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你看老娘这一把老骨头值多少钱,你就拿去卖了吧!”李氏干脆就撒起了泼,左右这些人又不敢拿她如何,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胜利的还是她。
“哼。”阿恒面色讥讽的轻哼一声,道:
“李氏,按照北岳朝律法,私闯民宅,无辜打伤人,是要挨二十大板的,更何况你怀着讹诈的心思,还毁坏人家财物,这数罪并罚下来,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你别告诉我,你是田婶子的婆婆,文修兄弟的奶奶,如今田谷婶婶自立门户,名义上已不是你们家人,县府衙只认户籍。”
阿恒早在九岁那年便已熟背北岳朝律法,李氏在他面前,不被虐成渣渣,那就怪了。
“你...”李氏的手哆哆嗦嗦的指向阿恒,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她这么个乡下老太太,哪懂得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只知道杀人偿命,偷盗坐大牢。
赵怀安在一旁帮腔道:“李氏啊,我看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吧,不然你这么大岁数,若是板子真挨到身上,恐怕你也活不长了。”
阿恒又道:“不如现在我就借一辆驴车?来来回回两个时辰,倒是能把官差请来。”
李氏不懂律法,不知面前这个山上的野小子说得是真还是假。
她只觉得她这个老心肝,被人拎在半空抽打,连哭喊都不敢了,若是人家真玩真的弄来了官差,那可就真麻烦了。
李氏心里这个悔恨啊,原本仗着楚文修入学重视名声,她也好多榨取点银子。
如今倒好,自己出门没看炎黄历,银子没要成,自己反倒是要赔人家钱,心仿佛就像被锥子扎一样。
她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楚南湘这个碍眼的,她今日怎能撞得一鼻子灰?
思及此,李氏恶狠狠的剜了楚南湘一眼,不过她全然忘了,原本就是因为自己手欠,看不惯楚南湘比她吃得好,先打了她一巴掌,这才捅了马蜂窝。
自作自受!
田谷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她把楚南湘藏在自己身后,目光冷冷的扫向李氏,道:“娘,哦,不,李老婶子,你这是做什么?瞪我家二闺女作甚?她偷你家的了?还是抢你家的了?”
每想起从前,自家孩子们被李氏那般欺负,田谷的心里燃起一股火,恨不得继她娘老子,再上去锤李氏一顿。
李氏终究是不想赔这一笔钱,她老泪纵横间,已经走到楚文修的身旁,眼泪吧擦的拉住他的手,哭道:
“文修啊,我虽不是你亲奶,好歹,当年奶奶也给了你一口饭吃。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你咋就这么狠心?看你爷奶过苦日子不管,偏生还要讹诈你爷奶的钱?你爷爷平日在家可是常惦记你们娘几个啊!”
臭不要脸的!楚南湘气得胸口闷,心里也开始着急。她大哥为人厚道,若是被李氏这么一打感情牌,怕是要心软了。
楚南湘刚想要说什么,田谷悄悄的在一旁按住她的肩膀,又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田谷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出头,不然,以后谁还敢娶自家闺女?
男人们娶妻,婆家找儿媳妇,哪个不希望找个乖巧听话的?所以,这个恶人,她这个当娘亲的来做。
思及此,田谷瞥了眼李氏,道:“李婶子说得不错,我儿子自然是个知道报恩的,自然不会忘了当年他爹、他爷爷待他有多好,只不过,李婶婶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李氏心头一紧,看向田谷的目光愈发警惕起来,破口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寡妇!杀千刀的!你又想编排我什么?”
想起那些事,田谷心里又升腾起一团火气,不过到底如今自家日子过得红火,在李氏面前,即便田谷的性子再绵软,也多了不少底气,她道:
“哼,李婶子是不是忘了?去岁舍不得银子救继子一事?要把孙子送进军营一事?还有你要卖孙女一事?如今你还在这装什么好人?我呸!就你这恶毒的后娘、后奶,我看下十八层地狱都是轻的!”
就连躺在炕上装晕的外祖母听见此话,都想再爬起来,替自己的女儿和孙儿们,再好好胖揍李氏一顿。
至于李氏本人,自然气得腿肚子直哆嗦:“田谷!你这个恶婆娘,该杀千刀的!你怎么不去死?为了救你家爷们,老娘都把小儿子赶考的盘缠搭进去了,先把孙女押在黄地主家,再赎回来,难道不成吗?”
时至今日,即便李氏的名声在十里八乡都臭了,可依旧胡搅蛮缠,保护自己的名声。
只不过...这解释未免太苍白了些。
“李桃花!”屋外传来楚怀山暴喝的声音。
得,又有好戏看了。
从厢房门外,呼啦啦的挤进来四个人,一个是楚怀山,另外三个是楚海、楚兰和丫鬟青香。
楚怀山原本巳时从海上回家里吃饭,可一家子等了半晌,也没见李氏和孙凤的影子。
直到有人来楚家报信,李氏惹的祸事,一五一十的跟楚怀山说了。
楚家这个老爷子这才气愤的把碗筷全甩到了地上,气冲冲的往楚南湘家的小院这边赶。随后楚海等三人也跟来了,只留下对家里一向冷漠的楚河看家,而东莲则留下来做家务活。
见楚怀山来了,村长又把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般,随即问道:“怎么样楚老弟?毕竟你家婆娘触犯了律法,我这个当村长的,自然不能偏向谁,你看我是报官呢,还是你们赔偿银子?”
楚怀山气得快背过气去,没回村长的话,反而走上前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李氏原本就肿得像大红萝卜的脸上,骂道:
“死婆娘!一天就知道招灾惹祸!你又跑到这作甚?好日子过够了?”
原本站着的李氏被楚怀山这一巴掌扇了个趔趄,莫不是楚海及时扶着,这一下恐怕摔得不轻。
“爹!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真打我娘打上瘾了?”楚海本就是楚怀山的继子,来人平日的关系算是面子上能过得去。
不过李氏才是他的亲娘。亲娘被继父打了,楚海心里气愤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