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号,劳动节刚到,首发名单直接发到严闵手里了,陈牧仔细看了一眼,也记不得具体的名字,就让郭老师他们直接去通知徒弟了。
这次的拍摄地点是在津门庆王府,陈牧跟郭老师一行人先行过来布置现场。
这一次是由德云社跟资金有限传媒共同出资,而资金有限传媒也是这档综艺的唯一赞助商。
几人在庆王府内走着,一边看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布置现场,郭老师一边跟严闵问着节目的流程。
而陈牧则是在一旁跟谦大爷讨论用五红犬还是土猎犬,又或者是换一种华国的代表犬种。
“其实啊,这京巴,沙皮,巴哥,都是咱华国的犬种,只不过现在人知道的都不多了。”谦大爷感慨了一句。
陈牧点头同意,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了,主要是现在知道的人太少了,还是得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来比较合适。”
谦大爷颔首:“那下司犬咋样?昆马犬?”
“还是土猎吧,咱这电影得让观众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咱华国的狗’,不能再多解释一句了。”陈牧最终还是没改主意。
对于电影的事情,自然还是陈牧比较懂,谦大爷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帮陈牧联系朋友借狗去了。
逛了一圈,郭老师转过头来:“那咱明天开始吧?”
“行,您通知徒弟了么?”
“早通知了,今晚让他们过来吧。”
……
陈牧跟谦大爷在庆王府底下等着,而郭老师则是跟摄制组在楼上等着徒弟们上楼谈话。
“这第一个环节是谈话?”谦大爷问道。
陈牧笑了笑:“是,算是先介绍咱这综艺是干嘛的,第一期嘛,不求出彩,只求让观众看明白了。”
两人正聊着,就看见小岳的两个徒弟带着一大群的师叔过来了。
“大爷,二爷。”刘小亭跟陈牧两人问好。
陈牧先跟后头一大堆人打招呼,之后才拦着刘小亭问道:“不是,我怎么成二爷了?”
“于老师是谦大爷,您不就二爷了么?”说完后刘小亭又跟于老师说了一声,带着一众徒弟进庆王府了。
“嘿?”陈牧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说相声的辈分就是乱啊。
谦大爷见徒弟们都到了,“走吧,少爷,人都齐了。”
“那成,咱进去看看。”
两人迈步进门。
进门后,众多徒弟就围了上来,看着就想跟陈牧套话。
陈牧看着有点好笑,转头对着谦大爷道:“要不说说相声的没好人呢,这一个个都不走正道!”
“哎,听见了没有,坐好了,一个个等着。”谦大爷也笑道。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说完之后,所有的徒弟也都安静的在一旁等着。
摄影师此时也打开了机子准备拍摄一些素材。
陈牧引着谦大爷跟小岳上楼,让他们几个先拍一点个人的访谈。
之后就是郭老师把徒弟一个个叫上来谈心的采访了。
第一期的环节比较简单,主要就是跟陈牧之前说的一样,让观众熟悉一下郭老师的徒弟们。
