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家里的客厅头一次这么多人。
沈如静跟宁幼薇在厨房忙活早饭，陈牧坐在餐桌旁打哈欠。
裴月跟幼柠两个简直就是一个年龄的，倒不是说裴月年轻，而是说她俩一样幼稚。
在陈牧看来她俩的感情就就像幼儿园里八岁的孩子一样紧密，这俩人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难道自己去拍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还有，宁幼薇跟沈如静的关系也值得推敲！
昨晚宁幼薇的那句话让陈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好家伙，自己长期出门在外的，居然被宁幼薇给偷了家？？
“别闹了，你俩也是，多大人了？”陈牧被裴月跟幼柠闹腾的不行，索性出声道：“幼柠你大学了没？”
“大一啊。”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乖乖坐在餐桌旁，陈牧转头一看，原来是宁幼薇端着早饭出来了。
陈牧起身接过宁幼薇手里端着的小菜，在餐桌上摆放，“这都大一了？”
幼柠显得很骄傲：“是啊是啊！你快问问我什么学校！”
陈牧还没来得及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就被幼柠这话说得想笑，“还有这么炫耀的？”
宁幼薇也笑着看了幼柠一眼，转身接着去厨房了。
“你快问快问！”幼柠隔着桌子撒娇。
“行行行，什么学校啊？”
“中戏！”
陈牧惊叹：“可以啊！”
“那是！”幼柠的脸仰了起来，笑得两个眼睛都成了月牙。
裴月一筷子敲她头上，“上学就上学，别老往酒馆跑！”
陈牧看着好笑：“她现在咋了？”
裴月没好气的道：“她去年不是在音乐节上唱了一首么？也不知道从哪传出去的，说她还没有签约，一大堆的公司就找了过来，静姐担心她自己私底下跑出去签约，索性就给她也签下来了。”
“才不是！静姐明明是看我天赋好！”幼柠狡辩。
裴月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道：“是是是，你天赋好。”先给幼柠盛了一碗，裴月接着给其他人也盛了，“结果签约之后，静姐没给她安排工作，她就天天跑酒馆等着上台。”
“我明明是没课的时候才去的！”
裴月恼了，“还没课？你老师都说你请假都是用的上班的借口！”
“至少请假了，不是逃课。”陈牧想起自己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哪有请假这回事啊，直接就溜了。
裴月白了陈牧一眼：“你就惯吧你！”
正说着，沈如静更宁幼薇从厨房出来了。
陈牧吃饭的时候总是免不得说话，而宁幼薇跟幼柠两人则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这就弄得陈牧很难受。
好不容易等宁幼薇吃完了，陈牧抓紧时机道：“幼薇啊，我等会想去拜访下老爷子，你要不看看有没有时间，等会咱们一块过去。”
宁幼薇怪道：“你去就去呗，跟我说这个干啥？”
嗯？
怎么这个态度？
陈牧正奇怪着，幼柠悄悄给陈牧递了个眼神，同时嘴里还无声的说着：相亲。
陈牧了然，轻咳了两声：“那等会幼柠跟我一块过去吧，你也挺久没见你爷爷了。”
“我天天……”正说着，幼柠又改口了：“好的。”
宁幼薇觉得他俩的对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先跟沈如静一块收拾碗筷去了。
……
裴月今天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就跟着陈牧一块去拜访宁老爷子。
来到宁老爷子自己住的小院，陈牧这才发现宁老爷子居然就在北大的家属区住着。
下了车，幼柠轻车熟路的在前面带路。
陈牧跟裴月就在后头慢悠悠的跟着。
“想不到宁老爷子居然是北大的人。”陈牧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裴月有些无奈：“你都认识人老爷子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
“这我没事查人家底干嘛？”
“这哪是调查，明明就是常识好吧。”裴月吐槽。
陈牧笑道：“这算哪门子常识啊。”
俩人正聊着，就听见幼柠在前面喊爷爷。
往前看去，陈牧隐隐约约的看见一辆二八大杠飞速的骑了过来，上面坐一满头白发的老爷子。
幼柠一边喊着爷爷一边往前跑，老爷子似乎是听见了幼柠的声音，蹬得更快了。
然后，车子从幼柠身边窜了过去，直直的奔着陈牧就过去了。
“我去！”
