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儿回来了!”
贾蓉携着秦可卿到天香楼时,最先看到的竟然是宝二叔。如今宝玉的那张圆润小脸瘦了不少,竟然隐约能见着下巴了,又比年前长了些个子,竟然快齐蓉哥儿的肩膀了。
贾蓉先让秦可卿进去招待姑姑婶婶们,随口问道:“宝二叔今儿这般早早的就下学了?”
宝玉身子微微一顿,笑道:“今儿是二姐姐生辰,我哪能缺了这热闹,早早从义学里告假回来了。”
“义学的先生准了?”蓉哥儿似笑非笑问道。
贾宝玉看见贾蓉脸上表情,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蓉哥儿还是族长了。这两年来义学种种全因贾蓉而起,自己怎么能一时得意把这事情忘了。
宝玉讪讪笑道:“蓉哥儿可别与义学的先生告状,我告的是病假。前两日段浪先生已经责过我了,若是再让他知了我瞒他,定然会闹到老爷那去。”
贾宝玉最怕贾政教训,在政老爷手里,那可是真打,没半点情面的打。
蓉哥儿现在也不想着要宝玉如何上进了,因为他发现宝玉根本就上进不了。贾蓉清楚了认知了自己,他做不到想演义故事里那样付出就能有回报,就能讲宝玉劝回正途。只要义学办下去,家族的子弟总能有出息的。
他与宝玉各自认为的正途,不太一样吧。
贾蓉摇头,道:“二叔可莫要总抱有这侥幸心里,若是真不想在义学听讲,与老爷太太说了从义学辞了出来就是。”
宝玉腆着脸蛋一笑,道:“我哪里刚去和老爷说这个,现在义学里听着罢。”
也是他最近的事情多,每天从城外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正应了那句话,早出晚归。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虽然睡得晚不是因为工作,但是蓉哥儿也没了太多的精力去问义学的情况。毕竟族里各处都有总管在处理,哪能他一个族长事事过问的。
贾蓉道:“既然在义学听讲,就要守义学规矩。这次我当时没瞧见,下次定找李老先生与段浪先生好好聊聊。”
宝玉缩了缩脑袋,最烦听这样的话。又见了薛蟠从凝曦轩出来,连忙与蓉哥儿道了别,跑过去找薛蟠顽了。
“大叔与二叔是怎么了,好像最近一直瞧见他们混在一处。”
“大爷管他们作甚,只要不闹出事情来。他们爱怎么顽,怎么顽。”
贾蓉瞪了说话的雀儿一眼,“回去陪你奶奶去,跟我身边作甚。”
雀儿扭捏道:“大爷不是吩咐过,往后大爷在府时,雀儿贴身跟着奶奶。大爷回来时,雀儿贴身跟着大爷。”
蓉哥儿一瞧小雀儿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妮子又想到别处去了。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贾蓉带着香菱、雀儿上了楼,只见着楼上热闹异常。这种时候总是少不了凤姐儿这个爱凑热闹的,今儿倒是有些奇了。
楼上的凤姐儿与尤氏坐一旁磕着瓜子,两边站着一群丫鬟,看着房中的热闹。
不爱凑热闹的宝钗也在场,她正同迎春、探春还有平儿一起玩着牌。
更奇的是,除了这些常见的人外,贾政院的环三爷也在,这个比宝玉年纪更小的环三爷正闹着要与宝钗他们一同玩牌。
再看角落里,那个方才五六岁的小姑姑也来了。秦可卿正同着惜春小姑姑说着话,那个正在嗑瓜子的王熙凤则是玩味地看着可卿她们。
等蓉哥儿进了楼台,凤姐儿才收回看秦可卿的眼神,斜着瞥了蓉哥儿一眼,脸上没个好神色。
坏了!
贾蓉突然想起一事来,这凤姐儿可是一直等着自己去院子里的。这些天一直忙着,别说去凤姐儿院子了,连凤姐儿面也没瞧上两次。
这妮子今儿不会闹出什么事情吧。
贾蓉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上前给王熙凤请安。又道:“好些日子没见着婶子了,婶子神采比起往日更靓丽了。”
王熙凤还是没给蓉哥儿好脸色,阴阳怪气对旁边的尤氏道:“咱如今可不敢让受蓉儿安了,蓉儿如今成了忠顺王身边的大红人,不仅担着二等侍卫的官职,还兼着水利府的官。咱身上也没个诰命,可受不得官老爷的安。”
尤氏嗔她道:“就你会挑理。不管他头上是个什么官身,蓉儿也是你侄子。这礼怎会受不得!”