访谈首先就是要让观众对于这些人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毕竟他们现在爆火的基础观众群体都是斗音的年轻人,虽然说到时候节目是放在资金有限视频商播放的,两者的用户稍有重叠,但难免还是会有人没见过他们。
访谈就是把他们私底下的一面介绍给观众。
而之后的家宴环节,则是加强互联网给他们的定位,更快的让他们在观众心中留下印象。
陈牧就在底下看着这些徒弟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去,一边看着还一边出神的回想自己的剧本。
等陈牧想得差不多了,郭老师的谈话也差不多谈好了。
还没上楼的一个个都跟上刑场似的,下了楼的则是如释重负的长长的出了口气。
陈牧在底下看得直想笑,这群人估计也就郭老师几人压得住了。
在底下看了一会,陈牧闲着没事也上楼去看了看。
此时高峰老师也到了,几人正跟小岳聊着接下去的规则。
这节目陈牧可没打算出境,上到二楼就跟严闵后头看着。
郭老师他们聊着聊着还给点了点陈牧。
弄得陈牧在后头连忙把脸给挡上了。
等严导发话了,下个家宴的环节就要开始了。
陈牧跟严闵提前到一楼家宴的地点等着,再让工作人员带着几个徒弟进来。
光是选座位的环节,陈牧在底下看得都快乐死了。
这群人什么环节都没有居然还能让他们玩出花来,陈牧也真是服了他们这嘴皮子了。
虽然最后的位置也没有选好,但效果肯定是出来了。
好不容易等位置都分好了,接下去就该上菜的环节了。
陈牧这时候也放开了,索性跟着小岳一块给他们分卤。
小岳分的还心疼自己师弟,陈牧这小子是真坏啊,不管是谁都是满满一勺,惹得被点名的徒弟都快哭了。
最后还是郭老师心疼,连忙给陈牧拦下来了。
后面的选大褂环节,更是让陈牧在现场看得乐不可支。
要说这节目还得看现场的,网上的可剪辑了太多了。
接下去的一整天陈牧就泡在节目组跟着看,等到这第一天录制结束了,陈牧才回了帝都。
……
回到家里,陈牧继续琢磨《忠犬八公》的剧本。
现在主要考虑的就是故事发生的背景,美版的是在现代,而日版的故事背景就比较久远了。
陈牧想着是不是顺带给观众带一点过去的回忆,所以最初考虑的故事背景是放在了八十年代,那个华国经济刚开始腾飞的年代。
在找了一些资料之后,陈牧就确定好了年代背景,将背景设置好之后,陈牧就开始很顺的写了下去。
等剧本写完,陈牧心里也差不多把两个版本的《忠犬八公》看了一遍,这谁都知道看这东西,心里难免会难受。
陈牧一难受心里就不平衡了,想着是不是在给网友们找点治郁系的东西看看,面得牛子们天天在那傻乐,这样对他们的身心健康也比较有帮助。
但各种题材的致郁系陈牧差不多都尝试过了,突然要想这么一个东西,陈牧还真想不起来。
饭桌上,陈牧想得都出神了。
沈如静拿筷子点了点他:“想什么呢?”
“没。”陈牧晃了晃:“就是想着还有什么比较催泪的东西。”
“催泪?”裴月奇怪的看着他:“你不会又想搞事了吧?”
“这到不是……”陈牧放下筷子:“主要还是想让网友们体会一下生活的艰辛。”
裴月一个大白眼翻上了天:“我特么替网友谢谢你了!”
“唉。”沈如静也叹了口气,“你要有空就跟帝都警局联系一下,他们那边都快灵感枯竭了。”
“帝都警局?”
沈如静这话就好比大冷天的被窝里突然塞进来一个热乎乎的大美女,给陈牧心里熨帖的服服帖帖的。
“纪录片!”
沈如静跟裴月都楞了,这哪跟哪啊?说起帝都警局,怎么就想到纪录片了?
