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顺着回忆流下的几滴眼泪,宴七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擦去了,不然要是等那几个丫鬟看到肯定又会问个没完,这就算了,要是让陈溪川知道了,可真的是自讨苦吃,陈溪川那个个性是什么都必须得到答案的,就算是你的本意不是想告诉他的,他也会最终让你说出原因。
而宴七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所以最好还是藏起来自己的情绪比较好。
“王妃,还要出去走走吗?”白露看宴七又懒猫儿一样地躺下了,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巧漂亮的琉璃灯,到底是要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不去了,累了。”宴七头都没抬,声音闷闷地从软榻上传来,白露看了看宴七似乎没准备动弹的模样,只好走到一边关上了窗户:“那奴婢去给王妃准备晚膳。”
宴七虽然没睁开眼,但手指却一直不停地抚摸着琉璃灯,上面的花纹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工艺,总之摸起来很舒服,还能让宴七莫名的心安下来,宴七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待着,因为她现在脑子穿插着许多现代的事情,她好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精神崩溃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不知道陈溪川到底在干嘛......”宴七脑子里想着想着就冒出来一个陈溪川,顿时其他的心思都没了,一个下午没看到陈溪川而已,宴七就觉得浑身都缺了点维他命一般,浑身懒散精神也不集中,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没劲的很。
更加奇怪的是,宴七居然真的觉得自己很是想念陈溪川那张脸。
“振作一点,不要太过依赖别人!”宴七在心里给自己不断做着暗示,她总是害怕有一个坏的结果,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害怕自己被辜负......甚至都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是假象,一切都是幻影,最后你总会是一个人离开世界。
为了避免结束,她想避免一切开始。
就如同刚开始尝试种花的时候,害怕花朵凋谢,宴七总是会选择更加持久的花朵,而不是选择自己喜欢的。
花期可以知道,人心的期限如何知道呢?
可是,可是,陈溪川真的好好啊。
宴七苦恼地蹬了几下腿发泄心里的烦躁,真的是,都已经十月了,因为烦心事还觉得浑身燥热真的太不舒服了,宴七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外衫,脱到一半宴七又觉得口渴的厉害,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又毒性复发了吧?
热,口渴,心烦,精神无法集中,这不就是之前自己毒性复发的时候的感觉吗?
可是,她明明刚刚才喝下解药,怎么会这么快就复发,那岂不是说明这个毒药的解药压根没用,她还是随时都会死掉!
宴七慌张着坐了起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颤抖着喝下一大杯水才感到心里好受了些,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宴七支撑着身子慢慢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凉风灌入宴七霎时间清醒了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先去找丫鬟来守着自己,以免自己精神失控后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立秋病了,兰亭和白露换班照顾她,现在应该是白露在为自己安排晚膳,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但是不敢保证她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突然走进立秋的房间看看立秋的状况,那样一来的话,又会耽误不少的时间。
想到这儿宴七平复了下心里的火,走到桌边又喝下一大口茶水,就准备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兰亭来了,宴七顿时觉得自己得救了,又觉得自己果然想的没错,白露果然回去看了立秋,这才换了兰亭过来照顾自己。
“王妃,您怎么出来了,刚刚白露说您在睡觉来着,可是饿着了?”兰亭一看到宴七扒着门框走出门来就赶快迎了上去。
“不是,我体内的毒性好像复发了......”宴七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几乎低不可闻,兰亭仔细的凑近才听到宴七的话,一瞬间也慌了神。
“王妃,您先回房里歇着,奴婢去叫大夫!”
