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归郁闷,难得跟何鸢有这样的单独相处时间,他断然不会浪费在纠结一些莫须有的问题上。
何鸢上半身的力量都卸了,倚靠在时迁身上。
时迁只好红着耳根道:“你把手给我。”
何鸢把手给他。
时迁怕她同时松手之后,滑冰鞋会带着她往后跑,一会儿容易双膝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时迁只让她松一只手。
“阿鸢,别急啊,慢慢来。”
他声音很干净,哄人的时候又甜的很,像从蜜罐里捞出来似的。
何鸢不急不缓的……站着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她的平衡感实在不太好,又是第一次穿这种对她而言算是新奇的鞋子,因此做这项运动也难登大雅之堂。
当然,她也不反感。何鸢并没有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她懒懒散散的。
时迁一只手与她右手相扣,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
这姿势暧昧无比,时迁心里知道,但却没有换个动作。
他看了眼何鸢。
何鸢显然是不知道,她表情一直没有波动。
时迁心里嘀咕,哪怕是不情愿也好,她现在的样子,对什么都无所谓,活像个无情无欲的菩萨。
“你先慢慢动一只脚。”时迁教她,“我动哪一只,你就跟着我动。”
何鸢:“我不动。”
时迁板着脸:“何处,这不好,你得配合警方办案。”
何鸢淡淡解释:“我会摔跤。”
她说出实情。
何鸢如果知道结果,她就不会去尝试过程。
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比如‘大部分人中’的时迁,他即使知道结果是不好,但是还会固执的去完成这个过程。
时迁:“我抱着你的,不会摔跤,你要是摔跤了,我就给你当肉垫子。”
他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何鸢。
二人挨得很近,再近一点,呼吸都会交缠在一起。
时迁心底蒸腾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心脏猛地往外蹦,这是他二十几年头一遭感受到什么叫‘小鹿乱撞’。
可惜两个人之间,只有一头小鹿撞。
何鸢心里的小鹿估计八百年前就死了,现下被一个男人这么搂着,她生不出半分女性该有的羞涩和腼腆。
她始终面瘫着脸,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时迁不大舒服,他故意往后滑的快了些,弄出一点小动作来折腾何鸢。
果然,他动作一快,何鸢为了保持平衡,不被摔倒,干脆整个人都挂在时迁身上滑。
她虽然长得比较高,可惜跟时迁比起来还是矮了一个头左右,如今挂在他身上,毫不费力。
何鸢不费力,时迁就费力多了。
他滑了几步,无奈道:“我教你自己滑,你挂我身上干什么?”
何鸢淡定:“我不会。”
她决心耍赖到底,除了一双腿踩在地上,其余身上能动的四肢,全都扒拉在时迁身上。
何鸢对深夜浪漫双人滑冰一点兴趣也没有,她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时迁看手表:“还有三十分钟。”
何鸢:“好。”
她理直气壮的挂的更严密一些,仿佛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她也要这么挂在时迁身上滑动。
时迁不是她的对手,何鸢制人的本事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只要她不想让你逃脱,你无论怎么挣扎都会被她拿捏在手里。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时迁滑到最后,都是抱着她滑。
他心道:这算什么滑冰教学!
何鸢也觉得这个滑冰教学实在无聊。
时间一到,她就提出回家。
时迁拉着她走出滑冰场。
他没松手。
时迁心里有点儿紧张。
他心道:万一她突然把我的手甩开了怎么办。
但是何鸢很给面子,二人到家之后,她都老老实实的被时迁拉着。
零点钟声响起,除夕到了。
情人节结束,何鸢把手抽了出来。
时迁:“吃什么。”
何鸢:“布丁。”
时迁手一顿,嘀咕:还真记着冰箱里那个冰冻的布丁。
时迁打开冰箱门,把前天做的布丁弄了出来。
他初中开始就一个人独立生活,时迁父亲住的地方上面都有规定住所,他不方便住。后来时父搬进去之后,时迁便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
他的动手能力和学习天赋都很强,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学过一遍就能记住。
学做饭是前几年的事情,他吃泡面吃腻了,买了本书回来,学了一个月之后,把一本菜谱上的菜全都学会了。
其中这个布丁,就是菜谱书里面的一道甜点。
何鸢吃甜食,目光很专注。
时小王八今天也一如既往,抓紧了一切的时间在何鸢的腿脚边上打转。
冰箱里一共有两个布丁,她一口气吃完。
时迁在卧室里面捣鼓一阵,换了套睡衣出来。
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警服被他拿在手上。
何鸢瞥了他一眼。
时迁坐在她身边:“给我让个地儿。”
何鸢抬头,示意时迁,那边还有一个沙发。
时迁今晚上就是中邪,就是要和她挤在一个沙发上。
他随口扯道:“你这个沙发的风水比较好。”
何鸢:“这……”
时迁:“阿鸢,打住,别讲解一堆什么风水理论知识破坏气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鸢想起自己吃了人家两个布丁,吃人嘴短,她立刻闭上了嘴。
时迁从柜子上面数下来第二个抽屉里翻出了一盒针线。按道理,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出现这个东西就很神奇。
但是时迁拿出来十分自然,甚至后来穿针引线都很熟练。
他熟门熟路的补扣子。
霍明在他身上拽下来的四颗扣子,他一颗不落的捡回来了。
时迁:“我就这一套警服了,再给扯坏了没地方领。”
时小王八两条前腿一直扒拉着时迁的裤子,咔滋咔滋响。
时迁:“别闹。”
他低头,打上结,咬断了线。
“这两天过年,你还要去霍明那儿吗?你这工作有年假可以休吗?”