陈牧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反正刚刚自己听到警局,脑子里立马闪过一部制作得非常粗糙的纪录片——《差馆》。
当然了,这部片子并没有多么催泪,只不过真实得有些粗粝,看完之后不会有什么悲伤的情绪,更多的还是觉得心口被塞满了湿漉漉的沙砾。
陈牧对于《差馆》的内容虽然记得很清楚,但这种纪录片,肯定是没办法原模原样的复制出来的。
再说了,就帝都派出所的那个位置,估计也拍不出什么内容出来。
所以还是得去人多的地方,比如说,火车站旁边的派出所。
说干就干,陈牧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在跟陈警官说了自己想要跟拍几天他们派出所的想法后,陈警官欣然同意,还表示以后有这种想法可以多来一点。
接着陈牧又提出了想去拍摄火车站旁的派出所。
陈警官自无不可,反正都是一个系统的,只不过提出了要让张部长跟吴院士跟着。
一部电话,陈牧跟陈警官两个人就直接把拍纪录片的事情解决了。
今天是来不及了,两人约好了明天在火车站派出所碰面后,陈牧就心满意足的上床休息去了。
次日,陈牧带了一个微型摄像机就偷偷摸摸的出门了,这事他可没有告诉沈如静跟裴月的打算。
来到火车站派出所,陈牧给陈警官打了个电话,吴院士跟张部长就出来了。
只不过这一回,两位警官看上去正经了不少,再没有短视频里的猥琐气质。
陈牧走上前去跟两位警官握手:“久等了久等了,我们现在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张部长说道:“也没什么,这早上基本就是处理一些事情,等着人报案就行了。”
“那附近需要巡逻么?”陈牧的摄像机已经开起来了。
吴院士看了看道:“也行,这火车站走走。”
说着一大早的三人就往火车站走去。
这派出所就在火车站边上,出了派出所,没两步路就到了。
一路走过去,路上的小摊小贩见到吴院士跟张部长身上的衣服就四处的躲。摩的,蹦蹦也是如此,甚至他们还没走到跟前,就远远的看着前面的一群摩的司机如火星摔落在地上一般直接消散得无影无踪。
陈牧笑道:“你们这也不是城管啊,怎么还躲着你们?”
吴院士也笑,只不过是苦笑:“火车站这边不让摆摊叫卖,有时候我们发现了就带回去批评教育两句。”
“你们不是一直在朝阳派出所的么?”
“不是,我跟张哥之前都在这附近。”
“哦。”陈牧点点头,接着道:“咱们一边走,我一边采访你们吧。”
张部长闻言,吸了口凉气:“这还搞突然袭击的?”
“不是不是,就随便聊聊。”陈牧也失笑:“我说你们怎么开始有偶像包袱了?”
吴院士一本正经道:“那正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先不扯了。”陈牧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问道:“你们当初是怎么想当警察的?”
“我先来吧?”张部长道:“我是毕业后直接分配的,一开始也是家庭因素,自小吧也觉得这活计可以。后来干着干着也就习惯了。”
吴院士接过话头:“我就不行了,我当了好几年辅警才考上的。”
“那当成之后,有发现跟自己理想有什么不同么?”
“那能有什么不同。”两人异口同声。
陈牧不死心,接着问:“真没有?”
“唉。”吴院士摸着自己饱经沧桑的脸:“这不同都写在脸上了,想当初我长得也跟你差不多。”
张部长道:“别瞎说,那明显是我嘛。”
陈牧听得乐呵呵的,这俩警官真的是帝都人啊,这嘴皮子还真的利索。
话一聊开,两个警官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可能也是这么多年没有地方倾诉,再加上陈牧根本就没把摄像机露出来的原因。
“你看我像几岁?”张部长问道。
陈牧看着张部长的脸,思索了下,往低了报:“四十?”
“我三十六。”
陈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吴院士。
吴院士连连摇头:“别看我,我三十二。”
“这看着真不像啊。”陈牧感慨。
张部长笑道:“那可不,我现在照镜子都忍不出自己了。”
两个警官一边巡逻一边道:“一般早上都没什么事情,重点都是在晚上。”
“还有这么个说法?”陈牧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道道。
吴院士感慨:“那是,有时候我们休息了,半夜听到手机一响就得跑起来。我现在一听手机响就心悸。”
“那半夜都有什么状况?”陈牧继续问道。
张部长继续道:“最多的就是打架了,再碰上写地痞流氓打群架,基本上三四个小时搞不定。当时我最高峰的时候一天接了五个打架的报警,那一宿啊,差点没给我累瘦了。”
陈牧听得津津有味的,接着追问:“还有么?”
“那可多了去了。”吴院士道:“诈骗,调解,两口子吵架,不发农民工工资,两兄弟扯皮,扰乱秩序,一样一样的。”
陈牧“啧啧”了两声:“这可够辛苦的。”
“嗨,有什么辛苦的,不还是得对得起这身衣服么。”张部长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陈牧眼里的警官开始变了,从一个概念化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