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师叔,你也别太着急。虬师祖给的这瓶丹药名叫还阳丹可是咱们青阳宗的上品灵丹,即便是将死之人也能救治。方才一次就给陆师叔用了三颗。想必陆师叔过不多时便能转醒。”
邵阳给陆霄服下丹药不久,其呼吸便已变得平缓起来,而且脸色也渐渐红润,只是仍陷入昏睡之中。听到身旁青衣弟子劝说,心绪也渐渐缓和下来,将手掌按在其胸口,缓缓将灵力渡过去为其化开伤处淤血。
“禀邵师叔,虬师祖遣弟子传令,请师叔尽快赶往擂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紧接着便听到禀告之声。
邵阳这才想起陆霄之后,便轮到他上擂斗法。但此时陆霄仍在昏迷怎忍离开。
众人见状,均猜到他的心思,纷纷出言开解劝说。
“师叔尽管安心去吧,我等即使耗尽灵力,也会不停为陆师叔解瘀固原,绝不敢有丝毫闪失。”
“是呀师叔,若是耽搁了比试,不但会惹得虬师祖不悦,而且事关宗门颜面万不可懈怠呀。”
邵阳眉心紧锁,仍自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只疲软的手掌竟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背。
“哥,你快去吧。我这不用你挂念。”
邵阳又惊又喜,一把攥住陆霄的手,当即便淌下泪来。
“阿霄?阿霄你醒了?觉得怎么样?伤势缓和些吗?”
陆霄脑子清醒,只是显得十分疲惫,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吗,自小便皮糙肉厚。你快去吧,不可因为我而耽搁了比试。等我再睡一会,醒来之后还要去争前三呢。”
邵阳只当他又在胡说,但看情况的确已无大碍,想是那还阳丹药力发挥。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定,抹泪笑道:“都开始说胡话了还说没事?你安心歇着,我去去就回。”
陆霄有些着急,道:“谁说胡话了?你可要尽量给我拖延时间,等小爷养足了精神,就叫人去通知你。我可不愿事后被人提起,说陆霄与尹一阳打个平手,还落得重伤。”
邵阳知其性子,心里也赞同道:“你说得对,青阳宗的人就算是爬也要回到擂台。你放心吧,哥一定为你尽力拖延。”陆霄终于放心睡去。
邵阳主意已定,不再多留。简单嘱咐众人几句,便起身离去。
当他将要到擂台之时,远远便听见台上有人在高声喝喊:“青阳宗的邵道友,再不上台老夫可就不等了!”
邵阳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你这老头一把年纪了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这么急着下台作甚?不会是怕了吧?”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回应。听声音便知是毕成器。
“这是哪家的娃娃,说话没大没小。老夫这是等了一会吗?都半个多时辰了!要不是见他之前对那个受伤的陆小子十分义气,依着擂台规矩,老夫早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有不少人跟着附和。绕是毕成器牙尖口利,一时间也无言以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胡搅蛮缠。
就在这时,忽觉到肩头被人轻轻一拍,还未看清是谁,对方已飞身上了擂台。
“在下青阳宗邵阳,只因义弟受了些伤,所以耽搁了些时侯。如今义弟伤势无恙,这才匆匆赶来。方才小子已听到老先生的话,心中十分感激,请先生受我一拜。”说着,邵阳便深施一礼,以示敬意。
“邵道友!陆霄真的没事吗?”
干瘦老头十分不喜的瞪了毕成器一眼,道:“你这人真是讨厌,怎么哪都有你?方才没听到他说没事了吗?”
邵阳笑着冲毕成器点了点头。对方这才大舒口气,如释重负着:“厉害,厉害。被打得吐血竟然也会没事。陆道友这人......看来是毕某看走眼了。今后还是对他客气一些,说不得哪天偷袭......我可没尹一阳那般抗揍。”
“老夫七绝宗吴一用。既然来了就别再磨蹭,快些开始吧。”
邵阳一愣,有些迟疑。
吴一用诧异道:“你为何这种表情?莫非是见老夫皮相老迈看我不起吗?”
邵阳慌张道:“不敢,不敢。小子只是觉得......觉得先生名字有些奇怪。”
吴一用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倒挺实诚?实不相瞒,老夫修行已快三百年了,无奈始终处在天行中期无法逾越。掐指算算寿元无多。似这般碌碌无为,便被人背地里叫做无一用。巧的是老夫俗姓也正好姓吴,被叫的久了,也就忘了原本叫什么了。”
邵阳面露歉意,道:“先生莫怪,小子只是一时好奇,没想到......。”
吴一用畅笑道:“道友心地善良,只可惜涉世未深。老夫对此早已习惯,你又何必介怀。话说完了,你我该开始了吧?要不然大伙都等急了。”
谈话间,邵阳心底已生出一种凄凉敬意。取出一方暗金色小鼎,往身上一拍,刹那间金光灿灿,隐有一尊巨鼎虚影在身周环绕不止。
吴一用微微一笑,同时祭出一条九节钢鞭漂浮身前。灵力一催,鞭首顿如蛟龙出水,鞭身一震便抽射而出。
邵阳见来势凶猛,且飘忽莫测,不敢大意。脚下迅速踏起罡步,双手同时掐起法决。
吴一用见其掐诀手法不但精准,而且速度奇快,令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不由在心中暗叹不已。
钢鞭遁速飞快,眨眼间便已迫至邵阳眼前。
“咻......。”
“啪!”
