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土狗紧握着掌控温则钊命运的绳,孟然和陈潇极力地劝说,试图让土狗自动降服。
土狗哪里是这么轻易动摇地主,但体力和精神在逐渐消耗着,本就虚弱的他时不时地感觉视线很模糊,有点低血糖的感觉。
虽然离得远,可孟然还是看得出土狗的脚步有点虚晃,再这么耗下去怕的是他稍微放松一点,那人质的性命可就难保障了。
“要不我叫人给你送点水和食物吧。”孟然提议道,“吃饱喝足了你等下也好跑路不是?”
土狗确实有点饿了,昨天熬到后半夜不说,还没好好休息一下,警察就将他给包围了,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
但土狗戒备心很高,总觉得这是警方的计谋,他坚持不要,“我不饿!我也不渴!你们别想着趁机能靠近我!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想的没错,一旦给了警察靠近自己的机会,那多半是会被拿下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各个经过专业训练过。
土狗吼完这句话,脚下又是一软,他血糖低的厉害,刚才两眼一发黑,他差点要晕过去的感觉,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巴想如果自己一直是这个状态,那等下拿到车也开不了,还是吃点东西。
“那...可以,给我拿瓶水和吃的。”土狗对孟然说道,接着他又不了一句:“让你旁边那个女的送上来,不准带枪!”
土狗心想自己再弱总能制服住一个女的吧。
孟然立马安排了自己的人去买了食物和水,陈潇拿着这些东西,卸下了枪,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台阶是铁的,她每走一步就发出一声“嗒”的声音,好像是缓慢行走的时钟。
紧张不安和局促充斥着陈潇的心,她边走边预估着自己和温则钊所在位置的距离,如果等下有机会的话,她要尽全力的去救下温则钊。
“你的水和食物。”陈潇双手递给土狗。
土狗一手扯着绳子,还剩一只手他拿不完两样东西,他先接过水放在地上,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陈潇,生怕她有什么动作。
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晕眩感加剧,土狗觉得眼前一晃,机警的陈潇立马察觉到,上前一步夺过土狗手里的尼龙绳,对准他的脑袋,将他一脚踢翻在地。
陈潇下脚极用力,土狗躺在地上懵了好一阵子才起来,他撕扯住试图营救温则钊的陈潇,用力扯她的头发,头皮感觉到剧痛的陈潇死死抓住绳子不放手,她奋力用手肘大力连续性地撞击土狗的肋骨。
孟然随即也上了楼,他其实没预料到陈潇会动手,他先是瞄准土狗的腿来了一枪,吃痛的土狗噗通跪在了地上,可他没有放弃抵抗,随手抱住陈潇的腿用力一顶,将陈潇顶出护栏外。
“啊!”随着陈潇的一声惨叫,她整个人荡了出去,滑轮也因突然来的的重量向一边倾斜,温则钊的位置在急速上升了一下之后又慢慢落回比陈潇低一点的位置。
陈潇吃力地抓着绳,又借用手腕的力量多缠了几道,孟然一看陈潇也被吊在了半空,出拳的动作停滞在半空,立马开了对讲机,命令队友快点拿救生气垫来,情况十分紧急!
人质和陈潇两个都不能出事!