陈牧连忙拉着裴月往两边跳去，老爷子却依旧没停，又骑出去老远，老爷子才探出一只脚，在地上蹭了一会，慢悠悠的下车，推着车往回走。
陈牧都看傻了，“这老爷子爱好挺奇特的。”
“说什么呢？注意点。”裴月又忍不住拍了陈牧一下。
这时候幼柠也走了回来，跟他们站在一块等老爷子走过来。
等老爷子走近了，陈牧才看出来，这二八大杠居然还改装过了！
这俩轮胎看着跟摩托车轮胎似的，又厚又重。
“爷爷！”幼柠又叫了一声。
老爷子轻笑，点点头，继续不紧不慢的推着车朝他们走来。
幼柠等不及了，跑过去抱着老爷子。
宁老爷子哎了两声，一手按着幼柠的头，继续慢慢悠悠的推车。
陈牧这看得好笑，被裴月推了一把，赶紧上前帮老爷子推车。
“爷爷，你刚怎么没听见？”
“这车刚改的，死飞，没刹车。”
刚走进，陈牧就听见这两句，嚯了一声，看不出来，这老爷子性子还真狂，都六十多了还骑改装车辆呢？
“宁老爷子好。”
陈牧跟裴月打招呼。
“都好都好。”宁老爷子看起来乐呵呵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牧，说道，“电影不错。”
“谢谢您了，老爷子有空来家里坐坐。”陈牧上前接过宁老爷子手里没有刹车的二八大杠。
“爷爷，你这么早去哪？”幼柠在一旁抱着宁老爷子胳膊，生怕他再上车来一场说走就得停好久的旅行。
宁老爷子把车丢给陈牧之后，终于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学者气质，背着手走在前面，说道：“早上的菜新鲜。”
“那也不能骑这么快啊。”裴月在一旁搭话。
宁老爷子转头看了裴月一眼：“这早上的菜市场，可容不得你慢。”
裴月默然，这老年人的战场她确实不懂。
接下来几人跟着老爷子上了菜市场，才知道宁老爷子说所言非虚。
只不过陈牧三人都看不懂，也无从下手，只能看着宁老爷子在这砍价杀价，最后收获敌酋满满，满载而归。
三人来到老爷子家里，陈牧帮忙把东西归置进冰箱。
“老爷子，你就一个人住这啊？”
“也不是，偶尔去幼薇那住两天。”老爷子摆开茶盘，开始烧水。
收拾完毕，几人正式落座，陈牧也不跟老爷子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老爷子，我这有一个活动，想请您帮忙，当个评委。”
老爷子笑道：“你也不跟我客气客气了？”
“咱这不是亲近么！”陈牧死不要脸的性子又翻出来了。
“行啊，不过我得问一句，这什么活动？”
“金扫帚奖！”
陈牧再次把金扫帚奖的设置说了一遍，只不过他也不傻，没说自己主要目的还是想搞事，挑着金扫帚奖的立意给老爷子说了一遍。
听完后，老爷子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不错，我答应了。”
“谢谢老爷子！”陈牧端起茶：“那就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老爷子乐呵呵的，跟陈牧一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都被烫了个半死。
幼柠赶紧给他俩倒凉水，裴月又使劲的拍了陈牧一下。
邀请的事情解决了，陈牧倒也没干出提裤子走人的事情，陪着老爷子在家属区逛了一圈，中午又蹭了老爷子一顿饭，最后才带着裴月她们跟老爷子道别。
来得时候虽然没有空着手，但走的时候带得更多。
等陈牧他们走后，老爷子一个人坐在茶桌旁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管不了了。”
……
从老爷子家里离开之后，陈牧也没打算回去。
既然都出来了，干脆把另外一个也给解决了，给何诏打电话。
“何主任，在哪呢？”
何诏不疑有他：“我在任总这，什么事？”
“没事，这不是闲着么，我过去找你坐坐。”
陈牧开着车就往任鹏程的工作室去。
来到办公楼，三人直接往上走。
任鹏程所在的工作室不大，属于那种一进门就能看到所有角落的办公地点。
此时何诏还在盯着人原画师画一稿。
陈牧上前拍了拍何诏的肩膀：“有你这种甲方，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瞎说什么，我这是亲身上一线。”何诏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看到原画师欲仙欲死的眼神。
虽然陈牧给的钱够多，但他们也顶不住何诏天天在这看着啊！
众所周知，谁家上班不摸鱼！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个人类型的工作室。
虽然何诏不干涉创作，但这么一个八一制片厂的主任，就坐在你身后，这特么工作效率直接暴涨好几倍。
何诏是开心了，这些人想死都心都有了。
陈牧带走何诏的时候，那些人都快感动得哭出声来了。
