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妹眼睛亮亮的,不住地点头感叹,“真美好!”神态跟刚才赞陈惜颜为了何玄连嫁来大陆一个模样。
何亭亭看得直笑,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小脸蛋。
刘君雅嗤笑,“你那时怎么知道君酌哥会南下遇到你?明明是偷渡不过去,还吹牛!”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和君酌哥是宿世的姻缘,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啊。”何亭亭觉得自己已经忍够刘君雅了,便不再客气。
连婆婆谢婉青她也不肯吃亏,何况是刘君雅这个堂妹?哪边凉快哪边玩儿去,她才不侍候呢!
三堂妹拉着二堂妹的手直笑,几个堂弟也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刘君雅平时自傲得很,总欺负他们,他们都不大喜欢她。
“你、你……有你这样做主人的吗?”刘君雅涨红了脸。
何亭亭拿了个苹果啃,“别介,我嫁到你们刘家了,在这里,就是客人,可不再是主人了。你要不满意我娘家里的招待,只管跟我说,我去跟我妈和嫂子说。”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怅然,便摇了摇头。
刘君雅只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气得接连瞪了她好几眼。
三堂妹见何亭亭吃苹果吃得开心,便也拿了个红红的大苹果,“我也要吃苹果!咔擦……唔,好甜,好好吃……”
何亭亭看她,见她脸蛋红扑扑的,拿着个比脸蛋小不了的红苹果,煞是可爱,便又伸手去揉揉她的小脸蛋。
到了晚上,刘君酌回来了,何亭亭一边吃他带回来的宵夜一边说道,“君酌哥,三堂妹很可爱,看得我也想生个女儿了。”
刘君酌马上脑补了一个长相跟何亭亭相似的粉丫头,顿时眉开眼笑,“我也想要女儿,要不你这胎生个女儿吧。到时我们宠着她,宠得跟公主似的。”
“瞧你说的,我想生女儿就能生女儿吗?”何亭亭说着,吃了一口手中的葡式蛋挞,觉得有些腻,便把剩下的一半塞刘君酌嘴里,“咱们平时多多祷告得了。”
刘君酌几口把蛋挞给吞肚子里了,见何亭亭嘴角边有些屑,便凑过去吃了,吃着不过瘾,干脆搂着人抢她嘴里的,抢着抢着呼吸就重了。
何亭亭也有些情动,只是现在怀孕了不适合干什么,便忙推开刘君酌。
刘君酌喘着粗气,“亭亭,我忍不住了……我们做好不好?”以前未曾开荤时,他每次情动都能压制得住,虽然辛苦些。可是开过荤,尝过滋味以后,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何亭亭被他摸得浑身发软,感应了一下,“唔……四季仙居在,咱们进去吧……”里头有灵泉,能治各种闪失。
两人很快消失在房中,进了四季仙居。
次日陈惜颜见何亭亭一副滋润的模样,脸蛋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是愉悦,忍不住拉她到一边,“看你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昨晚做了?”
“乱说什么……”何亭亭最怕陈惜颜说这种话题,忙就想离开。
陈惜颜扯着她,不让她走,“肚子里怀着,做这事谨慎些,最好少做,这是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知道了……”何亭亭撑不下去了,转移话题,“三哥去哪里啦?”
