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忻看着这样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有些瘦弱,但肤色却显得很健康,现在抬头跟他说这话时,眼睛弯弯的,带着丝好奇,像是带了星光一样有些耀眼。
“你喜欢骑马?”
“对,昨天是我第一次骑马,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但是后来我发现,骑马真的是一件好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神情有些雀跃,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些她不认识的,而且一个个都病了,根本没人理她,她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话,所以一见了他来,她就忍不住和他多说了些。
顾云忻点点头,神色比起她的却是冷淡多了。
穷人家的女孩,喜欢上骑马,挺特别的,可惜是个女孩了,他视线微转,看着她手边熬的药,说道:“这熬药不是有专门的人来做吗?你怎么自己熬起来了?”
苏稚知道他跟高神医是朋友,所以肯定也是个好人,而且他的骑术又这么利害,比起乔哥哥似乎也一点都不逊色,自然对他也就没有什么惧意了。
“没有关系呀,我留在这里除了照顾我娘也没其他的事情做了,所以我看他们熬药的人手忙,我就跑来帮忙了,”苏稚说着笑了一声,就差托着下巴带着热闹的气息:“你呢,刚才我听他们叫你‘顾大人’,你看着年纪不老,也当上很大的官了吗?”
顾云忻听了几乎有些想笑,心想现在的小孩都是这么会聊天的吗?
他蹲了下来看着她,眼里多了一丝闲适的笑意:“昨天你们上山去找高瞻,是你娘病了是不是?那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都是你什么人?”
苏稚没想到他过来原来是为了问这个,所以有些愣了愣,刚才的雀跃的神情也有些稍稍收了回去。
“哦,你是说那乔哥哥和沈姐姐吗,你认识他们吗?”
“算认识吧,所以关心一下。”
苏稚稍稍打量着他的神色,心里有种奇怪,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其实想问的是沈姐姐呢。
“我其实和他们也不怎么算熟。”
顾云忻耐心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不变。
苏稚被他看得莫名地有些心虚,只好心里暗自作怪,心想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呀,她确实连沈姐姐的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嘛,而且她也很遗憾没有机会再亲自感谢她们了。
娘跟她说,人生聚散,都是有定数的,不必强求,也许她们以后还能再有缘份遇上呢。
苏稚想了想,也罢,就冲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就再多添两句信息。
于是她接着说道:“就是住在一个客栈里的,我娘病了,我们没有钱请大夫付客房的钱,是沈姐姐给我们求的掌柜,然后,有个女的,就是现在门外的这个,”
苏稚伸手指了指大门的位置,神情还多了几分告状的不悦:“长得挺漂亮的,不过我可不喜欢她,她昨天对沈姐姐说话呀,特别的不客气,她说让我们去找高神医来给我娘治病,还说我娘的病只有高神医才能治,所以我们才会去鹿云山的,只是没想到你们先走一步了,我们倒扑了一个空。”
顾云忻看着她还有些悻悻的神色,想也知道昨天沈鸿的神色定也是很失望的了。
他点点头,见也问不出什么有效的消息来了,他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当他站起来想转身走人时,苏稚却忽然又叫住了他,声音还有些轻扬的明快:“哎,你叫什么呀?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呀?”
顾云忻微微拧着眉回头看她。
苏稚笑着说:“我看见后院那里拴了三匹马,那是你们的马吧?所以要是你现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教教我吧,我对骑马现在感兴趣得很,我真的很想学!”
顾云忻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他微怔了一下,毕竟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提出过这样奇怪的请求,而且也少有人有这样的胆量跟他这样自然的说话,但他只怔了那么一下,毕竟他确实没有什么空,更没有什么兴趣去教一个孩子。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再说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说着转身走了。
苏稚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愣愣的,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然后她垂了眉,有些失望而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出神。
顾云忻自然是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里了,就在他要踏入厢房时,外面忽然又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打碎了一般,他回头看去,只见晤言倒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飞快地跑了进来。
晤言低声说道:“主子主子,这下子可闹大了呀!那崔家小姐把他和高神医的定亲信物,就是那块很贵重的血玉,”他指手画脚地演示了起来:“‘啪’一声!居然在高神医面前摔了个稀巴烂!然后现在因为过于激动,那崔小姐好像还引发了胎里带来的疾病,高神医想救她,可她死活都不肯呢!”
顾云忻看着晤言那张明显的热闹脸,简直一点也不想理他,拧着眉就转身往外面走去,晤言也一点也不在意,主子就是这个性嘛,他们两个,互补!
顾云忻走出大门,只见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高瞻就站在台阶下,目送着那辆马车的离去。
步下台阶,他走到高瞻身边,凉凉问道:“怎么回事呀?怎么弄成这样了?”
高瞻收回视线,并没说什么,他只是蹲了下来慢慢地将那块摔成两半的血玉捡了起来。
宁为玉碎,他倒是真没想到,这崔荷看着是个柔弱的,却居然还是个烈性的脾气。
他叹了一声道:“我本来是想跟解释清楚的,但已经来不及了,她一下马车,就把这血玉在我面前摔了,所以事已既此,闹大就闹大吧,就这样算了,能退婚了就好。”
“那她的病……”
要是严重了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安伯侯那牛脾气,是真的会来跟他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