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宴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按住唐柚,他那双赤红的眸,彰显出他有多愤怒。
唐柚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恣意骄傲,带着不屑一顾的嘲讽,“怎么,傅少是要证明,自己比太监更厉害?”
“可惜呢,傅少你就算是下辈子,都比不上太监!”
精准地被唐柚看穿了心中的想法,傅盛宴越发怒不可遏。
她这么瞧不上他傅盛宴,他也不想继续去证明,他比全天下的太监都要更厉害了。
因为,他这么上赶着去证明,好似他很在意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
她瞧不上他傅盛宴,他会让她明白,他也瞧不上她!
傅盛宴猛地从唐柚身上起身,他一个一个,将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扣好。
衣衫笔挺,玉树临风,金玉其外,内里兽心。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不着寸缕的唐柚。
忽地,他勾了下唇,那种凌驾于人的高傲,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唐柚,说这么多,你不就是不想给我傅盛宴生孩子?”
这次傅狗倒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不想给他生孩子。
唐柚轻轻点了下头,“你不配我给你生孩子。”
他不配?
傅盛宴岑岑冷笑,他眸中的冷意,将房间里面的空气凝结,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唐柚,你不想给我傅盛宴生孩子,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给我生孩子?!”
傅盛宴猛地转身,他从一旁抽屉里面的一个药瓶,拿出两片药,就砸在了唐柚脸上。
“事后药!唐柚,你特么要是敢怀上我傅盛宴的孩子,我亲手拿掉他!”
事后药啊……
那两片药片,从唐柚脸上擦过,落在她面前的床单上。
她的确不想再给傅盛宴生儿育女,但被她这么砸事后药,她的心口,还是克制不住扯了下。
十八岁的唐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阿宴,会往她的脸上,砸这种药。
当然,十八岁的唐柚,也从没想过,她的阿宴,那个,给了她那么多令她怦然心动的海誓山盟的阿宴,会对她,没有半分的信任。
曾经最相爱的两个人,最终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就,挺可悲的。
不过,她被打了那种针,她还真得吃这种药。
干涩地勾了下唇,唐柚拿起旁边的两片药,就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傅盛宴,谢谢你啊!你给我提供药,倒是省下了,一会儿我花钱买药的钱!”
傅盛宴扔给唐柚的那两片药,不是事后药,而是维生素片。
但,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两片药咽下,他的心口,还是难受得仿佛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
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傅盛宴抿唇,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脆弱得仿佛一捏即碎的女人,他想要对着她暴喝,唐柚,你就这么不想,怀上我傅盛宴的孩子!
可,这话,太卑微。
高傲如傅盛宴,说不出口。
他只是凉笑着动了下唇角,“省下了你的钱?就当是,我傅盛宴,对你这只鸡的施舍!”
唐柚安静地坐在床上,无动于衷。
她这么不说话,傅盛宴心中,更是仿佛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抓着一般,极度的不舒服。
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可烟雾缭绕,让他的心情,越发不美丽。
他狠狠地将烟头碾灭,冷沉着一张脸对唐柚放狠话,“唐柚,今天,我不会给你怀上我傅盛宴孩子的机会!”
“以后,也别妄图,怀上我傅盛宴的孩子!或者,用你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野种,来糊弄我傅盛宴!”
“你肚子里出来的种,在我傅盛宴眼中,屁都不是!这个世上,只有晚晴,有资格给我傅盛宴,生儿育女!”
“傅盛宴,你放心,我就算是给一只猪生孩子,也不可能,再给你生孩子了!”
她不会,再给他,伤害他们的孩子的机会。
“唐柚,你特么你想给谁生孩子?!”
傅盛宴本来是想要狠狠地diss唐柚的,谁知,她竟然敢说,她宁愿给一只猪生孩子,也不愿意给他傅盛宴生孩子,他瞬间怒不可遏。
“猪啊,狗啊,猫啊……”
唐柚慢悠悠地笑,那双潋滟无双的桃花眸中,却没有半分的生气,“傅盛宴,你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吧,我唐柚,就算是给一坨屎生孩子,也不会给你傅少生孩子!”
她还想给一坨屎生孩子?!
他在她心中,不仅不如一头猪,现在,连一坨屎都不如了是不是?!
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审美?!
傅盛宴气得心口仿佛装了个炸弹,他正想彻底将自己点燃,把唐柚炸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就忽然注意到,唐柚的指尖,血肉模糊一片。
他这也才意识到到,她的手上,竟是没有了指甲!
傅盛宴蓦地抓住唐柚的右手,又一把抓住她的左手。
右手没有指甲,左手也没有指甲。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确是不招人待见,但她也绝不可能,傻到自己拔掉自己的指甲!
傅盛宴眸光剧痛,“唐柚,你的指甲呢?!”
“你特么你给我说话!谁拔掉了你的指甲!”
指甲啊……
傅盛宴不说,唐柚都快忘了,她十根手指的指甲,都不在了的事情。
十指连心,拔掉指甲的疼,真的是极度难以忍耐,但,后来心中的痛意,超过了身体的痛意,她竟是没再去在意自己指甲的事了。
是顾雨微使坏,祁景萧让人拔掉了她的指甲。
可,她把这事儿,告诉傅盛宴,又有何意义!
顾雨微,她是夏晚晴最好的朋友,傅盛宴把夏晚晴当成是珍宝,他怎么可能会帮着她,教训顾雨微!
那个,别人她欺负他一分,他也得千倍万倍奉还的阿宴,早就已经死了!
“与你何干!”
唐柚凉笑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是被傅盛宴将手腕抓得更紧了一些。
他死死地盯着她血肉模糊的指尖,似乎是要在上面刺出一个洞。
忽地,他猛地将她的手甩开,“的确与我无关!唐柚,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罪人,别说被人拔掉了指甲,就算是被人剁了手脚,也是你罪有应得!”
说完,傅盛宴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他话说得咬牙切齿,他也气唐柚说的什么与他何干这话。
但,他更心疼她指尖的伤痕。
他气得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可最终,他还是去了楼下,拿了顾西洲配置的药膏过来,给她抹药。
唐柚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唐柚,你这个女人,你特么别给我装死!”
傅盛宴猛地将她的身体翻转,却发现,她方才趴着的地方,有大片的暗红晕开。
如同,一朵朵盛放的曼珠沙华,凄迷,绝望,又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