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禾是真准备豁出去和林衍笙打一架,林衍笙虽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但心思在病床上,应对之中耐心早已所剩无几。
黎准倒不觉得林衍笙真会动手,至少看在贝琳和他的面子上,耐心耗尽也不会。
但他不动手是一回事,别的就难说了。
事情闹大之前,黎准两边调和,当然主要还是以安抚黎禾为主。
恰好医生要求家属先出去,黎准搂着张牙舞抓的黎禾,这个过程中脖子里被挠出好几道指甲印,「你放开我,你俩根本就是一伙的!黎准你就跟他狼狈为女干吧,哪天要是他看我不爽了要杀我,你是不是也要给他递刀子啊?」
「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你说你俩还找什么女人啊?干脆搭伙过得了,省的出来祸害别人!」病房门关上,黎禾一把挣开黎准的怀抱,碰一声重重坐在走廊休息椅上。
黎准:「……」
原地站了几秒钟,见黎禾没有起来干架的意思了,他也坐过去,「今天这件事……」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但凡琳宝今天有个好歹,我铁定拉你俩同归于尽!」
黎准:「……」
走廊里倒是一下安静下来。
林衍笙站在门边,眉头紧锁视线始终落在紧闭的病房门上,像是压根没觉得黎禾的怒火跟他有什么关系。
几步外,他几个手下安静站着,没有他的吩咐始终没有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多分钟后,病房门打开,医护人员依次从病房里出来。
医生瞧一眼走廊里的阵仗,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好在病房里那位没什么大碍,否则……
「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家属可以进去陪陪她,但现阶段最好还是别让患者再受刺激了。」简单交代几句,医护人员从病房前离开。
林衍笙伸手要去开门,手刚碰着门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没听医生说么,琳宝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还是说等下再抢救一次让琳宝不得安生才正好随了你的愿?」黎禾认定贝琳刚刚会那样全是因为这个人。
林衍笙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只是打开门,他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黎禾已经准备冲过去拦人了,才发现他没有进门的意思。
病房门打开,恰好能看见病床。
贝琳身形单薄,盖着被子,被子下方隆起的弧度异常纤薄,乍一看,都要怀疑那病床上有没有人。
林衍笙捏着门锁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处泛起一层森然青白,不多久他手腕微动,又重新把门给关上。
捏着门锁的手松开,林衍笙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一整个过程,他薄唇都紧抿着,一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林衍笙!」
黎禾追上去,不过到这会她已经冷静了许多,至少已经知道粗暴的往他脸上泼一碗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了,「我实在看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直接挡住林衍笙的去路,见他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就继续说,「你敢说你带着女儿住进我们医院不是故意的么?否则凭你的能力,避开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你女儿就医很难么?」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这次总归不是油盐不进的继续沉默,林衍笙嗓音淡淡问一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是很后悔,后悔告诉琳宝有那个孩子的存在!」
黎禾一想到自己可能给他当了帮凶就抓肝挠肺,「林衍笙,琳宝现在的模样你见到了,人不人鬼不鬼,假如你想折磨她,那你目的达
到了,但我想你要真想折磨她,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林衍笙好像只是被短暂激活了一下,除了前面那句,之后就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黎禾倒也不至于觉得受挫,要不是为了贝琳,她压根就不想多这个嘴,「你今天出现在这里,至少让我确认了一件事,你好像对琳宝依旧还有想法,如果是这样我劝你还是换个法子,因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将琳宝越推越远堵死你俩未来的可能之外毫无用处。」
这种折磨,一次两次三次,是个人都会有崩溃的一天。
贝琳现在的精神状态跟崩溃几乎已经无异,黎禾想帮一帮她……
黎禾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林衍笙究竟听进去几个字,「当然,如果你只是想折磨琳宝,那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
该说的已经说完,毕竟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别人永远也无法真正帮到什么。
将他去路让开,黎禾径自我那个病房方向走去。
林衍笙则是原地站了一会,才重新往电梯方向过去。
黎禾回到病房的时候,贝琳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琳宝?」黎禾下意识摸了摸她额头,依旧在发烧,但热度似乎降了一些。
她立刻拿体温枪量了量,确实是在退烧了。
这是好现象。
听见黎禾喊她,贝琳应一声,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起来,只是依稀记得不久前病房里好像很吵很吵,所以问黎禾,「谁来过吗?」
问这个问题是,她下意识四下看了看。
病房里除了黎禾,并没有别人。
黎禾眼神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林衍笙来过的事,正纠结,就听她兀自又说,「或者是我做梦了……」
梦境纷纷杂杂,醒来却一点也记不清了。
「不是做梦,刚刚黎准来过,这会应该还在外面吧,他送了点吃的过来,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贝琳了然,但摇头,她不是很想吃东西。
「但是我好饿啊,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你说我当着你一病号的面吃东西多不好,这样好不好,你不饿也吃点儿,就当陪我了?」说话时黎禾将病床摇高,让她半靠在床头,然后放下病床上的小餐桌,将不久前出去买的粥从保温袋里拿出来。
粥还是温热的。
贝琳面前是一碗红枣粥,但她吃一口却尝不出任何甜味。
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嘴巴里隐隐约约似乎有股……血腥味。
意识到这点,贝琳胃里有些翻涌,她又吃了口粥压了压,才看向黎禾,「除了黎准,真的没有别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