“不去。”
时迁心里一动,莫名有些开心。
“嗯,那你有其他的地方去吗?”
他闭上一只眼睛,把自己的警服抖了一下,抖整齐之后,比了一下扣子有没有缝歪。
他心里想道:她如果有别的事情,我就想办法给她搞个破坏,她应该陪我。
时迁不知道哪里来的盲目自信,认为何鸢这几天就该呆在他身边。
为此,他还成立了一个歪理。
认为:何鸢前几天都在为霍明的事情奔波,这几天就算是小朋友分蛋糕一人分一半,也该有一半的时间是他的。
他等了何鸢半晌。
何鸢:“没有。”
时迁顺势道:“那你和我回家过年。”
他说话这话,又等了会儿。
时迁等不到回答,连忙补充:“如果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在家,没人给你弄吃的。”
何鸢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动摇。
时迁看她的表情,胆子肥了,直接替她决定:“那我就带你回去了,说好的。”
何鸢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时迁扣子缝好之后,扔到了洗衣机里一块儿洗了。
这几天正是寒冬最冷的时候,房间内的壁炉暖哄哄的燃着,这个壁炉酒精壁炉,外面还有一层材质不同于普通玻璃的玻璃。
时迁缩在唯一的一个较长的沙发上,裹着自己的小被子。
他睡了会儿,发现今晚上屋内的温度格外低。
时迁把沙发往壁炉面前拖了一拖。
拖到一半,何鸢抱胸,站在卧室门口:“进来睡。”
时迁一愣。
何鸢盯着他。
时迁道:“真的?”
何鸢:“我睡外面。”
时迁心里遗憾了片刻,瘪着嘴:“那还是算了,我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睡外面。”
何鸢皱眉。
时迁抱着自己的小棉被,突然跑到何鸢面前。
“反正床这么大,你和我一人一半吧。”
何鸢:“可以。”
时迁听罢,心中一阵感慨,喜忧参半。
她恐怕根本不在乎和自己睡得人是谁,但又因为现在是他自己,叫他心满意足。
时迁光速滚到了卧室床上,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对方就改变主意,不让他进房。
尽管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时迁抱着枕头,掀开被子,啪啪啪的拍着自己边上的空位。
这模样,像个表情包。
何鸢爬上床,理都没理他,侧身睡了过去。
时迁仰面躺了会儿,没睡着,开始作妖。
这时候已经一点多,时迁转过身,扯了扯何鸢的被子。
“阿鸢,你睡了吗?”
何鸢没动静。
他半撑着身体,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何鸢。
何鸢依旧没动。
“阿鸢?阿鸢,你真的睡着了?”
时迁吹了口气。
他俯下身子,“阿鸢?”
这回再伸出手指头戳,就戳在了何鸢眼睛下面的一颗小痣上面。
这颗小痣总在若有若无的勾着他,叫他挪不开眼。
他今晚终于碰到了这个小痣,他难以自持的咽了咽口水。
何鸢倏的睁开眼,她看向时迁,没说话。
时迁此时距离她不过五六公分的距离。
双目接上,时迁当即神魂颠倒,不知所云。
“阿鸢……”
何鸢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似乎在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异性对视二十秒,就会想接吻。”
他的目光往下走去,落在了何鸢的嘴唇上。
何鸢嘴唇很薄,上嘴唇尤其薄了些,不干,很润,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十分柔软,想让人一亲芳泽。
时迁喉咙动了动,哑着声音问道:“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