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家当都是均分,至于怎么个均法相信他们会找族里,或是村里有威望的人来帮忙分。
沐晨从布垫上起来后就被走过去的沐怀德抱了起来,沐晨眼角还挂着泪花,“爷爷,我看见师傅了!”
虽知道他肯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清清楚楚的听她说出来,心下还是大惊,不免心里也有了些不舒服,“干啥要找她孙女?这要是吓着晨晨了该咋办?”大惊的同时,把沐晨抱得更紧了些,说道:“晨晨别怕!爷和你爹都在这。”
沐晨感受到沐怀德的担心,虽然自己没有丝毫怕意,甚至觉得很庆幸,有这样一个机会再和师傅见上一面,和他道个别。就算没有害怕,也还是应道:“爷爷,我不怕。”
仍然是晚膳后,沐家四人才往村里走去。沐庆明把着沐晨,陈柳珠紧靠在沐庆明身旁,一手还拉着沐晨,边走边问道:“晨晨,可想睡了?”这两日她都没有午休,怕她精神不好。加之早上的事,她心里更是害怕晨晨就此心里落下什么阴影。但这会除了爹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几人眼前的路外,四周稍远些完全一片漆黑,不说晨晨怕不怕,就是自己心里也打着鼓,咽下了嘴边的话,回家还是让她跟着他们一起睡,晚上要是怕,他们也陪着。
沐晨靠在沐庆明的怀里,睡意朦胧的应道:“想!”昨天没有睡午觉,今日不但起来的早,一样也是没有午休到,自己这个长身体的小娃,果然是受不了了,能扛到现在,已是用尽了十二分的精力。
沐庆明接道:“爹抱着你,你好好睡吧!”
陈柳珠听了把握在手里的小手往沐庆明怀里一塞也说道:“乖,睡吧,到家了再叫你!”
许是太疲倦了,又因为两日来优思伤神,就算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可到底是四岁之龄,在说了“想”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沐怀德打着火把走在前面,在没听到沐晨的回答时,就转头看了一眼沐庆明怀里的沐晨,想着她应是睡着了,小声说道:“今晚还是让晨晨跟着你们一起睡!晚上要是哭闹多喊几声。”
沐庆明自然知道他爹口中的多喊几声是啥意思。村里娃成天在外到处跑,有小一点的孩子,比不得大人和大些的还在,他们阳气不足总能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到了晚上就会哭闹不止,家里人就会喊着娃的名字,在娃名字后面跟上回来,这样就能把白日里被勾走的魂给喊回来,喊醒后也就无事了。还是有些担忧的回道:“好。”
回到家,沐晨还睡着,陈柳珠轻声说道:“放床去去,让她睡了。”
沐庆明问道:“不喊她起来洗漱了?”
陈柳珠看她睡得香,不忍心把她喊醒,道:“你把她放床上,我去打些水来,给她擦一下脸和脚就行了。”
沐庆明听后道:“拿你去吧。”说着就坐在屋里椅子上,把沐晨脚上的鞋袜先脱了下来,脱下后就那样抱着等着陈柳珠打水来给她洗脸洗脚。等着时边用手在沐晨的脚上轻轻握了握,一脸的温柔,直到陈柳珠端着水进来,小声说道:“我抱着她,这样好些些。”
陈柳珠看了眼沐庆明道:“这一路都抱着,也不嫌累。”
沐庆明傻笑道:“不累,再抱着走上一天也不累。”
陈柳珠把手里的细棉巾拧干后轻轻柔柔的敷在沐晨脸上,到底是成年人,细棉巾敷上她的脸上时,也就醒了过来,“娘!”
陈柳珠道:“宝宝醒了。”这两日,陈柳珠又回到了沐晨才牙牙学语时那样对她。说完又接着道:“你继续睡就是,娘给你洗了脸后再把小脚丫也给你洗了,你不用起来了。”
沐晨躺在沐庆明的怀里听话的让陈柳珠继续给她洗脸,只是在洗完脸后,陈柳珠端来洗脚水的时候,沐晨就坐了起来,道:“娘,我自己洗。”
见她已经坐了起来,陈柳珠就又转身去拿了小板凳过来放在洗脚盆的旁边让沐晨坐好,洗完脚后,沐晨入了侧后就上床睡去了,倒下床就又睡着了。
两人见着沐晨又睡着了,也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去了。只是两人却没有沐晨那般倒下就入睡了,陈柳珠埋怨道:“你怎么不把她跟着?”早上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沐庆明把沐晨还抱在手里,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见着吵得不可开交就往后厨走去帮忙去了。
沐庆明道:“我要是知道会遇上这回事,我肯定不让她去灵堂了!”她也后悔把沐晨放下来任由她一个人去灵堂。后又跟道:“你也别怕,咱们村里养的娃都结实,就算遇到不干净的也都睡一觉就忘了,又哪晚上哭闹的,喊上两声也没事。”
陈柳珠听后还是怪道:“晨晨能和村里娃比么!她从小就没在外面倒出跑过疯过!”要是沐晨还醒着,估计的笑她娘尽为着她说话了,她和哥哥们还有师傅上山采药的时候一点都不比村里孩子上山跑的少。
沐庆明显然是也没有想到她女跟着几个哥哥上山和跟着冯兴旺上山的事来,也觉得女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待在家里只知道看书的闺秀,觉得晨晨是比不过村里的孩子皮实,说道:“我们都陪着,肯定没事,再说就咱们家里的阳气,啥脏东西也不敢来!”