陈惜颜听了这话嘟起嘴,“带刘君酌那些堂弟堂妹到后山打猎去了,长长的一条队伍,热闹得很。……只想着玩,都不顾家的。”
“现在的男人都这样……”何亭亭顺口就来了一句。
陈惜颜点点头,“是啊……听妈说以前不是这样的,归根到底,是有钱了,大家就往外跑了。我倒希望像妈那时那样,夫妻俩每天都在家,哪儿都不去。”
“那也太极端了……”何亭亭跟陈惜颜聊了起来。
接连几日天晴,人人都是一件单衣了事。
除夕当晚,人群还热闹着,就来了寒潮。
到大年初一,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本来还因南方温暖而欣喜的刘家众人经历了南方无处可躲的湿冷,鬼哭狼嚎着说要回京城享受暖气。
何亭亭和刘君酌叮嘱他们,“都出去外面走走,外面暖和,窝在屋里更冷。”
刘家人摸着脸,“在京城,我们通常是说回家窝着,家里暖和,外面冷。”
“这里是南方,你们要好好体验。”刘君酌说着,挥着手把一群少男少女赶了出去。
少男少女们逛了大半天回来,“跟京城一样,五湖四海的人都有。街上到处都有歌声,春节气氛杠杠的。”
大年初二,走亲戚的人多了起来。
何玄连和陈惜颜带着孩子,说是去香江感受香江新年的气氛,悄悄地去了。
何亭亭知道他们定是去和陈展见面的,有些担心,便让何玄连记得联系谢临风,让谢临风照看着些。
何玄青和慕容侍玉带着孩子回娘家,说还要去见几个长辈,得大年初八才回来。
何玄白和陆露没回京城探亲,而是待在家里,说待到大年初六,就回去上班,顺便去陆家走亲戚。
何家跟请人吃喜酒似的,摆了十多桌,一次性把亲戚们请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酒席,何碧云找何亭亭到一边说话,说了没几句就说到正题,“你们学校老师多,有未婚的吗?你表姐还没结婚,你帮忙看看,有合适你的就介绍给你表姐。”
张丹丹脸都绿了,嚷嚷道,“妈,你别管这事,我这辈子不结婚!”她现在跟她爸长了一张脸,被很多人说长得抱歉,一颗心被伤得深,起了不结婚的念头。
“什么不结婚,你别给我傻。女孩子家家的,不结婚以后怎么办?老了怎么办?你必须得结婚!”何碧云说得斩钉截铁。
张丹丹沉着脸,“反正我就不结婚!”说完看向何亭亭,“你不用给我介绍,即使介绍了我也不会搭理的,你不想得罪了同事就别乱点鸳鸯谱。”
“你啊你,给我坐一边去……”何碧云气了个七窍生烟,看向何亭亭,“别理你表姐,她是魔障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也不用顶好,差不多的就行了,如果是外地的更好。我们家有房子,有本地户口,找个外地的合适。”
何亭亭听着母女俩在自己跟前吱吱喳喳地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此时听了何碧云这话,就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拿眼角余光去打量张丹丹。
何碧云心气是很高的,不但自己挑人时条件高,早些年帮张丹丹挑人条件也高。眼下,竟然说了不要求“顶好”,还表示更倾向于外地人,显然是受了刺激。
而这个刺激,估计就是张丹丹叫人为难的婚事了。
张丹丹是长得真不好,加上少年时才懂美丑就经常叫人背地里笑话说丑,人慢慢变得自卑起来。偏偏,她自卑了也还记得小时候被表姐表妹们捧着的日子,又十分自尊。这么一来,她待人就显得尖刻,说话也绝对不让人。
一个女孩子,没有亮眼的外表,没有良好的气质,畏畏缩缩的,说话待人还尖刻,找对象还真不好找。
何碧云见何亭亭点头了,脸上带着笑,“还是你这孩子好,愿意帮丹丹。这么着,到时找到了,你先跟我说,我再领着丹丹去见面。”说完了,又赞何亭亭,“那时你还小,我看着就觉得你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
听着这样的赞扬,何亭亭想起小时何碧云对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个笑容来。
那时家里穷,她是讨厌何碧云对自己家不好的,可是现在长大了,觉得那不算什么事,早当了过眼云烟,从没想着看何碧云的笑话。
可是现在,何碧云亲自到她面前表演笑话,叫她看着心里难受。
张丹丹也看不过眼了,腾的站起来爆发,“妈,我不想见面,不想结婚!你别老给我安排人了,别人是不会看上我的!你自己也知道,你女儿长了一张男人的脸,不会有男人喜欢的!”
