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事发生在男人身上,让他也很为难好吗?
这世道,对男人多宽容,就算这样,也顶多算是个风流韵事,就是离谱了些,被人骂两句不知羞,没人伦也就是了。
吴富勇也不想沾手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很好听不成?
当初王掌柜跟吴家结亲,肯娶吴氏,为的不就是跟他搭上关系?他当时也是想着,王掌柜在镇上也颇有体面,背后的东家也有几分势力,自己刚回来,不说镇上,就是族里,脚跟都还没站稳呢。
自然要跟王掌柜这样,本地有几分薄面的人多些交情才好,这将吴家的姑娘嫁过去,好歹也算是沾亲带故了不是?
可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居然就将吴氏给休了回去。
那被休回去的吴氏,虽然的确是不检点,还跟之前的吴富贵不清不楚。
可被休回去后,连累的终究是吴家整个家族的姑娘,前些日子,见天的有人跑到他家去哭,让他帮着想法子。
他能有什么法子想?自家姑娘理亏,干出这没脸没皮的事情来,若是个只知道土里刨食的人家,他去威吓一下,说不得还有用,不叫将人休回家。
可不能这样对王掌柜啊!
他也就罢了,可怜他婆娘,天天被族里几个被连累的姑娘亲娘堵在家里哭诉。
他婆娘不痛快,日夜不安,他就遭殃了,天天回家婆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吴富勇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然能将吴富贵这个族兄给拉下马来?心里早就对王掌柜不满了,只不过一时不好下手罢了。
如今王掌柜摊上这事,别看吴富勇表面上是一脸关切,说起王掌柜那是遗憾加同情,其实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这个老狐狸,平日里滑不留手的,嘴上说得好听,真关键的时候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自己也没在他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如今可栽了吧?别的不说,就他这名声,这掌柜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吴富勇心里半点都不想追究下去,恨不得回去还烧香感谢一下那位背后阴人的神仙去!
此刻得了马大夫的话,也就摇头叹气道:“连马大夫都看不出来,拿不准,那我们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王掌柜得罪了人,人家也没要他的性命,虽然手段阴损了些,可没出人命,又没留破绽,让我们哪里查去?说不得只有等王掌柜醒了,问问他知不知道了——”
旁人也知道这个是正理,毕竟没出人命,当事人还昏迷不醒,他们旁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马大夫开了药,那小伙计跟着去拿了药回来,看热闹的也好,关心同情王掌柜的人也罢,也都扛不住散去了。
偌大个院子里,也就剩下小伙计和昏迷不醒的王掌柜,还有墙角一条狗。
小伙计哆哆嗦嗦的将药熬好了,给王掌柜灌了下去。
这药下去没多久,王掌柜就慢慢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先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先前肯定是做梦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
再一扭头,看到屋外已经天色发白,炕旁边站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小伙计,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王掌柜顿时心中油生一种不祥的预兆来。
努力挣扎着半坐起来,喘了半天,才指着小伙计道:“出了什么事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伙计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
王掌柜气得拍了一下炕沿:“说是不说?”
在小伙计眼里,掌柜的就是天,一发脾气哪里还顶得住?顿时三下五除二,全给秃噜了出来。
然后隔壁邻居才回屋躺下,还在跟自家婆娘或者兄弟分享这八卦呢,就听到那小伙计一声惨叫:“不好啦,我们掌柜的又吐血啦——”
马大夫才爬上床呢,就又被催命一般的给叫起来,拖到了王掌柜的面前。
先前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马大夫,一把脉,顿时神色就凝重了起来,直接拿出银针来在王掌柜的头和手上扎了几针,然后又改了药方,让小伙计快去抓药回来武火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喂王掌柜喝下。
隔壁邻居眼看今儿个是不得睡了,索性也就在一旁陪着,听了这话,忙问马大夫,王掌柜这情况到底如何了?
才知道,这王掌柜先前气急攻心也就罢了,只醒来不动气,慢慢养几天,就没事了。
可他一醒来,就又受了刺激,加上年岁也不小了,这么一折腾,倒是有了中风的迹象。
还好这次发现的及时,针灸后,再喝药,平心静气地保养几个月,也能无碍。
要是还不能控制情绪,大惊大怒的话,轻则面部偏瘫或者手臂偏瘫,重则,恐怕就要一直躺在床上了。
邻居听了这消息,都唬了一跳,这好端端的人,居然被气中风了?
再想起王掌柜素日的为人来,都忍不住替他叹息两句。
这么大事情,邻居和小伙计自然不能替王掌柜做主了,眼看天亮了,留下人照顾,让那小伙计赶快到王掌柜家去通知他的家人去。
好不好的,一来王掌柜这模样肯定要家人照顾,二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办,也得他们家里人拿个章程才是。
于是,在张春桃他们跟着镖局的队伍出发的时候,小伙计也雇了马车,急匆匆的往七里墩王家而去了。
此刻的张春桃和贺岩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辆马车上,杨宗保年纪小坐不住,加上这镖局的活计他熟啊,他当初被杨大春送去学武,说是武馆,为了维持武馆,也是要接些护送之类的活计的。
杨宗保也护送过好几次,如今看到镖师就觉得亲切,加上在车上,张春桃看着他跟姐夫贺岩的眼神,让他心里害怕,感觉下一刻他姐就能一跃而起把他们俩人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了。
杨宗保怂了!死姐夫不能死自己!让姐夫去顶着吧!借口马车里气闷,跳下车,跑到前头去跟镖师搭上话,唠嗑去了。
说实话,贺岩也有些腿软,不敢看自家媳妇似笑非笑的眼神。
尤其是小舅子没义气的跑路后,没人给他分担压力了,更是恨不得当场跪下,什么都交代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