司肯定不会答应，公司高层也不会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我想在合约结束后自立门户。”
“不当流量艺人？”
沈茹心中一惊，瞧见肖默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脸色也是变得认真起来：“你要走实力派路线？前几年的时候也尝试过，但结果你是知道的，差点导致你的流量路线都崩了……现在，你有更好的计划了吗？”
实力派路线是非常艰难的。
特别是在这个流量盛行的新时代里，实力派想要红，简直千难万难。
原主14年的娱乐圈生涯里，不是没尝试过走实力派路线，但结果却扑的很惨。
而现在，肖默再次提出要走实力派路线，沈茹并不想反对，但她太清楚这条路有多难了，哪怕是做足了准备，失败率也高达九成以上，相比起“大众缘+资本运作=爆红”的流量路线，这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我不能再走流量路线了。”
肖默摇摇头：“我今年已经26岁了，在流量艺人的圈子里属于大龄，比起那些二十岁出头，甚至还不到二十岁的新生代练习生，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抑郁症事件，以及眼下公司这边的降级合约……
流量路线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还想在娱乐圈发展下去，那就必须去走实力派路线。
具体计划还没想好，但大体上该怎么做，已经想清楚了。
我先尝试走实力歌手路线吧，相比起成为演员，实力歌手的成本更低。”
“歌手……也行。”
沈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道：“你确定要跟公司解约吗？如果你选择续约的话，虽然二线合约对你而言有点憋屈，但却比自己发展要容易许多……”
【辉煌】作为娱乐圈头部巨头之一，就算因为合约问题拿到的资源有限，但也比自己发展要容易很多。
纵观整个娱乐圈，能自己独立发展起来的明星屈指可数。
“我已经决定了。”
肖默摇摇头：“【辉煌】的合约到期后，就成立个人工作室，成为独立歌手。”
“那好吧。”
沈茹劝不动他，只好点头答应：“那你想唱什么类型的歌？我想办法给你联系那些有名气的作曲人，先买几首歌试试看。”
“不用。”
肖默再次摇头拒绝：“我自己写就行。”
开玩笑！
作为一个自带金手指的穿越者，背负着整个地球的文娱资源，还需要别人给他写歌？
那岂不是给广大穿越者丢脸了？
“你自己写？？？”
沈茹可不知道这些，听他说要自己写歌，顿时吓了一跳：“别闹，你从来没有学过这些，怎么可能写歌？”
“没开玩笑。”
肖默知道对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干脆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拿出手机，找到音乐库，点开一个录音文件，淡淡说道：“这是我前几天写的一首歌，你听听看。”
沈茹眉头紧皱，觉得他简直在胡闹。
但出于尊重，她还是很耐心的安静听歌。
有些嘈杂的录音环境里，简单的吉他声响起，紧接着，肖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听到海鸥哀鸣的时候~
浮沉在浪花之间~
无边无际的漂流~
请把我不堪的时光都带走……”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
裹着斑驳的春光~
在树荫底下睡着~
能否化作尘埃就此不问缘由~
像困兽渴望自由~
没有出口只能用力嘶吼~
捂住眼睛还看得见丑陋~
我的痛苦有谁会来深究~
这一切不过是在和自己战斗~
不管输赢与否结局都是荒谬~
我知道~
我都知道~
但是啊……”
一首歌听完，沈茹愣在原地。
“肖默哥哥，这真是你自己写的？”
端水果过来的沈天娇，此刻也有点懵，怎么都无法相信，被外界吐槽没有作品没有才艺的流量明星肖默，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这歌儿……质量很上乘，绝不是什么无病口申口今的口水歌可比的。
“当然。”
肖默笑了笑：“作为抑郁症患者，我深知抑郁症有多难过，所以，这首比较治愈的歌曲是送给抑郁症患者的，希望大家能够坚强起来，战胜一切灾难与不幸，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是无限美好的。”
“好厉害。”
沈天娇想给他鼓掌。
“这首歌很不错。”
沈茹深吸口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就不再劝你，我会向公司递交辞职信，然后帮你成立个人工作室，帮你整合资源……等你合约到期后，直接过来录歌，成为独立音乐人。”
录歌……肯定要在合约结束后再录，不然的话，很容易跟公司产生利益纠纷。
【辉煌】是娱乐圈的庞然大物，但凡是跟对方有关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避免产生纠纷，对自己不利。
让肖默感到惊讶、乃至震撼的是，沈茹竟然打算从【辉煌】辞职去帮自己。
要知道，沈茹作为【辉煌】的艺人部总监，纵观整个娱乐圈，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也是她奋斗了十几年的成果，一旦辞职离开，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我管辖范围下唯一的艺人，你离开了，我这个艺人部总监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沈茹见状，摇头笑道：“你也不用感到自责，跟你关系不大，就算你不离开，我也坐不稳这个位置的……【辉煌】内部竞争太激烈，几位副总监都跟高层有复杂的利益关系，我这个艺人部总监太碍事儿，早晚有人把我踢出局的，现在辞职离开，倒也能换来几分体面……”
肖默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沈茹这么说，只是不希望自己有太大的压力而已。
只是……沈茹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他又怎能让对方失望呢？
为了他离开【辉煌】，十几年的努力从此烟消云散……肖默轻轻攥拳，闭着眼睛，脑海中闪过前世地球文娱领域的无数瑰宝。
离开【辉煌】又如何？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下一个【辉煌】，这一天，不会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