20分钟后,土狗早已被孟然击晕在地,不省人事,陈潇和温则钊也被成功救下。
被救下来的陈潇因刚才的过度用力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但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温则钊现在的状况,她替他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和手上的打了结的绳索。
陈潇刚看见他的脸眼泪便扑漱扑漱地落了下来,满脸淤青,眼睛肿得变了形,鼻孔处和嘴角边挂着已经流干的血迹,嘴巴因为太久没有碰到水已经皲裂脱皮,她不确定除了这些外伤之外温则钊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她心疼的将温则钊搂在怀里,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孟然缓缓朝陈潇这边走过来,他看着陈潇搂着温则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种感觉没法言说,可还好无论是人质还是陈潇都被救了下来。
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不过刚刚陈潇那么大胆的举动可把他吓得半死。
“潇潇,我...”孟然开口才说了几个字就被前来抢救的医护人员打断了。
“来,麻烦让一下!”几个人抬着担架过来,将温则钊放下担架。
陈潇方才仿佛听见孟然喊她的名字,但她现在顾不上孟然要说什么,她要跟着温则钊一起去医院,她要守着他。
“孟队,回来再说。”她就这么走了,匆匆扔下了几个字。
孟然站在原地自嘲似地笑了笑,想说担心她,可担心这种两个字又何时轮到的他说出口。
“是谁?”守在外围的一个小警员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快速地从侧边跑过。
他立马端起了枪,恐怕是绑匪的同伙。
正欲上救护车的陈潇听见了刚刚那个警员的说话,她整个人立马高度警戒了起来,一对眼睛好像鹰的眼一般找寻着猎物。
“在那!”小警员先发现了神秘身影的位置。
“我去追!”陈潇说完就跟箭似地冲了过去。
这个神秘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赵海。
他昨晚忙了一整个通宵,累得要死要活,便不想再费事走回工厂,就地在码头的仓库里睡了一夜,等他早上醒来再过来的时候看见警车和救护车停在工厂大门口他便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本想观察一下形势再离开,谁知道一不小心被警察发现了。
赵海边跑边在心里骂,这么多年了自己的点还是这么背!他眼见着在后面追着他的陈潇快要追上了,他快速的给枪里装满了子弹并上了膛,他决定要和这位英勇的女警察搏一搏。
赵海停住了奔跑的脚步,他就这么站在一块荒地上,陈潇也追了上来。
赵海?!陈潇的心中一震,她没想过有一天竟会和杀父仇人再会面。
她稍微愣了一下,接着立马从身后拔枪,枪口直直对准赵海的头部。
“同伙?”陈潇问他。
赵海不屑地笑了一下,说:“没错,人是我绑的。”他倒是毫不避讳地承认是自己做的,“怎么样?人又没死,你们抓我回去也不能怎么样我,还不如放我走呢。”
陈潇不想和他废话,又问:“五年前,你是不是杀死过一个警察?”赵海的脸她太熟悉了,她其实不必要再次确认眼前是否是当年杀她父亲的那个赵海。
赵海用枪挠了挠头,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五年前?我杀的人太多了,我哪里记得?不过要说警察还真有那么一位。”
他说得很自豪又得意,就感觉好像耗子捉住了猫一样。
“砰砰砰!”陈潇忍不住了,她连开了几枪,可由于她情绪太激动,手抖得厉害,差点连枪都没拿稳,更别说射中赵海了。
赵海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女警,他不认识陈潇,也不知道她和温则钊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当年失手错杀的警察陈明泽就是她的父亲。
“你这枪法也不行嘛,要不我示范给你看?”赵海说的很挑衅,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枪,食指缓缓地扣住扳机。
此时的陈潇脑中一片空白,她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她觉得四肢很僵硬,像是被什么禁锢住,双手不住地颤抖。
陈潇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和爸爸说过的话:“爸爸,我会赶上你的,做一个好警察,做一个像你一样的警察。”
她屏气凝神,重新瞄准目标!
“砰砰砰!”
又是几发枪响,双方同时开了枪。
赵海直竖竖地在陈潇的面前倒了下去,倒下去他还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陈潇。
陈潇的只开了一枪,而那一枪恰巧中了赵海的头部,一切都随着这一枪结束了。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她五年来一直想要捉住的人,她一直想要绳之以法的人,她的杀父仇人最终死在了她的枪下,冥冥之中应该是父亲帮了她吧。
陈潇依稀记得幼年时父亲握住她的手教她骑自行车,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只是从来没有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开枪。
刚刚,应该也是父亲握住了她的手开了那一枪吧。
她笑了,她抬头望天,她喃喃自语地说给远在天国的爸爸:“爸爸,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一切都释然了。
“咚”陈潇说完这句话也晕了过去,她的左肩刚被击中,正往外滋滋地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