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良无奈地呵呵一笑,便转身将床边桌上的烛台拿到前头去。
将她掉在地上的便鞋弯腰拾起,看一眼小巧的鞋,也知道她的双脚有多秀气,不由又是微微一笑。
之后他收敛所有心思,一副“我很严肃端正、不近女色”的模样。
还为她放下了蚊帐,这才转身去窗下搁着的软榻上,又拿了本书翻了会儿,这才一挥手熄了灯。
直到屋中陷入黑暗。
借着院中微光依稀能辨清窗下的动静,知道他确实老实躺在那儿,柳如霜才渐渐放松警惕。
呼……好累!
不知不觉睡过去,梦里思绪乱纷纷。
一颗心仍是慌乱无路,渐渐沉陷在男人炙热的气息里。
能清晰感觉到他压在身上的那变化,比往日被抱住时都要清楚。
清晨,柳如霜是被手指轻轻捏脸给捏醒的。
但一睁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戏谑笑容,正要开口,又被男人倾身吻了个正着。
任谁一大早都会有些起床气的,哪怕规矩勤奋如柳小厨娘,也逃不过这脾气。
昨夜入睡前被那样对待,羞得她一晚上无所适从,结果刚醒来又被亲?
顿时怒火三尺冲天而起。
她抡起双拳、踢着两脚,奈何她全身都困在被子里。
狡猾的男人再一次蓄谋已久般,只压在被子外头亲她。
让她真如困在茧中的蚕宝宝,不管怎么扭都挣脱不了。
她用力瞪着他,眼神又气愤又委屈,甚至想张口咬他可又……
好像有点舍不得。
这忽然而起的小念头顿时让她更加心慌意乱。
一场突如其来的亲近,她又一次无力反抗,晕晕乎乎地被亲了个够。
林天良微微退开,笑得如偷到蜜的熊,怎么看都有些傻。
“傻丫头,天都亮了还不起床,昨夜睡得可好?”
他侧身躺在一旁,一手支头、一手去整理她凌乱的散发。
他眼中的笑意如闪闪星光,差点亮瞎旁边那双愤怒的双眼。
柳如霜瞪了半天竟然被无视了,又被他那样盯着,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她收回目光默默拉上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
“诶?你还不起来?还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你起开!”
“你快起来,天都亮了!”
“不要!”
“……”
见她竟然把自己躲起来,林天良忍笑地伸手去拉扯被子。
他单手、她双手,俩人竟是抢起了被子。
闹了半天,最后还是林天良大手一挥,在柳如霜尖叫“你个混帐不要脸!”的骂声里,将被子整个掀走,才将她捞了出来。
“唉,爷的脸皮已经被你骂得如城墙厚了。”
他将人捞在怀里开心地笑着,一点也没有被骂的不悦。
柳如霜昨晚在西屋将外衣裙脱下了,不过也好好穿着夹衫和衬裙才过来的。
然而这时候整个儿歪在男人怀里,仍是让人浮想翩翩。
拳头得了自由立刻不客气地如擂鼓一般擂过去。
林天良无奈道:“你再闹,我可又要亲了。”
“不要!”柳如霜吓得连忙收拳扭身往床里爬,又想将被子扯过来裹住自己。
“好啦,我出去外头让人送热水来,你快点起来可以吧。”
见她又想躲起来,林天良这才无奈起身,目光灿亮地看着任性小丫头,不得不退让。
“把昨天那身红裙穿上,观音山上此时应是枫林如火,就看是叶红还是花儿红了。”他提醒。
“花儿红?”柳如霜下意识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枫叶似火也如花啊,这有什么比较的。
“嗯,爷的花儿是你。”林天良目光微闪,搁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这次没有使诈,是真的走去外头,随后听见外头小厅的门响。
柳如霜心念一闪,立刻起身趿了鞋子就往西屋跑。
他想看她穿红裙?他说她是花儿?
想得美呢!
她就要把昨天下午换的那一身穿上!
林天良亲自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柳如霜正对镜梳发,竟然……
不但没听他的话穿上红裙,穿的还是一条浅蓝色绸裙,淡粉色绣桃花小袄。
只将昨天那件水蓝绣桃枝的半臂穿在外头,脚上那双绣花鞋也换成了淡粉色绣蝴蝶款。
昨天红裙明艳,今天蓝裙淡雅,还真是随衣裙装扮成不同风格,竟让这丫头都撑住了。
柳如霜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看,见庄主大人并未立刻埋怨自己,也就不理他了。
她继续将头发梳理整齐再扎了个高马尾,用的是他的黑色发带来绑发。
这马尾一扎,又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英气。
“你这丫头浑身上下充满了矛盾,却又古怪地融洽。”林天良将水盆放下,走近来摸着下巴打量着。
见她用自己的发带时目光微闪,心里涌出莫名异样的感觉。
但他忍住了没有多说,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柳如霜没有给自己梳出刘海,她将头发全部梳上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干净的眉痕、明澈的双眼。
这张精致清丽的小脸,渐渐多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妩媚,不知是年纪渐长模样渐开,还是已经识得情恋滋味。
林天良悄悄打量着她,心有所感却只字不说,就这么看着她若无其事在自己面前得瑟。
她以为她今天所作所为都是向他宣战,实则都是他宠溺的模样。
“我已经洗过了,我来伺候霜儿姐姐你吧。”林天良殷勤地为柳如霜准备漱口水,又为她拧帕子,全程笑眯眯地陪在一旁,让柳如霜尴尬不已。
习惯了让人伺候的主子突然反过来伺候一个应该伺候他的人,是不是有点疯?
柳如霜满心尴尬,全程端着高傲脸,洗漱之后就到小厅坐下,眼角也不爽一直跟在后头的某人一眼。
林天良不以为意,还帮着把六顺和张朝买回来的馅饼、肉包、豆腐脑和油条摆好,这才在她旁边坐下。
六顺和张朝见如霜姑娘这表情,只道主子又惹人家不高兴了,也不敢多话,默默坐在一旁吃早饭。
外头天色亮了,柳如霜也知道今天是她起晚了,吃到一半才看向张朝那边。
“你们早上没去铺子里吧?”这是她想了半天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去过啦,一切都好好的,我已经给沙林镇去急信,最迟下午就有车马过来把布料全部拖回庄上去。”
张朝见问连忙解释。
他们一直在意的从来不是铺子,而是容易失盗失火的布料,就怕那四个伙计欺新主家不负责任。
毕竟他们新买的铺子,又没有自己的人留下处理事务,与人不熟难免多想。
“嗯,若非想去观音山看红枫秋景,今儿到是可以在铺中张罗一下。”柳如霜沉吟着,这才赏了林天良一眼。
林天良却正掰下半根油条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见状连忙开口。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你买铺迅速那是机会来了,剩下筹备开铺之事,还得请咱们的管事过来。”
“不是人手都去了边城未回,你还有多的管事可用?”
柳如霜夹起油条咬了一口,目光怀疑地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