带着何诏随便找了个小茶馆坐下，陈牧把菜单丢给裴月，让她跟幼柠看着点点东西。
“老何啊，你这不行啊，天天这么盯着，受得了么？”陈牧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何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你放心，我还能坚持。”
陈牧都被何诏气笑了：“谁说你了！我说那些员工！”
何诏也乐：“我特么还以为你在关心我呢！”
“没必要老在人后头呆着，盯也不是这么盯，咱们只看最后效果就得了。”陈牧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
何诏摇摇头：“那怎么行，咱们这是严肃题材，不能出一点差错。”
“那你写剧本的时候去一趟不就行了，或者让他们把分镜发给你不就行了。”
“我还是盯着吧。”
得，白说了。
既然何诏拒绝，陈牧也没有再劝说，而是转头问起了《那兔》现在的情况。
“目前已经到了第三世界，跟珍宝岛的事件，播放量也已经上十亿了。”何诏只有说起这这个的时候脸上才有笑容，“现在这个视频在你们资金有限传媒上，都算得上牌面！”
“牛逼！”陈牧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陈牧又贱兮兮的道：“那你看我这么帮你，你是不是也帮我一件事啊？”
听见这话，何诏立马警惕起来：“你帮我什么了？”
“《那兔》这项目是不是我带你的，资金有限传媒是不是我的，你之前飘唱是不是我去保你的？还有……”
何诏赶紧打断，“我特么什么时候飘唱了！”
“那你也没否认前面两个是吧？”陈牧正说着，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零嘴端上来了，一壶茶，加上几碟糕点。
何诏都被陈牧这一招开窗子给秀到了：“你有话直说！”
“我这有个活动，你过来帮我做个评委。”陈牧给几人倒上茶水，又把杯子往何诏面前推了推。
何诏端起茶杯，在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是金扫帚奖的事吧？”
陈牧愕然，接着立马反应了过来：“是老张跟你说的吧！”
“这不重要，这忙我可以帮。”何诏点头，还不等陈牧高兴，就接着道：“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件事。”
“你说！”陈牧差点就开始拍胸脯了。
“再拍一部主旋律电影，只要票房跟《我不是药神》差不多就行。”
陈牧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主旋律？票房，三十亿？”
何诏点头，“这忙我也不白让你帮，你不是要地么？等电影出来了，我帮你找！”
陈牧有点狐疑：“你一制片厂主任，有这么大能耐？”
何诏正喝着茶，听见陈牧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你想啥呢？我帮你找！又不是直接给你！我打听打听不行啊！”
“你就帮我打听打听，就要我这三十亿？！”
何诏满脸涨红，强忍着把茶水泼陈牧脸上：“谁要你三十亿了！票房还是你的！你耳朵到底是怎么长的？！”
“哦哦！那这个合算，我答应了！”
……
拿下何诏之后，陈牧如法炮制，开始接着攻略田沁心女士，把跟宁老爷子说的那一套复制过来，很顺利的就拿下了田沁心女士。
但说到李正教授的时候，陈牧又有些犹豫了，毕竟李正教授的权威性跟娱乐圈这边一点都不沾边，就专业性来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陈牧只能将目标转向其他的教授，虽然陈牧跟其他教授有点不熟，但自己能熬啊！
就不怕熬不出来几个！
教授的人选待定，陈牧继续去找其他几个第四代的导演。
这个导演人选，陈牧就没有门路了，只好拜托张某帮忙引荐。
张某大概猜到了陈牧想要干嘛，有点庆幸，陈牧没有找自己，同时也有些失落。
跟陈牧相处久了，张某不知不觉的也染上了点陈牧的恶习，一想到这种搞事，还是搞大事的奖项，他就有点心痒痒。
但张某都多大年纪了，这点小小的诱惑还是能抵挡得住的。
事先跟陈牧说明了，他会跟那些导演说清楚陈牧的来意，要是人不同意，陈牧就不要再去骚扰人家了。
陈牧当然是点头答应了，只要张某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他就有自己的门路去找人。
金扫帚颁奖嘉宾的事情就暂时先告一段落。
沈如静跟宁幼薇去公司了，家里没人，陈牧也没有回去的想法，带着她们就去了今夜不设防酒馆。
来到酒馆，陈牧径直上了二楼，点好了外卖就在二楼的阳台看着底下。
幼柠有些跃跃欲试，看着就是想上台演唱。