凤姐儿道:“外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个侄子,我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楚的很。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过了河就要得拆桥,喝了水就忘了挖井人。如今他当了官,也没见他去西府请安了。”
尤氏哼她道:“哪个当官的不是天没亮就起来出去了,天黑了才回。这些天,我也没见上他两面,你挑这些作甚。”
贾蓉却听得出来,这凤姐儿哪里是怪他没去请安,是怪他没去西府送子了。可这些事情也怪不得他啊,所谓公务繁忙冷落娇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熙凤叹气道:“这道理我哪里不懂,唉……罢了。今儿忽然心里堵得慌,我先回院子歇息了。”
尤氏拉着她道:“没你这样,婶子给侄儿这般难堪的。稍会晚上还有烟花会,我特意给你寻了几坛子南岭的陈年白露酒,还想着今儿杀杀你威风,可不能这么跑了。”
王熙凤悠悠道:“过年时也不见你拿出来,今儿拿出是个什么理。”
尤氏道:“正月里才送来,特意等着今日了。”
“那也好,我也还没尝过这陈年白露是什么味。先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再来。”凤姐儿款款起身,淡淡道:“平儿,咱们先回了,等夜里再来。”
平儿终于让出位置来,那贾环连忙坐上,嬉笑着邀几个姐姐继续玩牌。
贾蓉眼看着凤姐儿生气走了,连忙追上道:“婶子再继续坐会儿罢,两府里一来一回,也得要些时辰。”
王熙凤哼道:“那要你管。”
蓉哥儿脸上闪过尴尬,又见宝钗等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难堪啊!讪讪道:“蓉儿送送婶子。”
王熙凤冷淡道:“你留在这里陪着几个‘小姑姑’罢。”
她嘴里的那个‘小’字咬音模糊,听上去又像是在说‘薛姑姑’。蓉哥儿道:“侄儿媳妇在这里招待着一样,蓉儿送婶子去歇息。”
凤姐儿冷笑一声,领着平儿就要下楼。
贾蓉急忙道:“园子里如今正有一座闲置的建筑,就在原来的逗蜂轩。从天香楼下去,过了桥到了。婶子到哪歇息罢,也不用在两府里来回走。”
王熙凤狐疑地看了贾蓉一眼,扭头看了秦可卿一眼,正无心关注这便。正回头却瞧见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宝钗,另侧的耳朵瞬间红了,瞪着宝钗道:“蓉儿领我过去罢。”
贾蓉自然是欣喜,还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跟凤姐儿解释最近的情况。这不是自己不想去西府,有这么个漂亮小媳妇在那里,哪里有几个男人会不愿去。是真的没太多时间,一大早出去,一晚才回来。
等到府里时,天都全黑了。又累了一天,身心疲惫,动也不想动。他最近除了那夜与可卿鸳鸯浴,之外的,基本没有什么精力去想那些事情了。
于是将雀儿、香菱两人留在了天香楼上。自己跟着下了楼。
今儿一定要好好解释才行。
…………
这两人!
宝钗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又听了贾环催促着赶紧出牌,才回过神。打定主意不管这对狗男女的事情,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然而宝钗继续玩牌着,那边的秦可卿却抬起脑袋朝楼下探去,看着蓉大爷领着凤婶子过了桥。倒也没看出什么来,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些奇怪,忍不住去想歪的。
等着蓉大爷与凤婶婶、平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可卿还在看着对面那座新修的建筑出神。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才拉着小惜春去见尤氏。
“这里还叫原来的名字?”凤姐儿看着阁楼的牌匾,她却不认识上面写着的几个字。
贾蓉看她还板着脸,逗着道:“改名了,以后叫凤鸣轩。”
王熙凤点了点头,赞了声“名字还行”,才进了阁楼突然反应过来。凤鸣凤鸣,不就是指她在这阁楼里叫唤吗?
一双丹凤眼狠狠瞪着蓉哥儿,咬牙质问:“这楼叫什么?”
平儿在后面偷笑道,“大爷在逗奶奶了,这楼牌匾上写着叫倚霞阁,跟东边的凝曦轩正好是一对儿。”
凤姐儿剐了蓉哥儿一眼,哼道:“你回去罢,我要在这边儿歇息了。”
蓉哥儿低头看了自己的小拇指一眼,它正被凤姐儿的小拇指紧紧勾着了。
“婶子倒是放手啊!”
凤姐儿闻言,提手一甩,哼骂道:“赶紧滚。”
蓉哥儿哪里会真走,直接揽上了王熙凤的小细腰。轻声道:“可否让大爷抱我们的凤儿小媳妇到二楼去?”
