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草莓,是当季水果。
去摘的话不用去温室大棚摘,露天的土壤和山脉,摘完了还能去农家乐里钓鱼。
时迁提前去卡里取了钱,他取钱的时候也没避讳着何鸢。
一看银行卡里的存款:12650.00
总共加起来刚刚一万出头。
可怜兮兮的。
时迁找的一个摘草莓的地方,是公子哥儿最爱去的一个私人公馆。
开的很大,后面就是一个高档的农家乐,依山傍水,别墅成群。
时迁也是最近在微信群里看到的。
他虽然不怎么玩儿微信,但是一刷新朋友圈,这群人被下降头似的,全摘草莓去了,图片里拍的草莓肥硕饱满,据朋友圈的评论形容:很甜。
时迁记得何鸢爱吃甜食,上回给她端了一盘草莓,她吃了个干净。
但是上上回给她端的橘子一个没吃,后来时迁自己尝了一口,酸的他险些落泪。
车子开到公馆,时迁和她一同下车。
何鸢今日穿了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衬的她的皮肤雪白,眼下的两颗小痣更加动人。
她的皮相无可挑剔,是个走在路上回头率恐怕有百分之百的女人,和时迁站在一起,很是养眼。
摘草莓的地儿在后山,要穿过农家乐和一条大河,到了这地儿,外面有两个售票口。
两个负责人,分别负责不同的售票。
如果只摘草莓,就从左边入口.交钱,负责人会给来玩的游客一人一个草莓篮子,用这个篮子摘草莓。
一边的入口是另一种游玩的方式,如果游客进去边摘边吃,就去这地方交钱,当然,因为一斤草莓很快就能吃完,所以这个入口的价格也相对贵一些。
时迁进去之前,先问了问何鸢,是要带着走还是在里面吃完。
何鸢选择带着走。
二人拿篮子的时候,何鸢指了指边上的推车,时迁连忙把她的手给拉回来,低声道:“那是手推车,劳驾,你要装多少草莓走?”
何鸢看了眼手上才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红色篮子,显然很不满意。
进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频频回头,看着自己相中的那个能装一个时迁进去的大购物车。
前几天刚下过雨,地面上的泥土还有些潮湿。
何鸢进去的时候,时迁去弄了一双鞋套来,她自己没注意,时迁把鞋套递给她的时候,何鸢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双白鞋。
这鞋是上个月时迁买的,拿回来给她试了一试,穿着合脚,她最近一段时间就经常穿着。
她很少有自己的东西,因为任务的原因,何鸢总是在扮演各种各样不同的人,身上穿戴的通常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属于她的东西一个小包就能装过来。
倒是现在住在时迁家里,她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了。
她自己没有买过,东西全都是时迁带回来的。
而且时迁很有理由,说话的语气通常是这样:
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了一件衣服,我觉得阿鸢穿起来一定比模特好看。
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了一双鞋子,你穿起来肯定比模特好看。
……
何鸢确实——长相精致无可挑剔,但时迁这也太夸张了,他像初中的小女生花光一切积蓄,买目光所及的所有奢侈品来堆砌一个艺术品的行为一样。
时迁似乎很热衷于给何鸢换装,这可能跟他二十好几了还玩儿奇迹暖暖的原因有关,导致何鸢现在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时迁买的。
包括她脚上这双鞋。
所以时迁要她穿鞋套,她没有反驳。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
何鸢找了块石头,打算坐下来穿,被时迁拉住。
“石头上太脏了,你站着好了,我帮你穿。”
何鸢挑眉,心道:无事献殷勤。
时迁半跪着:“抬脚。”
何鸢:“我站不稳。”
时迁:“少来,我会信吗?”
他直接抓着何鸢的脚踝,先穿左脚。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抓,何鸢还真的有些站不稳,条件反射的把手放在了时迁的肩膀上。
这姿势,平白无故的就有些暧昧了。
外人看来,像一对出门郊游的情侣,还是颜值高破天际的那种。
这个农家乐里面常有一些带着女朋友或者是情人来消遣的公子哥。
乍一看门口有一对情侣,也没怎么注意。
结果这个男人给女朋友穿好了鞋套站起来时,众人一看:时迁。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刚喝进嘴里的水立刻因为惊讶,直接往喉咙管里呛,他猛地咳嗽了半天,显然是受惊不轻。
跟他一块儿来的小情人拍拍他的背:“你慢点儿喝,别急。”
那人道:“我去,见鬼了?”
小情人问:“怎么了?大白天的有什么鬼?”
那人:“时迁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他惊讶的是时迁身边怎么会有一个女人?
