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回府的路上,在马车里一路沉默不语,都想到了孩子遭受的苦。
他们锦衣玉食的过着奢靡的生活,儿子却衣不蔽体,一直乞讨为生。
越想越心疼!
淮南王揽着边想边默默流泪的王妃,心疼的说:“等咱们元彬回来后,我就上折子请封他为世子。”
王妃含泪摇了摇头,“就是一个世子之位才害的我们母子失散多年,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我们母子几个都不稀罕这个爵位。”
“那个孽子不配,枉费你含辛茹苦抚育他十年,一直服用避子汤,等他十一岁时,才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他却将自己刚满周岁的弟弟丢到满是流民的城外。”
王妃也不为大公子辩解,事实就是他听信身边之人的谗言,以为她是佛口蛇心,有了亲生儿子就不疼他,还会让王爷立她所出的孩子为世子。
“王爷忘了答应我姐姐什么了吗?您在她临终前就已经答应她,会立她儿子为世子,我也答应过她,会照顾她孩子长大,永不争夺世子位。我不愿意彬儿回来后,还要因为世子之位,活在阴谋阳谋当中。我只愿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我相信他也不会去肖想世子之位。”
淮南王语塞。
回府后,淮南王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他要好好琢磨一下削藩之事,怎么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以自己的一万兵马,肯定是抵抗不了朝廷,自己又不能丢下妻儿跑回淮南征兵。
还有立世子一事。他迟迟未立世子就是因为没有寻到二子。
老大把老二扔了,他总不能弄死老大给老二报仇。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只狠狠地将他打了半死,这些年也一直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如果一直未寻到二子,他本打算等三子再大一点,请立三子为世子。
现在寻到了二子,他又担心以后会兄弟倪墙。
在书房里呆了一整晚,头发都快揪秃了。
第二日一早,淮南王就递折子进宫。
他直接向皇上挑明,要他同意削藩可以,除了昨天开给他的条件外,他还要一个爵位。
“哦?是给你的二子?”
“是,他受了太多苦了,臣想给他一个爵位当作补偿。”
“这也是你这么多年没有请立世子的原因?”
皇上还真有点好奇了,众藩王一般在嫡长子十岁左右,站住了,就会请立世子。淮南王却迟迟没有立世子。
“皇上你就说你答不答应。”淮南王瞪向八卦的皇帝。
“你没资格与朕讲条件。即使你不同意,淮南也是会回归朝廷,只会费劲了一点。昨天说的条件是朕已经能给你最优渥的。”
淮南王被咽了一下,他昨天想了一晚上,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有钱没人,抵抗不了朝廷。但是他还是想争取一下,补偿一下二子,“我愿捐五十万两充作军饷。”
“百万白银,朕给你一个伯爵。”
听到皇上狮子大开口,淮南王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抢啊。”
“大胆!”新任太监总管上前呵道。
皇上朝身旁警告的看了一眼,太监立马禁言退后。
“大夏赋税三分之一出自江南,剩余的来自各个没有分封出去的州省。淮南的税收占了大夏总税收的十分之一,却入了你口袋,你任淮南王二十年,百万两对你来说不过是区区小数。”
“本王不要养府兵,不用发俸禄福利,王府家眷不要开销吗?”
“所以朕只要你百万,你长留京城后,也不需要再养府兵,属官了,朝廷会帮你养。”
“…”本王稀罕?
回京后他也没了税收了。
“伯爵世袭罔替?”
“不,降爵承袭。”
“那三代后,本王曾曾孙子都成庶民了。”他不甘的瞪着皇上。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样才有危机感,说不定他们立了大功,还能再进一步。”
“你画大饼呢。”
皇上挑了挑眉,“是你要弥补你儿子,想要问朕讨爵位,不是朕上杆着送。百万两而已,让你买个伯爵,你觉得不划算可以不要,别人想要可没这机会。”
淮南王咬牙切齿的看着皇上,他一点都不怕他这个皇兄,谁让他小时候是他跟班。
皇上为清楚的记得,他就藩时,淮南王还是个孩子,在宫门口哭的稀里哗啦的。
长大后,太上皇禁止藩王通信,兄弟之情也渐渐淡了,但是比起其他兄弟,他们关系还算亲近。所以皇上也愿意花时间去劝服他,给他机会。
“成交!”
他瞪着皇上,狠狠地说道。
皇上笑笑,“这就对了,你都已经有花不完的钱财了,只拿出一点来弥补儿子而已,怎么都值得。更何况,朕都准许你提前接德太妃出宫荣养,太妃在宫中半辈子,身家可是丰厚的很!”
“那是我母妃的!”
“以后都是你的!”
“你要不要再捐个五十万两,朕可以在德太妃出宫荣养时,加封她为懿贵太妃!”皇上饶有兴致的逗弄着淮南王。
“国库这么穷了吗?”
“那倒不至于,朕是在给你表孝心的机会。”
“好,捐。臣告退。”
说完淮南王拔腿就跑,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口袋要被掏空了。
皇上难得开心的哈哈大笑。
淮南王从御书房出来后,表情就恢复正常了,然后悠闲的往德太妃的宫中去。百多万两而已,他还出的起。
他要去告诉他母妃,他马上就能风风光光的接她出宫荣养了。这也是他愿意再捐一年赋税的原因。
一位有兵,一位有钱,两位藩王都同意削藩,其他兄弟,皇上还不看在眼里。
当天皇上就下旨,命袁将军带领驻守在京城临县外的辽东士兵,半个月后雪化,返回辽东。
辽东的十万大军往后交由袁将军统兵。
并且又派了两位将军跟随,到时抽调一万精兵,护送辽东旧府人员,还有留京将领的家眷一同进京。
从封太子到登基为帝,间隔的时间太短,为了熟悉朝政,那段时间太为繁忙,一直都抽不出空安排家眷进京事宜。
冬日辽东大雪又不宜行路,只能等到开春雪化才能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