王熙凤听了这一声媳妇,整个人都酥麻了半边。倒在蓉哥儿怀里,闻着贾蓉身上的气味,轻轻点了点头道:“快点。”
蓉哥儿嘿嘿一笑,伸手就讲王熙凤抱起,吩咐平儿道:“将大门关好,先在楼下守着。”
说罢,抱着凤姐儿这小媳妇登了阁楼二层。
才将凤姐儿放在床上,正要下一步动作,却被王熙凤用力推开。哼道:“去将各房的窗户关紧了。”
贾蓉只能起身无奈去关窗户。
再回道床边,凤姐身上的袄子已经换下,里面的裙袍半敞半遮,隐约间能见着一片好风景。
今儿凤姐儿是在惹火啊!
蓉哥儿猛地跳了过去,原本心里打算的那些解释,计划的那些说辞通通被忘了一干二净。都这个时候了,行动就是最好的解释。
“呜呜……”
蓉哥儿勾出了凤姐儿嘴里那一条香润……
柔软纠缠。
贾蓉手上也不停,完全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他也能熟练的解开这个世界那制式复杂又奇怪的衣裳。
才到一半,蓉哥儿又被王熙凤给推开了。
“今儿困了,我要眯一会,就这样罢。”
怎么个意思啊!
贾蓉欲哭无泪,篝火才被点燃,你就告诉我这里要环保,不能点火。
这不是玩人吗?
蓉哥儿才不管她,伸手过去。
“别乱动,你不是不想嘛。”王熙凤傲娇的哼道,“不是不来西府嘛,今儿怎么又动手动脚的。今儿就当惩罚你的,我困了,你回去罢。”
贾蓉牵着王熙凤的小手,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轻轻唤道:“凤儿,媳妇。”
王熙凤心里一软,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依旧咬牙道:“别吵我,不然我找你媳妇说去。”
蓉哥儿被这话气个半死,不过他既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也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牵着凤姐儿的小手,一直不规矩,直往里边走。
“媳妇最近一定累坏了,大爷给媳妇按按肩膀。”贾蓉小声说了一句,见凤姐儿没表态,手上动作更大了。
虽然确实在给王熙凤按肩膀,却总是不太规矩的向前滑。
一下,两下。
王熙凤被他吵得不安生,睁开眼睛一把拍开这双魔抓。哼道:“要按就规矩些,给我捶捶腿吧。”
贾蓉呵呵一笑,走到那头坐在床边将王熙凤的一双脚抱在怀里,轻轻揉捏按摩着。一边还道:“这样活动凤儿的脚腕关节,不仅让能凤儿精神百倍,还能畅通血液疏通心底郁闷之气。”
王熙凤轻轻嗯了声,却也没管他,避着眼睛任由蓉大爷作弄着。
突然,她只觉下身一凉。
这混账把她裤子脱了。
蓉哥儿道:“凤儿日常都是坐着,这些裤子也不自在。所以按一按腿上的穴位,能够更好的促进浑身血液加速流动。按这里的好处多这,我一时也说不尽。”
贾蓉就不是个安静的老实人,几只手指慢慢往上爬。突然探到一处,笑着道:“回春了,天气是有些潮湿,凤儿最近可得多添些避潮的衣裳。”
王熙凤脸上大羞,扭捏两下,强装镇定。
突然觉察双脚被抬起,睁眼眼一看,贾蓉这混账……
她咬牙看着贾蓉,哼道:“我看你这会儿怎么说!”
蓉哥儿俯身过来,尝够了嘴上滋味,笑道:“这般能够让凤儿身心愉悦,还能彻底散发心底的闷起。”
“你骗鬼……啊额……”
蓉哥儿委屈,回道:“都是正经的医学道理,可都是天上传来的,我哪里会骗你。”
王熙凤骂道:“别弄皱了衣裳,还得回去吃夜宴。”
蓉哥儿嘿嘿一笑,伸手去为凤姐儿小媳妇解决这个烦恼。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跟着全换了。
“坏小子,抱紧我。”
楼下的平儿听了这声,悠悠道:“这阁楼就该改名成凤鸣!”
天香楼里,秦可卿看了半晌不见自家大爷从对面回来,心里疑惑的紧。又到天香楼二层的窗户旁,蹙眉望着。
这倚霞阁离这里也不远,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大爷在那里做什么了?
秦可卿越想越不对劲,她本就不舒服凤婶婶与自家大爷走得太近,虽然没往那极端处想,却也有怀疑暧昧关系。
又看着雀儿香菱也没跟着过去,心里更是不安。若是大爷与二婶婶真有着什么,这要是传到了西府,大爷和二婶婶该如何自处?自己又该怎么称呼面对二婶婶?
蓉大奶奶心里酸了下,犹豫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自己得去那边瞧瞧情况,不管大爷与二婶婶有没有什么,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个底,那样也到底算个明白人。大爷才当了官,可不能因为这事毁了前程。
秦可卿与尤氏道:“太太招待着几位姑姑,琏二婶婶估计还气着大爷,儿媳妇到对面说说情。”
尤氏哪里有秦可卿这么多心思,只道:“去罢,这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