他不是出了名的单身主义者吗,圈子里怎么传他——说清心寡欲,可以进山去当和尚了。
淮京的圈子里都知道时迁的性格,所以这会儿身边多了个女人出来,而且看这姿态很明显就是女朋友没跑了!能不震惊吗!
要是包养个情人,再怎么哄女人,也不至于半跪着给人穿鞋套吧?
他多看了两眼,时迁就跟何鸢进了草莓园了。
那人道:“走走走,我们也去摘草莓!”
俨然一副看八卦的模样。
草莓园里,时迁拿着篮子,专挑长得大个的草莓摘。
摘了一会儿,发现何鸢没有动静。
他的篮子都快装满了,回头一看,何鸢的篮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准确来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篮子的最底下有一些吃剩的草莓蒂。
时迁:……
何鸢嘴角还有草莓汁,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时迁:“你的草莓呢?”
何鸢:“吃了。”
还挺诚实,理直气壮的。
时迁眉头一抽:“你不是要进来带着草莓走吗,你要吃的话要去另一边。”
何鸢淡定道:“吃完了带走。”
她这个流氓头子的架势,显然是打算自己先吃饱,吃不下了还要兜一篮子走。
时迁道:“这里还好没监控,不然我们就会被赶出去。”
何鸢:“不会的。”
时迁:“还要吃吗?”
何鸢点点头。
时迁道:“行吧,你吃完了我出去补票。”
何鸢顺势从层层的叶子中动作灵巧的剪下一颗汁水饱满的草莓,塞进嘴巴里。
时迁道:“慢慢吃,不着急走。”
他从口袋里摸了包餐巾纸出来,直接抽了一张,把何鸢嘴角的草莓汁给擦干净了。
后者对他日常的这种小动作丝毫不在意,并没有觉得这些动作亲昵的过分了。
何鸢果然是自己吃饱了之后,还带了两筐出去。
时迁在门口把她吃的那些草莓钱给补了,二人装好了两篮草莓,正好到了中午。
时迁提议去前面的农家乐吃饭,何鸢没有意见。
反正她没钱,所以她也没有意见。
吃饭的地方很别致,左边就是私人会所,露天阳台上,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正拉着小提琴,为整个会所带来悦耳的音乐。
会所里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这个季节正是出来春游踏青的好时节,来农家乐消遣的人很多,而且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
淮京上面的圈子不大,时迁坐在这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
这时,二人已经吃完了饭,时迁遇到了几个穿得人模狗样的朋友,打了几声招呼,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问何鸢是谁。
时迁介绍道:“我朋友。”
何鸢配合的点了下头。
时迁说的是实话,奈何就是没有人信。
一人:“朋友?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不像?”
一人拉着他低声道:“你上哪儿找的女朋友,正点啊,她有没有什么颜值相当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紧接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你女朋友是明星?”
“我算是知道你之前为什么瞧不上淮京的妹子了,现在别人说你的眼光高,我是真的信。”
“哎,这你家里那位?我不是听你之前还在和霍明那老婆扯不清楚吗,你家里的不生气?”
时迁推开他们:“滚啊,趁我心情好。”
“别啊时迁,今天难得和你这个大忙人碰上了,你不请我们吃顿饭过意不去啊!”
“少来,我一个月一千八工资,养家糊口都是问题!”时迁回道。
“你装什么装,哎,嫂子,你听到了吧,时迁一个月就这么点儿工资,实在不是好的择偶标准啊!你看我怎么样?”
时迁威胁:“你丫找死啊!”
这人说:“你自个儿说不是女朋友的,现在还要来管我追不追,你太平洋去做的警察啊?”
声音太大了,站在远处的何鸢往这边望了一眼。
时迁道:“不跟你们扯,改天再聚,今天没时间。”
“见色忘义。”
“没想到你是做这样的时迁!”
时迁原本还想在解释解释,结果想了想,还是不说。
别人就这么误会他跟何鸢的关系,他现在听来,竟然也怪高兴的。
只不过他回过头,发现何鸢在看另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份高兴立刻就被醋意取代,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你在看什么?”
“人。”
时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醋味儿说话。
时迁道:“你认识他?”
何鸢摇头:“是你认识。”
时迁又转过头仔细的看了看:“严律?”
何鸢点头,“你认识他旁边的女人吗。”
时迁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在乎他旁边的女人?”
他这话说的更加吃味。
“我认识。”
何鸢道:“昨天在剧组里见过,白莹。”
时迁道:“你关心人家干什么?”
何鸢道:“没什么,眼熟。”
时迁气呼呼道:“那你干什么看严律。”
何鸢看着他的眼睛,很是清白无辜的开口:“是他先看我的。”
她说完这话,严律的目光果然看了过来。
他举起酒杯,对何鸢很友好的笑了一笑。
时迁一看,炸毛了:……这什么水性杨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