宴七感觉自己的嗓子似乎被沸水灼烧一般,难以发出字眼来,但还是撑着最后一点意志说:“找个可靠的丫鬟来守着我。”
兰亭点点头连忙扶着宴七回了房间,又给宴七倒了一杯茶水才赶快跑出门去叫大夫。
宴七拿过水杯喝下去,清凉的水划过喉头倒是给了宴七不错的体验,但是宴七心里清楚,自己正在一步步的变得糊涂起来,也许接下来就会丧失意识和想法,甚至直接晕过去。
也不知道兰亭找的丫鬟什么时候来。
此时宴七十分后悔自己老是不让陈溪川给自己安排过多丫鬟的事情,她讨厌尴尬也讨厌摆架子,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只要几个换班稍微关照下就行,哪需要那么多,这下才意识到身边多几个人还是很重要的。
“王妃!”被兰亭叫来的小丫鬟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宴七正趴在桌子上,还以为是宴七已经晕过去了,尖叫着就要过来查看宴七的状况。
宴七本就是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的无力,于是就顺着手臂靠在桌上睡会儿,没想到这样的确是减缓了不少心里的燥热,也就干脆一边躺着一边等大夫了,这丫鬟一嗓子直接把宴七从平和的梦里喊醒,宴七惊恐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宴七还是感觉嗓子干的厉害,但是比刚刚已经好多了,宴七大概明白自己也许是熬过去了这一阵的毒性,于是就干脆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姑娘。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二岁光景,脸蛋还带着婴儿肥,皮肤甚好,整个人活像一个奶香小馒头。
“奴婢是新来的丫鬟,雅琴姐姐说她有事就让奴婢来照顾王妃了。”小丫头子说话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声音洪亮,讨人喜欢的很。
可是,雅琴又是谁?
宴七虽说对庄子上的人并不是特别放心,而且因为前几天小冬的事情他甚至都有些不太喜欢这里的人,但是眼前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喜欢的气息,灵气就快要透过她亮晶晶的双眼直达宴七的灵魂一般。
“你去帮我倒些茶水来。”宴七开口吩咐着,小丫鬟手脚也快,很快就拿着茶壶回来了,给宴七面前的杯子迅速的满上了茶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宴七看了心里很是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宴七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现在心里的燥热真的是少了一大半,喝点热的反而对宴七的身体更好。
“回王妃的话,奴婢叫宥元。”小姑娘声音清脆,像铃铛在敲宴七的耳朵。
“真好听”宴七不自觉地感叹,难怪都说什么人的声音像黄鹂鸟呢,这姑娘不就是像黄鹂鸟一样的嗓子吗?清脆又好听,也不觉得刺耳,只觉得灵魂都被洗涤了一样。
“你刚刚说的雅琴姐姐是谁,怎么叫你这么小一个丫头来照顾我?”宴七看着宥元的眸子,不给宥元一点企图糊弄过去的机会。
宥元丝毫不躲闪眼神的实话实说;“回王妃的话,雅琴姐姐是和奴婢住一个屋子的丫鬟姐姐。兰亭姐姐叫雅琴姐姐来照顾王妃,但是雅琴姐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就让奴婢过来了。”
“真的是胡闹。”宴七几乎是脱口而出。自己这是毒发了呀,叫个小孩过来能顶什么事?也得亏是自己慢慢的平复了,要是自己不好起来,做出什么事情来哪是一个小孩能够控制的?
这个雅琴,兰亭是大丫鬟,交代的事情她都敢逃避了差事,真的是胆肥。
还好今日没有事,不然真的是后果难料。
宴七心里记下来了这个丫鬟的名字,又看了看眼前一直傻乎乎看着自己宥元,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过严肃,毕竟人家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是吗?自己这么一惊一乍地说话会不会给人家幼小的心理留下阴影啊?
宴七顿时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那这个雅琴,到底是在干什么?”
宴七心里还是有点想法,万一雅琴真的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时间实在是来不了,所以情急之下才叫了宥元来,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比如突然拉肚子什么的,也实在不能强求人家跑来照顾自己吧,也就是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才能想到安排一个小孩过来吧。
要是是真的话,倒是可以原谅。
“雅琴姐姐在绣花。”宥元很是实诚,刚刚她在自己房里收拾内务,兰亭姐姐突然跑进来找雅琴姐姐说了几句话后就又走了,雅琴姐姐看了看手里的绣花活,不耐烦地朝自己招手,叫自己来王妃房间服侍王妃,自己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雅琴就是在绣花没错。
“绣花?绣花?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他难道是皇上的专属绣娘吗?今日这花绣不完就得砍头了?”
宴七实在被气到了,现在心里一阵后怕得很,毕竟谁都不能预测要是刚刚自己毒发的厉害会干出什么来,前几次几乎都要丢了半条命,今日丫鬟们都不在更是危险,这个雅琴居然因为要绣花而打发了一个小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