听了他后面的话,陈柳珠倒也放了心下来,又想到明日还要早起去冯家,看着熟睡的沐晨,说道:“要不明日就让晨晨在家吧!”明日就要下葬,她怕她再去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沐庆明道:“明日不去怕是不好,就是晨晨她也不会干的。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冯大叔身前对晨晨也是真心喜欢,他也不会害了晨晨的,你要是担心,我明日一直把晨晨带着,不让她一个人就是。”
陈柳珠也觉得不去不合适,再说这多的时间都去了,明日一早就要出门,出门后他们也就吃过中午就能回家,想着事情解决了就让沐晨在家呆几天不出门,道:“那你明天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跑了!你可不能啥事都由着她。”
沐庆明保证道:“好,我肯定把她带着身边,半步不离!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两人确实多虑了,沐晨自倒下床去就没醒过,一觉睡到陈柳珠来喊她才悠悠醒来。
精神十足的起床,起床后,美美的吃上了一大碗刘氏专门给她做的瘦肉粥,吃完才发现家里人怎么都盯着她,拿出手绢擦了擦嘴唇,喊道:“奶奶,你们怎么了?”
蔡氏从昨晚沐怀德回家给她讲了后,心里就一直有根刺在心里梗着,这会虽看着她孙女睡得好吃得好,可心里的刺终究是没有落下去,问道:“晨晨,昨晚上睡的好不?”
沐晨笑道:“好,要是娘不来喊我,我都还能睡一会!”
蔡氏又问道:“做啥梦了没有?”
沐晨想了想,道:“没有啊!”
蔡氏又接着问道:“你爷回来说你帮你冯大伯他们分家了?”
沐晨想了想道:“嗯,不过都是我师傅的意思,昨天我好像看见师傅他站在棺材上面。”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模模糊糊的,又好像没有!”现在想来也有些不确定了,总觉得像似忘了些什么东西一样。
听到她这样说,蔡氏反而放心下来,若是都记得才不好,忘了好,想必是冯兴旺保佑着她孙女,也怕吓着了晨晨。道:“估计是你看花了眼,屋里香蜡燃着,又烧着钱纸,那烟飘得满屋都是,估计你是看到飘起来的烟雾有些像人影。”
沐晨又想了想,也觉得她奶说道有理,道:“估计是我看晃眼了。”
吃过饭后,沐庆明又要抱着沐晨去冯家送冯兴旺上山。沐晨一个晚上睡的极好,加之刚又吃了一大碗饭,拉着沐庆明的说道:“爹,我自己走!”
沐庆明也由着她,拉着她就往村外走去。到了冯家,几人到了灵堂上了最后一炷香,在到了时辰后在阴阳先生的一声长喊“上路了!”
吆喝声起,冯家儿女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爹啊!”这一声爹,喊尽了心里的不舍!唢呐声带着它独有的凄然吹响了整个山村,让人也禁不住的跟着落起了泪来。冯老大披麻戴孝端着灵牌走在最前面,后面兄弟姐妹孙儿孙女依次跟着。一路的哭声,唢呐声,锣鼓声,伴着漫天纷飞的纸钱,无端的让这个秋季平添了几分萧瑟悲凉的味道来。
送葬队伍来到,选好的下葬的地方,落下棺木后,阴阳先生一顿忙活后便吩咐请去的人开始挖土,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一个长约六尺,宽约三尺,深约四尺的坑来,紧接着阴阳先生又往挖好的坑里撒了些纸前和米粒……一应的准备都做好后,才又大声喊道:“入土为安了!贤子贤孙跪!”长长的声音划破了山村的寂静,在他的声音后,一声尤为高亢凄然的唢呐也跟着响起来!冯家子孙满眼泪水的看着一捧捧土把他们的爹(爷爷)掩盖在泥土之下,再有不舍都只能放在了心间。
沐晨也跪在冯家人后面,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升起来的土堆,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吹得林间树叶沙沙响,也就一阵,后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