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桃见这男人说得诚恳,也猜到估摸着是大家都知道他们要回乡下,耽误不起,不如多压几天,等这男人要回去了,就算价格再低也买得下来。
所以这男人也是着急脱手,这价格也确实算实在了。
不过张春桃也没立刻答应,一来还想压一压这价格,能少出点自然是少出点不是?
而且若是买摊位的话,为了方便,那自然就要在杨树巷子租房子了,贺岩跟着赵中人去看另一处房子还没消息,得等他回来,大家碰面商量了才能做决定。
不过张春桃也想到了,这一家子要走的话,他们这院子不是也要空下来?
忍不住就问那个汉子:“大哥,你们回乡下了,那这院子呢?”
那汉子听到张春桃问这个,顿时眼睛一亮:“这院子是我们自家的,我本来打算回老家,这院子一时脱手不了,就打算出租出去的。这样吧,你们若是要租我这院子,长租的话,我给你们算便宜些!还有一些家具什么的,也都留给你们!”
“若是你们要买,出的价格合适,我那摊位就不收钱,做个添头送给你们了!你们看如何?大妹子,我这院子位置好,又清净,当初盖的时候,可都是用的好材料。实话跟你说,这院子当初可是贵人家名下的,我娘是那贵人家的一个管事婆子,后来立了大功,替主家办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主家高兴之下,不仅销了我们一家子的奴籍,还将这院子赏给了我娘。”
“不然这样的院子,在这青州城就算拿着上千的银子都没处买去。我家这是着急出手,看妹子你面善,也不想便宜那些看我家笑话的王八蛋,所以便宜卖给你!”
张春桃不动声色,问了一下那汉子若是出租多少钱,卖又是多少钱?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伸出巴掌比了比:“要是租我这院子,起码一年起租,一年二十两银子。若是要买我这院子,少了五百两不卖!”
杨宗保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五百两!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们那卤肉摊子虽然赚钱,可时日不长,满打满算,也没赚够一百两银子呢,再说了,若真有五百两银子,干点啥不好,为啥要买个小破院子?
因此满脸都是不赞同,恨不得就差拖起张春桃就走了。
倒是张春桃仔仔细细的听了后,想了想才跟那汉子说,她们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那汉子虽然心急,可也知道,这到底是一大笔钱,断然不可能是一个妇道人家做主,肯定是要回去跟当家的商量拍板的。
也就点头,将两人往院子外送,嘴里还将自家的院子和摊位夸了又夸,大意就是不买可就亏大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杨宗保听得在一旁直翻白眼,买了才是亏大了吧!
好不容易出了院子,两姐弟走出老远,杨宗保擦擦头上的汗:“这大哥可真能说!”就是社交牛b症的他都有些受不了。
张春桃一笑:“到底是生意人,嘴皮子自然俐落,为了将自家的东西卖出去,那更是怎么好怎么夸呢,说不得以后你比他还夸张呢。”
杨宗保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自己以后成这个样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心点问:“姐,咱们真要买院子不成?五百两,咱们哪里拿得出来这么些钱?再说了,真有五百两,咱们做点别的生意不好么?做生意还能钱生钱呢,买个院子可就把钱都砸那里了,多不划算啊!”
在杨宗保心里,这乡下又不是没房子,干啥要在这城里花这么大价钱买这么贵的房子?不当吃不当喝的,能有啥用?
张春桃拍拍杨宗保的肩膀,他是不会懂,一个现代孤儿对房子的渴望的。
先不说乡下的房子又不是她的,就算是,那乡下的房子能和青州府的房子比?
不过手头钱不够倒是真的。
之前贺岩曾经私底下给了二百两银票,那是他跟其他人合伙的分红,年前又分了一次,有五十两。
加上她做卤肉生意这么些天,也存了差不多近百两的银子,在有之前手里有的,满打满算,还不到四百两。
这在乡下来说,已经是笔巨款了,省吃俭用,不乱花钱的话,一般的庄户人家这一辈子都够用了。
可这些钱,在青州府,连个院子都买不到。
当然,若是那肥皂跟钱掌柜合作成功的话,倒是也有一笔收入,可这个也是分红,要到年底才会有收入,远水解不了近渴。
看来还是得卖方子,张春桃在心里扒拉了一下,是卖卤肉方子呢,还是卖几个菜谱方子?赚个快钱?
杨宗保看张春桃不说话,顿时心里有些方,莫非他姐真被说得心动要买房了?
转念一想,张春桃的身世,杨宗保似乎有些明白了,暗自下了决定,以后等他赚了钱,一定要给他姐买房子,最好是走到哪里,就买到哪里,让张春桃走到哪里都有家!
两姐弟一路无话,走回到客栈里。
贺岩和赵中人还没回来,张春桃点了一壶茶,又让上了一碟子点心和瓜子,两姐弟坐在大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外头等人。
那店小二倒是借着上茶和点心的功夫关心了两句,问找到合适的房子了没。
听张春桃说还没有,在等自家男人回来的消息,也就识趣的退下不问了。
没多久,贺岩一个人顶着满头大汗回来了,这个时候快到晌午了,春末夏初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一动作就会流汗,更何况贺岩挂心媳妇,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路小跑,自然更热得厉害。
一进大厅就看到张春桃姐弟,几步走过来,喉咙干得几乎都冒烟了。
张春桃见他这模样,忙给他倒了一大碗茶,这茶水放了一会,温度刚好,一口进去,犹如甘霖,喉咙的干渴立刻就消退了不少。
连喝了三碗,一茶壶的茶水都喝干了,贺岩才缓过气来。
原来那家空着的房子,确实有些远,一个在城南,一个几乎在城南边边,绕了小半个城。
去的时候是雇了辆马车,回来的时候,那赵中人是个极有眼色的,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一家子回去要好好商量商量,到底取中了哪家,他要是在当场,人家一家子好多话都不好说不是?
看完了房子,他也就说自己还有事,下午也好,明日也罢,再去客栈寻他们一家子。
贺岩也明白,也就不多客套,转身就往客栈走,他还记得路,自己一个人,平日里也是走山路习惯了的,这么点子路程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