随着一长一短,两声异响。钢鞭犹如豹尾一般拦腰抽来。与此同时,邵阳手决也已完成,单脚在地上一踏,一道淡金色墙壁骤然出现。那墙壁看似虚幻缥缈,却硬生生将鞭势化解,紧跟破裂溃散。
“咦?”
“有点意思,掐诀手法娴熟迅速,灵力竟也如此精纯。”
吴一用顿时起了兴致,两手分合之间,数道水箭激射而出。
邵阳手决也随之一变,大喝一声,单掌往地面拍去,平地之间,顿时腾起丈许高的滚滚烟尘。如惊涛骇浪一般扑向箭群,眨眼间便将其悉数掩埋。
台下众人不约而同的紧屏呼吸,早已忘了喝彩、叫好。
吴一用术法被破,表情依然平淡如常,似在意料之中。双掌一错一仰,尚未平息的尘浪,竟突然间再次腾起,无数根带着尖刺,犹如碗口粗细的藤蔓破土而出,撕扯搅动着滚滚烟尘如蛛网一般向邵阳罩去。
邵阳为之一惊,慌忙向后急退,手上毫不停歇又一道法决瞬间结成、拍出。
顷刻间,好似平地腾起一股赤红烈焰,吞吐着滚滚黑烟,瞬间与藤蔓巨网撞在一处,烈焰飞腾顿时将其从中破开,并蔓延而上。原本碧绿的藤蔓大网,顷刻间便化作一张火网,支离破碎。
吴一用表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单手掐诀,往小腹一拍,张口便吐出一道白色水箭。眨眼间便在半空聚集,化为一只巨大手掌从上往下狠狠拍落。火势虽猛却也难逃覆灭命运,顿时腾起漫天水雾。
台下众人被水汽一激,终于回过神来,惊叫着纷纷散开。
“好小子,年纪轻轻竟能将最普通的五行遁术运用至此。老夫心中有些疑问,不知能否相告?”
邵阳同时收了术法,台上顷刻间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激烈斗法从未发生过似的。
“先生请讲,在下知无不言。”
吴一用含笑道:“老夫观你方才分别使出金、土、火三种遁术,其灵力之精纯,绝不是五行相生而施。不知你究竟身具有几种灵根?”
邵阳稍一迟疑,便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天灵之根。”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议论,喧嚣之声方才响起。而观礼台上,除了天睿真君与弘罡仍能保持镇定之外,其余人等均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虬上人。眼神之中,无不参杂着羡慕、赞叹,甚至嫉妒之情。
“你.......?天灵之根!难怪灵力如此精纯,而且不经任何转化,随手便能施展遁法。真是天纵奇才,老夫惭愧。”
邵阳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先生言重了,若论遁术与灵力的运用,比之先生还差得太多。”
吴一用大笑道:“天赋卓绝且能如此谦虚。就凭这份心性,道友今后道途定然不可限量。”
“老夫与你相比,实在是惭愧至极,似乎白活了数百年。倘若再不知好赖,便是倚老卖老,不知廉耻了。”话音刚落,吴一用竟飘然落在台下,迈步便往人群而去。
邵阳见状,惊讶道:“老先生这是为何?先生......!先生留步!小子心中也有疑问还未请教先生。”
吴一用闻言,不由得回过头来,饶有兴致道:“技不如人,老夫自当甘拜下风。道友有何疑问便请直言。”
“小子也想问问先生是何灵根?”
吴一用愣了一下,轻叹一声道:“老夫惭愧,只是水之灵根,而且品质还很一般。”
邵阳惊异,道:“若真如此,那先生方才所施木遁,难道是水遁相生而成?”
吴一用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修炼数百年一事无成,只悟到了这等无用之术。”
“无用?先生为何......。”
邵阳还想再问,突闻台下有人大喊道:“邵师叔,陆师叔醒过来了。”
邵阳惊喜之余,顾不得旁的,赶忙问道:“真的吗?伤势恢复如何?”
台下青阳宗青衣弟子满脸涨红,急切道:“好了,好了,全好了!而且比之前还要精神。此时正在用饭呢。”
邵阳好似拨云见日,始终萦绕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不经意间,却发现瘦老头吴一用已走出老远。
“老先生!老先生留步!”
邵阳慌忙跳下擂台,知会青衣弟子先回去照看陆霄,自己片刻就回。
未等那名青衣弟子反应过来,邵阳已越众而去。
“老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吴一用头也不回,脚步竟走得飞快。邵阳卯足了力,终于在远离擂台一处僻静之地将其唤住。
“呵呵,小道友追赶老夫可还有事吗?”
邵阳显得有些急切,呼吸亦有些不太均匀,稍作喘息,使劲咽了口唾沫,道:“小子的确还有件事想请先生指教。”
吴一用不禁笑道:“噢?老夫修炼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人想请教于我。小道友但说无妨,老夫知无不言。”
邵阳大喜过望,道:“小子想请教先生,如何将水之灵力转化为木之灵力?”
吴一用稍作陈顿,带着疑惑道:“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灵根亦可相生相抵,这些粗浅的道理,难道虬前辈没教过道友吗?”
邵阳使劲摇着头道:“这些道理即使不教,小子也能明白。而且还知道即使单灵根修者,也能逐渐修炼出其他属性的附属灵根。虽不能与主灵根那般用于修炼,却能施展所属遁法。我想先生一定是修炼出了其他灵根,才能接连破解我三种遁法。”
吴一用赞许的点点头道:“不错,老夫的确修炼出了附属灵根,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你说的也不全对。因为那些并不能称作灵根,只能算从主灵根上分裂出的灵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