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小勉......”压下突如其来的异样感我摸向钱勉的手腕。
“今天几号!”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车厢的灯没有亮起,只有出口那端显示车程的指示灯亮着,淡绿色的字迹在黑色的屏幕上游走,只能差不多照清我们所在的位置,尽管如此我依旧可以看见他的脸色已然跟那副眼镜一种色彩。
“八月二十一号。”我愣了一下回答上他的问题。
“阴历!阴历!”他的声调陡然高了两个频段。
“七月十六吧,恩,对,七月十六。”我们是在Z城过完鬼节回来的,这个日期我还是清楚的。
他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而且我的手腕都被他握的生疼,“素可!你有没有印象今天会发生什么!”他腾地站起来冲着我大喊,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往我们这边看,周围似乎彻底安静下来了,列车运行的声音也变得隐隐约约的样子。
“我神秘学这一科没有加点......”就算没有刚刚那诡异的景象我也被他吓到了,“先松开我再说,先松开!”在我说出前半句的时候来自他的力道瞬时加大了一倍,我的手腕感到明显的痛感。
“不!仔细想想!快!”他没有松开我的任何迹象,那是种畏惧,似乎是担心我是虚无的幻象。
“我们......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到家,然后你会抱着电脑啃saber?”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在指什么。
“额......”他愣了一下,大概是发现自己有多失态了,终于是放开了我的手腕,他把那副闪着白光的眼镜摘下来,战战兢兢地放进盒中,他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冷静下来,苍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解。
“你这是肾上腺素分泌上头了呀......”我擦了把汗,“到底怎么了。”
他惨然一笑,“呵,我们出车祸了,就在三分钟后。”他又把那副眼镜拿了出来,也不戴上就是放在手中擦了又擦。
“你......这是......中二癌晚期呀......”我觉得现在自己最该做的是掏出白手绢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
“刚刚我看到了下弦月,”他深深吸了口气,“记得我们来看通车典的那天吗。”要不是环境限制看他的样子似乎点支烟更合适,我不无恶意的想。
不过,下弦月......下弦月......至少已经二十二号了......一股寒意从我的心脏向四肢漫延,我继续理起自己的思路。
通车典......通车典......那天......那天我在嘲讽选址的白痴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透过他的眼镜我明显看出来自己的脸色变得和钱勉一样惨白,“那天,对了......难怪......”我低声喃喃,这一切都清晰起来了,“我们,死了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一丝的慌乱。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素可,我感觉我们还活着。”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视着我的眼睛,“还有三十秒,素可,我们已经是第六次经历这趟旅程了,魂离七日还,我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恩,我们现在肯定还是在昏迷状态,还有一天。”他笑了起来“来得及!”
空隆!砰!砰!砰!......
开始了,塌方开始了,呵,真是可怕的声音......
“素可!还有一天!我们一定要活着!”他冲出座位,一把拉着我往车尾逃去,那是徒劳,我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呵,钱勉,慢点好吗,我心脏不是很好。”看着后面愈发巨大的声响,我觉得累了,能怎么样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还算不算活着,或许我已经死了呢......凭什么去纠结......
“慢!你!......”他大骂,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坠落的山石打断了所有,呵,原来还有一种结果是我们死在逃跑的过程中呢,到我了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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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惊醒,理理思绪,我似乎做了一个噩梦的样子,恩,以后不看那种漫画,暗暗下定决心,“唔~”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好,再摇摇脖子,嘎巴嘎巴,一连串的响声从我的脖子上传来,然后我听见了钱勉的坏笑声。
“恩?恩~”我又歪了下脖子,估计是落枕了,但这种酸爽还真是让人爽的说不清楚呀,我的嘴角貌似勾起了比较羞耻的弧度。
“口水啦!”他递了张纸巾过来,又是一连串的笑声,连带着旁座的年轻男子也是笑个不停。
一旁的年轻人搂过钱勉的脖子就笑个不停,“钱勉,你朋友真有意思。”恩,出于对他的了解,我已经可以估计这个老家贼透露了多少不该透的事,白了这两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一眼,我继续歪脖子。
“呵呵呵。”我把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住下巴,发出两声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同时狠狠踩钱勉一脚,然后打了个哈欠,“恩,你也是啊,桂小太郎君。”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听见的声音调笑,哼,我一向是生人勿近的,所以很在意除朋友以外的人打趣。
“呵,咳咳,那个,恩,我到站了,先走了,以后再聊。”很好,他还算是个聪明孩子,get到了我的意思,呵,他的行为简直是在用行动来诠释什么叫尴尬。
“哦,好吧。”钱勉站起来示意着打了个招呼,复又坐下,一脸的无聊,“哥,他怎么突然就有事了。”然后闪过一丝邪邪的笑,“哦?吼吼吼,哥你不是暴露了......”
我摆出副嫌弃的表情,又踩了他一脚,接口道“你要是被揭穿是秃头也这个反应,还有,我要是真是那个......”我顿了顿,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今天几号。”不知怎么的虽然我知道答案却还是想确认一下。
“八月二十一呀,对的吧。”他听我语气变了也摆正了态度。
我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却隐隐的觉得有些头疼,说不出来的异样感在心底沉浮,就像午夜时分在独木桥上行走,而且还是深山沟里的独木桥。
列车速度慢了下来,对了,要靠站了,那个桂小太郎得在这一站下,唔,“钱勉,我们还有几站。”
他从背包里翻出地图,煞有其事的指指点点,“恩......还有......四站吧,大概是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到家了。”他说着也停了下来,“诶,怪了,哥,我怎么突然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你好,麻烦让让。”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思绪,一个中年大叔从旁边挤了过来,想要取过自己的行李,是了,靠站了,钱勉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再坐下时脸上的茫然更重了。
“没事,我们也下。”我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帮他把箱子拿了下来,示意他往后退退让钱勉到我身边来。
“哦,谢谢,谢谢。”他接过,让开空子,钱勉明白我的意思,拎起我们的箱子,走到我的身边。
快到终点站了,下车的旅客不算少的,我们站在位置上等了许久才看到人流稀了下来,却又是一群人挤了上来,钱勉似乎陷入沉思尚未完全清醒,我拉过他的手腕,逆着人流往出口挤去,心底的怪异感愈发浓了,眼角的余光瞥过,上车的人似乎都摆着一张脸,该死哪来的这么多人,我开始有些焦急。
“不要回头,我们快走!”钱勉沉声道,顺势就拉着我往更前处走,短短五米的路长得不可思议,心悸感愈发浓了。
暗色的光一闪而过,我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