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皇宫大院,这次施梓却不用再以虱身,而是以现在明面上的这个道士身份而来。
他还特意换了一身行头,把空间里最闪亮的一套道袍拿了出来,还配上了一支拂尘。
然后在大内侍卫的引领下,进入皇城,进入皇宫,来到后殿甘露殿面圣。
一路行来,因为有侍卫引领,自然是畅通无阻,不过到了甘露殿外,还是要先停下来在外等候,等待通知。
李世民并没有摆架子让他久等,几乎是刚刚进去通传,便听到里面传来召唤声。
“请道长入殿!”
“请道长入殿!”
……
内侍传侍卫、侍卫传门卫,门卫再传给领着施梓过来的侍卫。
虽然这么点距离,连皇帝本人的声音施梓都能听到了,但这是规矩,不这样如何彰显皇权。
因为侍卫不得令不能擅入,施梓便自己一个人抬脚迈步,跨入殿内,然后抬起头飞快扫了一眼。
之前他在入宫探查的时候,也经过过这里。
相比于议事的前殿,休憩的中殿,这后殿的规模要小一些,后面连接的就是后宫了。
施梓也很快知道为什么会选在这里接见他,因为此时对面除了正坐上方那个雄壮英武的中年——应该便是太宗皇帝李世民,在两列还有一些明显是嫔妃妆扮的宫装丽人。
在她们身边还各自站着她们的子嗣,之前施梓托梦过的太子李承乾就在其中。
很明显,这是李世民特意把他们找来,毕竟此事亦关乎于他们。
“道长便是……”李世民说着,却似乎是那言辞有些难以启齿。
施梓倒是很坦然,拂尘一扫,另一手捏了个道指,说道:“贫道,正是‘野狗道人’。”
皇帝当前,众人虽然对这个名字各有想法,却没一个人敢笑出来。
倒是李世民自己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对,野狗道长,这个……来人,赐座!”
没办法了,只能先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赐座!”
“赐座!”
很快便有侍婢搬来一张方凳,让施梓坐下。
垂足而坐早已成为一种趋势,唐代的家具已经往高型家具发展了,不只是凳子,桌案、床榻、柜子都变得越来越高。
不需要像秦汉那样跪坐,对施梓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现代人除了认了洋爹跪惯了的,谁能耐得住这么坐?
他又是把拂尘一甩,施施然在凳子上坐下来,背部却是挺得笔直,再加上他那花白头发、年轻容颜以及无风自动的一部美髯形成的反差,一看就让人觉得仙风道骨,说服力十足。
李世民从他进来就在悄悄观察着他,除了那名字实在让人无言之外,这外形、这气度,都令他暗暗点头。
“听太子说,道长对宫中之事,有所知觉?”
施梓道:“陛下的小皇子,并非是寻常夭折,而是有人对他下了诅咒。”
他一语惊人,这话除了李承乾和李世民两个知情的早有意料之外,其他人都大为惊讶。
原本皇后、众嫔妃和皇子、公主们还在奇怪为何让他们聚集在这里,等待一个陌生的道士,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竟是为了十一皇子李简之事。
关于李简的情况,他们所知并不多,李世民不愿他们恐慌,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们发生在李简身上的异常情况。
“道长可有办法,为我那可怜的皇儿,祛除这诅咒?”李世民的神色有些哀伤,尽管李简年纪尚小,相处不多的情况下,他很难对其产生多深的感情。
但毕竟血脉相连,那也是他的骨肉,否则的话,就凭其母亲那般顶撞自己,他就能直接赐其死罪了。
施梓淡淡道:“若是没有办法,那贫道今日也不会站在此处了。不过贫道乃是道门弟子,与佛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到时候还请陛下先让那些高僧们离开。”
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这时候这句“高僧”,显得很像是在对那些和尚的讽刺。
李世民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虽然通过太子的话,得知这道士自有神奇之处,但毕竟还未曾展现什么手段。
若是听他讲的就这么贸贸然遣散和尚们,结果他这边却又同样没什么进展的话,岂不是平白得罪了那些高僧?
那些人可都是长安各处寺庙里德高望重的僧人,不是住持也是长老级别,李世民身为天子,但因为先前的经历,也不愿意同时得罪这么多僧侣。
施梓看出他的犹豫,却也不以为意,倒是突然站起身来,欲要走向众嫔妃、皇子中。
边上侍卫立刻警惕起来,直到李世民喝住才缓缓后退,但依然紧盯着施梓。
施梓只好解释道:“贫道别无他意,只是担心,可能身上中咒的不止十一皇子一人。”
李世民立刻道:“那请道长快快仔细看看……”
他不得不紧张,毕竟这些都是与他关系最亲近的人,先不说他们身上带着那咒印是否会影响到自己,他们若是和李简一样因此丧命,那才是令人痛心。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皇子,可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施梓便慢慢走近了一众嫔妃,虽然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几位皇子,但也不排除妃子们与公主们也中招的可能。
不过妃嫔不同于皇子,他不可能盯着猛瞧,所以都是一眼扫过去。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一个后宫,真个叫做环肥燕瘦、姿态万千。
站在最前头李承乾身边的那个端庄秀丽、仪表大方的应该便是皇后长孙氏,然后是艳丽无端、身边同样围着两个儿子的杨妃。
然后估计还有是阴妃、韦贵妃和另一位杨妃,身边都各有一个儿子。
至于公主除了长孙皇后身边的长乐公主和韦贵妃身边的一位,其他公主都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身份低微不便见外人。
总之,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一定的身份、封号之人。
施梓一一扫过去之后,突然在一个怀中抱着个娃娃的妃嫔身前顿住,然后定睛猛瞧。
“嗯?”不多久,施梓便心中一动,立刻走上前道:“此子身上同样有那妖灵血咒!”
李世民定睛一看,却见那正是燕贤妃所生次子李嚣,也是他的十一子,就比李简大一岁,也是刚刚脱离襁褓,此时正被燕贤妃抱在怀里。
燕贤妃听到施梓的话,顿时脸色大变,哀求的目光看向李世民。
不只是她,其他几个妃嫔、子嗣都是一脸紧张。
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显然也听到一些风声,知道与李简之死有关系。
李世民也是心头一颤,赶紧问施梓道:“道长,能否现在便为他驱除那诅咒?”
施梓一甩拂尘,淡淡笑道:“当然可以,请娘娘先将这位皇子放置在这凳子上……”