陈牧好奇道：“你在中戏什么专业？”
“表演系啊。”幼柠看着底下的客人，两眼就差发出光来了。
陈牧有点纳闷：“你表演系不去跑龙套，上这唱歌来干嘛？”
“我在演一个歌手不行么？”幼柠回头给了陈牧一个大白眼。
陈牧无语，以后还是要让这丫头离裴月远一点，这白眼翻得都有几分裴月的精髓了。
此时的裴月正在底下视察，这一段时间裴月也一直没过来，全都在成都的酒馆里呆着，现在过来了，自然要看一看酒馆的经营情况。
看过之后裴月上楼。
陈牧问她酒馆的情况。
裴月坐在陈牧旁边，笑道：“情况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月只亏了二十八万。”
“……”
陈牧满脸的黑线：“这情况还算好？”
“当然了。”裴月拿起手机看着外卖到哪了：“平时都亏八十万左右，这个月的销售情况算不错了。”
陈牧一把抢过手机：“得亏没让你去总公司，不然我不得亏死！”
“这酒馆谁来都一样。”裴月翻了个白眼，“咱们自己的歌手不用出场费啊？酒水又卖得便宜，还没有其他的经营项目，再说了，酒馆本身是亏的，但其他的项目都是赚的。”
“真的？”陈牧半信半疑。
裴月没理他，起身走到幼柠身边：“等会下去唱一会不？”
“谢谢裴月姐！”幼柠转过来就把头埋裴月胸口了。
陈牧看得满脸的欣慰，终于没有瘪下去了，这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晚上八点。
外卖还没到，陈牧已经饿得不行了，吃着店里的小零食，不停的催着。
幼柠跟裴月则是已经无聊得上台唱歌了。
此时顾客还不是很多，但现场的气氛也早就热闹了起来。
裴月本身就是酒馆的台柱子，或者说是陈牧工作室的台柱子，有她在的地方，陈牧的人气都比不过她。
幼柠也差不多，这群老色皮激动都快喊出声来了。
陈牧看得纳闷，这底下女的比男的多，怎么老色皮不分男女的么？
裴月跟幼柠合唱了几首陈牧的民谣。
底下的酒水消耗量是直线的上升，这看得陈牧一楞一楞的，就这种酒水消耗速度，这酒馆居然还能亏本？？
正看着，裴月跟幼柠唱完了一首，两人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朝着二楼阳台看去。
陈牧心道不好，这俩丫头片子要搞事？！
果不其然，幼柠指着二楼道：“大家往那看！”
大部分观众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老顾客懂啊！
肯定是牛犊子到了！二楼的阳台他们还没见过其他人上去呢！
灯光也搞事，一盏大灯再次晃瞎了陈牧的眼睛。
陈牧卧槽了一声，这灯光师还没被开除么？！
“别照了别照了，再照就瞎了！”
听见陈牧的声音后，现场的顾客都疯狂了，在底下不断的喊着陈牧的名字：
“牛犊子！”
“牛犊子！”
“牛犊子！”
“陈牧！”
照在二楼的大灯稍微的暗了一些，但还是把陈牧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陈牧靠在二楼的栏杆处：“叫我干嘛！”
“你是陈牧啊？你下来！”底下有人大喊！
陈牧扯开嘴角：“我不！”
“你下来！”
“我不！”
“你不你妹啊！你外卖到了！”
陈牧脸上的笑容一滞，“哎哎哎！来了来了！”
现场的所有人全都笑疯了。
裴月跟幼柠更是差点笑死在台上。
陈牧稍显狼狈的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还没开口呢，小哥扭头就走，完全不给陈牧解释的机会。
周围的顾客更是笑得停不下来，这牛犊子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陈牧拎着外卖在人群中穿梭，灯光就这么一直跟着他，完全不给陈牧趁暗逃脱的机会。
走到吧台，陈牧朝着裴月两人招手，先让她们吃着，自己上台顶一会。
走到台上，陈牧握住了麦克风，先把屁股往高脚凳上一靠，深深的出了口气：“灯光你给我记着！”
“哈哈哈哈！”
现场直接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这牛犊子记仇了！
陈牧先指着裴月她们道：“你看看，我饭都还没吃，你们就让我唱，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过分了？”
“不过分！”
陈牧无奈的笑了笑，“行吧，行吧，你们想听什么？”
底下点什么歌的都有，但大部分还是陈牧的歌。
“那……”
陈牧正要说话，咕噜噜，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没等陈牧害羞，观众就飞了一袋火烧上台。
陈牧赶紧接住：“你们上酒馆还自带伙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