说到最后,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声音异常的凄切。
何碧云红了眼眶,伸手去拍张丹丹的肩膀,“没有的事,你穿上好看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漂亮的,不信你问亭亭。”她说着,眼睛看向何亭亭,带上了些祈求的味道。
何亭亭心里更难受了,嘴上却应,“是啊,表姐打扮打扮,是很干练的。像香江的那谁谁,是个明星,一副干练模样,也是另一种美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懂的……”张丹丹抬起满是泪的脸,盯着何亭亭的脸蛋直瞧,瞧着瞧着,有些失魂落魄,“何家人都长得不错,为什么我是个例外?如果我能长你这样的脸,只活三十年我也愿意……”
她从小听别人笑话自己到大,对漂亮脸蛋是深入骨髓地喜欢,有时做梦了,都还梦到自己长了何亭亭的脸蛋。
何碧云侧过脸,悄悄地抹眼泪。
去年在鹏城第一高楼不小心遇上一副偏偏贵公子模样的叶希年,她也没有现在难受。当然,那时她不敢让叶希年看到自己,急急地跑了,比少年时偷偷去见叶希年还要惊慌和焦急。
“不同的花有不同的美,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美,你不用羡慕我。”何亭亭笑道。
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用心地安慰曾经的死对头张丹丹。
张丹丹没说话,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何亭亭想了想,“我三嫂化妆很有一手,等她从香江回来,让她帮你设计个形状,再化个美妆吧。”
“有用吗?跟小丑似的。”张丹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碧云握着她的手,语气略带恳求,“试试啊,香江那边比我们发达,化妆肯定也比我们内地好,没准能帮你化出一个很好看的妆呢。”
为这个女儿,她操碎了心。可是,却不见有什么效果。
其实,看到已然发达了的叶希年,她没有后悔当年的选择,可看到女儿张丹丹为面容难过时,她是后悔了的。
当年怎么就能因为张彬家境比一般人好,能吃饱就嫁过去呢?她怎么就不多想想,张彬那张脸会遗传到女儿脸上呢?
到大年初四,何学在厦口工作时的上司张书记和太太来何家拜访,何亭亭才知道,他们竟调任来了鹏城。
吃了面,张书记和何学、何玄白并刘君酌在书房说话,张太太陪了林玲玲和何奶奶聊了一阵,便专门来找何亭亭。
何亭亭打量张太太,见她比过去显得苍老了许多,微微翘着的嘴角有些耷拉,显然这些年过得劳心劳力,不由得有些不解。
张太太作为张书记的夫人,应该是被人捧着的,怎么老得这样快?
她打量张太太,张太太也打量她,“你这孩子,越看越好看,现在竟比以前还要好看。”
“张姨再赞我,我可要骄傲自满了。”何亭亭笑着说道。
张太太又道,“这是实话……那时你和君酌结婚,我们本该是去的,可是碰上了调任,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你和君酌别怪张姨才是。”
“这怎么能怪张姨……我爸调任时,也是忙得很,这我们体制内的孩子,哪个不了解?”何亭亭笑着回答,“所以张姨你呀,别再跟我们说这么见外的话啦。”
两人寒暄了一阵,张太太看着何亭亭,“你和君酌这样好,你爸妈肯定放心的。”最关键的是,刘家人对何亭亭也好,竟愿意到南方来过年,太给何亭亭面子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我妈跟您说。”何亭亭笑着,张静敏的近况。
她才问出口,张太太的眼圈就有些发红,“当年叫她别跟那个孽障,可她不听,现在孩子有了,却说过不下去了,离了婚自己过……一个人工作,工资才拿几百,哪里够养孩子?”
说着看到脸色散发着光辉的何亭亭,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心里更难受了。
何亭亭断然想不到张静敏会遭遇这些,惊愕道,“怎么这样?我记得他们两个是很好的啊。我那时跟她说要好好想清楚,她还生气了呢。”
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
何亭亭暗暗打量张太太,见她没在意,只顾着激动地发泄,
“她傻啊,人家说几句好话,她就不管不顾地奉献一切了。可后来怎么?那小子嫌老张不肯提携他,对静敏冷漠得很,那死老太婆也不是人,可劲儿地糟蹋她,吃着静敏的工资,还不肯干活,请了个娘家侄女来干家务,一来二去倒跟那不要脸的孽障搞在一起了……”
张太太难受得不能自已,她好好一个女儿,出身高,学历高,长得也不差,嫁个门当户对的,注定是官太太,能享一辈子福。可是瞎了眼,嫁了那个孽障,奉献自己,却还落得满肚子埋怨,最后还输给了个大字不识的女人。
何亭亭为张静敏难受,心里却也吃惊。
这么私密的事都跟自己说,张太太这是要做什么呢?即使是交情很深的,谈这样的话题也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